白色的。
入眼是一片全然陌生的纯白。
蝴蝶忍眨了眨眼,意识还有些迟钝。
陌生的天花板。
眼前的是一种极其平整、甚至有些单调的白色屋顶。
角落里挂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机器,正在向外吹着凉风,发出极其轻微的“嗡嗡”声。
她猛地坐起身。
身下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不是榻榻米,也不是医院的硬板床,而是一种充满弹性的厚垫子。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云堆里。
警觉性在瞬间回归。
蝴蝶忍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
空的。
没有日轮刀。
不仅没有刀,连她随身携带的毒药、针筒、甚至那件标志性的蝶翅纹羽织都不见了。
她低下头,瞳孔微微收缩。
自己身上穿着一套淡粉色的衣服,布料摸起来滑溜溜的,很舒服。
但这款式简直离谱——上衣胸口印着一只正在打瞌睡的卡通棕熊,下身的裤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熊脚印。
这是什么?
睡衣?
谁会给她穿这种东西?
“我是被俘虏了吗……”
蝴蝶忍喃喃自语。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体内没有疼痛感,四肢百骸反而充盈着一种久违的轻松,就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千斤重担。
空气里飘来一股香味。
那是大米被熬煮到开花后散发出的谷物香气,混杂着海鲜特有的鲜甜。
这味道勾起了她腹中强烈的饥饿感。
“咔哒。”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蝴蝶忍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摆出了徒手格斗的起手式。
虽然没有刀,也没有毒,但身为柱的战斗本能还在。
只要对方敢踏进这个房间一步,她就能在一秒内击碎对方的喉骨。
“醒啦?”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懒洋洋的,带着点漫不经心。
蝴蝶忍愣住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
黑发,黑瞳,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边眼镜。
苏尘。
但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他没穿鬼杀队的制服,也没穿那件染血的白大褂,而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衫和宽松的灰色长裤。
最要命的是,他胸前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只木汤勺。
“看什么看?没见过居家好男人?”
苏尘挥了挥手里的勺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发呆的蝴蝶忍。
“再不起来刷牙洗脸,这锅海鲜粥就要煮成浆糊了。那里面的瑶柱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特级货。你要有口服咯!”
蝴蝶忍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
“苏……尘?”
“如假包换。”苏尘指了指自己的脸,“虽然没收你门票钱,但你也别一直盯着看,我会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这里是哪里?”
蝴蝶忍没有理会他的贫嘴,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地狱吗?还是……?”
她记得很清楚。
苏尘受了那么重的伤,全身骨骼碎裂,内脏破损。自己给他做手术做到虚脱。
怎么一睁眼,这家伙不仅活蹦乱跳,甚至还在这里煮粥?
除非他们都死了。
“地狱的伙食标准可没这么高。”
苏尘耸了耸肩,转身往外走。
“出来吧。有些事情,光说是说不明白的,得你自己看。”
蝴蝶忍迟疑了一下,还是赤着脚下了床。
地板是木质的,但表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更加宽敞的空间。
奇怪的黑色方盒子挂在墙上,巨大的长条形软椅摆在中间,角落里还有一个立着的圆柱体在自动喷着水雾。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与舒适。
苏尘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过来。”他招了招手。
蝴蝶忍慢慢走过去。
苏尘伸手抓住厚重的遮光窗帘,用力一拉。
“哗——”
刺眼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蝴蝶忍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
等适应了光线后,她放下了手,看向窗外。
下一秒,她的呼吸停滞了。
没有连绵的群山,没有低矮的木屋,没有泥泞的土路。
在她眼前的,是一片钢铁丛林。
无数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拔地而起,外墙覆盖着闪闪发光的玻璃,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宽阔平整的灰色道路在这些巨兽之间穿梭交织,上面奔跑着五颜六色的铁皮盒子,速度快得惊人。
远处,一条宽阔的江水蜿蜒流过,江面上架着一座红色的钢铁大桥,桥上同样车水马龙。
“这是……”
蝴蝶忍的声音在颤抖。
哪怕是最繁华的东京浅草,在这番景象面前,也简陋得像是个乡下村落。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苏尘转过身,背靠着落地窗,阳光在他的身后勾勒出一圈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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