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域：星烬与轮回 第121章 静谧之庭·光暗的试炼

“静谧之庭”研究所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安宁祥和。它坐落在一颗被多重力场和幻象遮蔽的类地行星深处，整个研究所与其说是一个建筑，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深入行星地核的立体迷宫。银灰色的合金墙壁上流淌着细微的能量纹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臭氧、稀有元素以及某种高频能量场特有的“嗡鸣”感。

沈星辞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生活研究套间内，拥有基础的起居室、冥想室和小型训练场。套间内外布满了肉眼难以察觉的监控和能量感应装置，S级监管名副其实。

他抵达后的第一天，没有立刻开始所谓的“合作研究”，而是接受了新一轮、更加全面且深入的检测。这一次的检测团队由三位贤者议会直属的高级研究员带领，他们穿着白大褂，表情冷漠，动作精准高效，使用了许多沈星辞从未见过的、原理不明的仪器，从细胞层面的能量亲和度，到灵魂波动的细微谐频，再到潜意识中对特定法则概念的反应……几乎将他里里外外剖析了一遍。

检测持续了整整一天。结束时，为首的那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拉塞尔博士，看着手中厚厚的数据报告，对沈星辞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基础数据采集完毕。你的恢复情况符合预期，灵魂稳固度略有欠缺，但‘观星者’阁下的封印效果卓越，黑暗面抑制率99.97%。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第一阶段合作研究。”

“第一阶段研究的内容是什么？”沈星辞问。

“主要分为两个方向。”拉塞尔博士推了推眼镜，“第一，对你所掌握的‘净化之力’进行深度解析和效能提升实验。我们将提供多种已知的、具有净化或秩序稳定效果的稀有能量环境、符文矩阵以及古代文献，测试你的力量在不同条件下的反应、适应性和成长极限。目标是最大化你作为‘净化者’的实用价值。”

“第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尝试在绝对可控的环境下，模拟并观测你体内‘光暗平衡’的潜在互动模型。当然，是在不触动‘观星者’封印的前提下。我们会使用菲尼克斯观测站带回的部分‘平衡’法则数据，结合一些从其他古老遗迹中获得的、关于对立能量共存的残缺理论，构建极端精密的模拟场。你需要做的，是在模拟场中，尽可能细微地调整你自身的光明力量（星辰原能、净化之力），观察模拟出的‘黑暗面模型’的反应，记录数据，并尝试寻找理论上的‘稳定共存点’。”

沈星辞心中一动。这不正是他渴望了解的吗？如何在不失控的前提下，理解和利用体内的黑暗面？圣殿的研究，虽然目的不同（他们更想解析原理、评估风险或寻找利用方法），但路径似乎与他的需求有重合之处。

“我明白。”沈星辞点头，“我会尽力配合。”

“很好。”拉塞尔博士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一切实验必须在严格监控和预设安全阈值下进行。任何异常感觉，必须立即报告。你的价值在于提供数据，而不是冒险。”

接下来的日子，沈星辞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同时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上午，他通常在特制的“净化共鸣室”中度过。房间内布置着各种古老的净化符文石碑、散发着柔和圣光的结晶簇，甚至有时会引入一丝被高度稀释和净化后的“神圣源泉”能量。研究员们记录着他净化之力的强度、纯度、恢复速度、对不同类型“污染样本”（从低阶魔气到微量的腐朽能量）的净化效率等数据。同时，他们也会提供一些记载着古代净化法术或能量操控技巧的残缺文献，让他尝试学习、融合，观察他的悟性和适应性。

沈星辞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贤者议会的收藏远非星穹学院可比，许多技巧和理念让他豁然开朗，对《星墟净化诀》的理解和运用也越发深入、灵活。他的净化之力在质和量上都有了显着提升，虽然修为境界依旧卡在行星级一阶巅峰，但实际战力和对特定敌人的克制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下午，则是更为核心和危险的“平衡模拟实验”。他被带入一个由多层能量屏障和空间稳定器包裹的球形实验室。实验室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不断变幻的复杂立体模型——那是根据菲尼克斯数据和他自身检测报告构建的“光暗平衡模拟场”。

模型的一端，是代表他光明面的蓝色与白色光点（星辰、净化），另一端，则是代表黑暗面的深邃黑色与暗紫色光点（深渊、吞噬），中间是广阔的、代表“平衡域”的灰色过渡带。整个模型处于一种极其脆弱的动态平衡中，任何细微的能量扰动都可能引发“雪崩”。

沈星辞需要做的，是坐在特定的感应椅上，将自己的星辰原能和净化之力，以极其缓慢、精细的方式，注入模型中代表光明面的区域，并观察黑暗面模型的反应，以及整个平衡系统的变化。同时，他还要尝试在意识中模拟《噬光导引术》中关于“引导”和“缓冲”的意念，观察是否能对模型产生稳定效果。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且充满不确定性。最初几次，他稍微注入的能量多一点，或者意念控制稍有波动，整个模型就会剧烈震荡，黑暗面光点疯狂扩张，几乎要吞噬一切，触发实验室的紧急稳定程序。而他自身也会感到一阵心悸和灵魂层面的不适，仿佛体内的封印都受到了隐隐的牵扯。

