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域：星烬与轮回 第4章 星尘孤旅与初遇

养父沈峥最终还是走了。 在一个沈星辞醒来后发现异常安静的清晨，他留给沈星辞的只有一张简短的字条、一个装着少量信用点和换洗衣物的背包，以及那个叮嘱他必须贴身佩戴的金属吊坠。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 “星辞，我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记住我的话，去首都圈找‘老凯恩’。活下去。勿念。——父，峥。” 没有更多的解释，没有归期。字迹略显潦草，透着一种决绝的匆忙。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抛弃感瞬间淹没了十一岁的沈星辞。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动。养父虽然严厉沉默，但终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现在，这依靠也消失了。 但他没有哭。或许是童年早已教会他隐忍，或许是体内那丝来自星核的微凉能量让他比同龄人更加冷静。他默默地收起字条，背起背包，将吊坠郑重地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皮肤。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按照养父最后的指示，他必须前往圣殿星域的首都圈。那是一个对他而言只存在于新闻和传说中的地方，遥远得如同星辰。蔚蓝星虽然属于圣殿星域，但只是偏远的第七庇护星系，前往核心首都圈，需要乘坐长途星际航班。 他用养父留下的信用点，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需要多次跃迁和中转的民用客运飞船票。航班的名字很直白——“尘鲸号”，寓意着像星尘中的巨鲸，缓慢而笨重地游弋于星际之间。 登上“尘鲸号”的那一刻，沈星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巨大的船舱内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拖着行李箱的商人、背着行囊的探险者、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一些气息明显不凡、可能是低阶职业者的人。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食物和陌生种族的气味。飞船引擎低沉的轰鸣透过甲板传来，提醒着他正在离开熟悉的故土，驶向完全未知的深空。 他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位于飞船下层的休眠舱位，将不多的行李塞进储物格。大部分乘客会在漫长的跃迁航段进入休眠状态，以节省开支和避免时空不适感。沈星辞也按照指示，躺进了冰冷的休眠舱。 舱盖缓缓闭合，催眠气体注入。在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一刻，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吊坠。 “活下去……”养父和那段神秘记忆碎片的话语重叠在一起，成为了他沉入黑暗前的最后执念。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周。一次常规跃迁结束后，飞船广播通知所有乘客醒来，进行短暂的活动和补给。他们正处于一个名为“凯撒”的中转星系，需要在这里停留数小时，进行能源补充和货物装卸。 沈星辞随着人流走出休眠区，来到飞船中层的公共休息区。这里相对宽敞，有巨大的舷窗可以眺望星空。窗外，凯撒星系的恒星散发着冰冷的光芒，远处可以看到繁忙的太空港和如同萤火虫般穿梭的各式舰船。 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默默地看着窗外陌生的星域。周围的喧闹与他无关，他仿佛一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旁观者。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 她独自坐在窗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材质特殊的暗色衣物，仿佛要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她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月华般流泻的银色长发，即便在船舱柔和的光线下也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的侧脸线条精致得不像真人，肤色白皙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睛。 她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沈星辞却无法移开视线。 并非因为她的美丽——虽然她确实极其好看——而是因为，在看到她的瞬间，沈星辞感到体内那丝一直沉寂微弱的星核凉意，竟然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仿佛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他。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古老的、沉重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熟悉感和羁绊感。莫名其妙，却又真实不虚。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沈星辞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是极其美丽的、如同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却复杂得让人心碎。有深不见底的清冷和疏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疲惫，而在那冰冷的最深处，似乎还藏着一缕极其微弱的、对温暖的渴望，如同冰封湖底的一星萤火。 她的目光落在沈星辞身上时，似乎也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但随即，那丝疑惑便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迅速低下头，重新将自己隔绝起来，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沈星辞的心跳却莫名加速。那瞬间的对视，那体内能量的悸动，都告诉他，这个女孩绝不普通。 他记住了她的样子。银发，紫瞳，清冷，孤独。 就在这时，飞船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休息区！ “警告！遭遇不明能量冲击！所有乘客立即返回固定座位，系好安全带！” “警告！检测到高能反应接近！非联邦注册舰船！” 人群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跑，哭喊声、尖叫声取代了之前的喧闹。 沈星辞脸色一变，立刻抓住旁边的扶手稳住身体。他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只见漆黑的宇宙背景中，突兀地出现了几艘造型狰狞、覆盖着暗紫色生物质甲壳、仿佛巨大昆虫般的战舰！它们正喷射着不祥的暗色能量流，迅速逼近“尘鲸号”！ 是星海盗！或者说……更糟！那些战舰的风格，带着明显的、令人不安的魔族审美痕迹！难道是魔族的附庸势力或者被腐化的掠夺者？！ “是腐化猎手！”有见多识广的乘客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们专门劫掠客运飞船，抓走活人献给魔族做奴隶或者……实验品！”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星辞！他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抗这种可怕的星际匪徒？！ 飞船的防御护盾瞬间开启，能量光束从炮塔中射出，试图拦截来袭者。但民用飞船的火力根本无法与专业的掠夺战舰相比。几声剧烈的爆炸震动传来，“尘鲸号”的护盾能量急剧下降，船体多处被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这一次直接命中了下层货舱区域！ 爆炸的火光甚至从通道口喷涌而出！ 休息区的灯光疯狂闪烁，然后彻底熄灭，只剩下应急红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将人们惊恐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飞船失去了动力，开始失控地旋转、倾斜！ “抓住东西！！”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沈星辞被巨大的惯性甩向舱壁！他死死抓住一根金属立柱，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周围是不断滑落的行李和尖叫着被抛飞的人群，如同地狱般混乱。 就在这片混乱和绝望的阴影中，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寻找那个银发女孩。 他看到她也紧紧抓着一个固定座椅，身体在剧烈的晃动中显得异常单薄，但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却没有周围人群那种纯粹的恐慌，反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认命般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或者习惯了这种灾难。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休息区一侧的舱壁竟然被一道巨大的能量爪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真空的吸力瞬间爆发！来不及固定自身的人和物品被疯狂地卷向冰冷的宇宙深渊！ 惨叫声被真空无情吞噬。 几个穿着简陋防护服、身材高大、皮肤呈现不健康灰白色、眼睛散发着嗜血红光的身影，抓着磁力锁链，从缺口处荡了进来！ 他们手持散发着腐化能量的怪异武器，发出嘶哑难听的嚎叫，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和抓捕还能活动的乘客！ 真正的屠杀和掠夺，开始了！ 沈星辞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紧紧抱着立柱，看着那些可怕的掠夺者不断逼近。 死亡，从未如此真切地迫近。 他的目光再次与那个银发女孩相遇。她似乎也陷入了困境，两个掠夺者正狞笑着朝她逼近。 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勇气，或许是体内那丝悸动的能量给予的微弱暗示，或许是那莫名羁绊感的驱使，沈星辞竟然朝着她的方向，艰难地移动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危险的相遇，在灾难的背景下，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