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节奏比较慢,省流:从第五章开始看蝴蝶忍第五章出场)
江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走廊。
白炽灯光打在水磨石地板上,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钻进鼻腔,顺着喉咙一直凉到胃里。
苏尘靠在墙上,手里攥着一张缴费通知单。
单子被揉得皱皱巴巴,边角已经湿透了。
“三天。”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苏雅的情况恶化很快,必须尽快手术。五十万只是手术门槛费,后续ICU的费用还没算。三天内如果不缴费,医院这边也没办法。”
医生说完就走了,还要去赶下一台手术。
苏尘看着通知单上的数字,五十万。
这数字对于有钱人来说可能就是一块表,一个包。
但对于现在的苏尘来说,这是一条命。
他是苏雅唯一的亲人。
父母早年车祸走了,兄妹俩相依为命。
苏尘拼了命工作,甚至去做了人体机能强化实验的志愿者,拿命换钱。
身体素质是上去了,成了所谓的“强化人”,但这在这个社会也就是个高级搬运工的料。
钱没存下多少,妹妹却倒下了。
急性器官衰竭,原因不明。
苏尘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电量还剩15%。
这不仅仅是电量,更是他最后的倒计时。
他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自尊心这种东西,在生死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他咬了咬牙,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
城市另一端,老旧的筒子楼里。
厨房里油烟机轰轰作响,炒菜的声音噼里啪啦。
舅妈王桂芬手里拿着锅铲,正对着客厅里的舅舅刘长根咆哮。
“刘长根!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王桂芬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摔,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那可是咱们给强子攒的婚房首付!你现在要拿出来借给苏尘?”
刘长根坐在有些塌陷的沙发上,手里夹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烟,低着头不说话。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满脸的皱纹。
“苏雅那是绝症!是个无底洞!”
王桂芬解下围裙,狠狠扔在地上。
“医生都说了希望渺茫,你把这二十万扔进去,能听个响吗?强子马上要结婚了,女方那边要房要车,你拿什么给儿子?”
刘长根闷头抽了一口烟,烟灰掉在裤子上,他伸手拍了拍。
“那是桂兰唯一的闺女。”
刘长根的声音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桂兰走得早,就把这俩孩子托付给我。我现在看着苏雅死,我以后下去了怎么见桂兰?”
“那你就能看着你儿子打光棍?”
王桂芬眼圈红了,指着刘长根的鼻子骂。
“咱们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这钱给出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苏尘拿什么还?他拿命还吗?”
刘长根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
他手指粗糙,屏幕上的字号调得很大。
操作了半天,他输入了支付密码。
“叮”的一声。
转账成功。
王桂芬听见这声音,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刘长根你个杀千刀的……”
刘长根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他给苏尘发了一条语音。
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刚才家里的争吵。
“小尘,舅舅手里只有这二十万了。你也别嫌少,先拿去救急。舅舅没本事,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发完这条消息,刘长根关掉了手机,蹲在阳台角落里,又点了一根烟。
……
医院走廊里。
苏尘看着到账的二十万,眼眶发热。
他知道舅舅家的情况。
表弟要结婚,这钱估计是舅舅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棺材本。
他没回消息,这时候说什么“谢谢”都显得太轻飘飘,也太虚伪。
还差三十万。
苏尘继续翻通讯录。
以前那些一起喝酒吹牛的朋友,此刻都变成了沉默的头像。
他编辑了一条群发消息,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苏雅病危,急需手术费,各位能不能帮把手?以后我苏尘做牛做马一定还。”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了回复。
“尘哥,真不凑巧,我刚买了理财,取不出来。”
“兄弟,我也难啊,房贷车贷压死人,给你转两百,买点水果吧。”
“苏尘,不是我不帮,这年头谁家有余粮啊?”
一个个红包弹出来。
五十。
一百。
两百。
虽然少,但苏尘都一个个收下,然后认真地回复“谢谢”,并记在备忘录上。
哪怕是十块钱,现在也是救命稻草。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备注是“大壮”。
这是苏尘发小,也是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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