但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加，以及他对自身力量控制力的提升（上午的净化训练功不可没），他渐渐掌握了一些窍门。他发现，不能一味地“压制”或“对抗”黑暗面模型，而是需要找到一种“共振”或“疏导”的频率。当他将净化之力以某种特定的、充满“秩序”但非“攻击性”的波动注入时，黑暗面模型的躁动会减轻，甚至会与光明面模型产生一种微弱的、如同阴阳鱼般的旋转共鸣，整个系统的稳定性反而会短暂提升。

研究员们记录下这些数据，显得十分兴奋。拉塞尔博士甚至亲自到场观察了几次，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

“有趣……太有趣了！”他喃喃自语，“不是简单的抵消或压制，而是某种更高层面的‘调和’与‘共存’倾向……这与菲尼克斯‘平衡之核’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你体内的‘种子’，真的与那种起源法则有关？”

沈星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记下自己的感受和发现。这些实验数据对他而言同样宝贵，让他对如何与体内的黑暗力量相处，有了更理论化的认知。他甚至开始尝试，在冥想时，在不动用力量的前提下，于意识深处模拟这种“调和”的意念，去“安抚”那被封印的黑暗核心。效果微乎其微，但似乎……并非全无作用，至少能让他对封印下的存在多一丝模糊的“感知”，而非纯粹的恐惧与排斥。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实验、训练、冥想中，半个月时间悄然流逝。

沈星辞的净化之力稳步提升，对“平衡”的理解日益加深，灵魂创伤也基本痊愈。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行星级二阶的那层屏障，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突破。

但他也清楚，研究所的生活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拉塞尔博士等人虽然专注于研究，但偶尔流露出的、看待“珍贵样本”般的眼神，让他始终无法完全放松。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研究所的监控等级似乎还在暗中提升，某些区域的能量波动偶尔会出现异常的、与他或实验无关的紊乱。

这一天下午，平衡模拟实验结束后，拉塞尔博士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示意沈星辞留下。

“沈星辞，第一阶段的研究数据已经初步汇总，结果……令人振奋。”拉塞尔博士看着手中的数据板，“你的净化之力效能评级达到A ，对已知大部分混沌侧能量均表现出优异抗性和净化效果。更重要的是，平衡模拟实验证实了‘可控引导与调和’的理论可行性，虽然距离实际应用还有遥远距离，但方向已经明确。”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星辞：“基于这些成果，以及‘星火计划’的整体安排，贤者议会批准了第二阶段的合作内容。”

“第二阶段？”沈星辞问。

“实战测试与适应性研究。”拉塞尔博士道，“我们将为你安排一系列‘定制化’的实战任务。任务地点会选择在一些已知存在混沌侵蚀、但风险相对可控的边缘星域或遗迹。你的目标是，在真实战斗环境中，运用和验证你提升后的净化之力，并尝试在极限压力下，观察你体内‘平衡系统’的应激反应——当然，一切以安全为前提，会有高阶护卫和监控团队随行。”

实战任务？沈星辞心中一动。这既是测试，也是机会。能离开研究所，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或许能发现更多关于自身、关于灰袍人、关于洛星雨的线索。

“第一个任务是什么？”他问。

“三天后出发。”拉塞尔博士调出一份加密任务简报，“地点：破碎星环，‘暗礁星域’，代号‘锈蚀之痕’的废弃矿业殖民地。那里在五十年前因不明原因被废弃，近年来探测到微弱的、带有‘腐朽’特征的异常能量波动，但未发现大规模活跃迹象。任务目标：清除可能存在的低阶腐朽衍生物，采集环境样本，评估污染扩散风险。护卫团队由两位行星级三阶的圣殿执行者担任。”

“锈蚀之痕”……沈星辞记下这个名字。

“此外，”拉塞尔博士补充道，“鉴于你与洛星雨在菲尼克斯观测站表现出的特殊关联，以及她目前的情况，轮回圣殿方面提出，希望在她意识恢复、状态允许后，安排你们进行一次‘安全的、受控的’接触实验，以研究你们之间‘轮回’与‘平衡’力量的潜在共鸣效应。当然，这需要双方同意，且必须在最高级别的防护下进行。”

和洛星雨接触实验？沈星辞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见她，迫切地想确认她的状况，但又担心这种“实验”会给她带来新的负担或风险。

“这……需要洛星雨她自己同意，并且确保对她的恢复无害。”沈星辞谨慎地说。

“当然，这是前提。”拉塞尔博士点头，“目前只是提案。具体如何，要看她的恢复进度和轮回圣殿的最终决定。你先准备‘锈蚀之痕’的任务吧。”

离开实验室，回到自己的套间，沈星辞站在窗前（虽然是模拟景观），望着外面虚假但逼真的星河，心绪难平。

实战任务即将开始，新的挑战就在眼前。与洛星雨可能的会面，既是期待，也是忧虑。

而在他看不见的维度，研究所某个绝对机密的监控中枢内，拉塞尔博士正将一份标有“绝密”的报告，发送给一个特殊的通讯编码。

报告末尾，附着一行小字：

“实验体S-07（沈星辞）表现超出预期，‘平衡’亲和性显着，‘种子’活性隐有提升。‘锈蚀之痕’任务已安排，可作为‘催化测试场’。建议‘观察者’做好接应与数据记录准备。”

通讯编码的另一端，一片深邃的虚空中，那艘熟悉的、能吸收探测波段的黑色小飞船舱内，灰袍人看着收到的信息，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笑。

“种子……就该在压力下发芽……‘锈蚀之痕’？呵，倒是个有趣的地方……不知道那些躲在下水道的‘老鼠’们，会不会也被惊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