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域：星烬与轮回 第117章 深处的回响·抉择与裂隙

能源分配室内的净化信标稳定地工作着，乳白色的净化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将残余的灰黑色菌毯和腐臭气息一点点驱散、净化。空气虽然依旧带着陈旧的金属味道，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感已大为减轻。

小队五人抓紧这宝贵的几分钟休整。金旭检查着盾牌和巨剑上的腐蚀痕迹，紫电默默擦拭着法杖顶端略有黯淡的雷光水晶，艾文则依次为众人释放温和的恢复术，驱散战斗中可能沾染的细微负面能量。

沈星辞靠在一根相对干净的立柱旁，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内心波澜起伏。刚才那转瞬即逝的、源自脚下的奇异悸动，以及洛星雨信符那微不可察却真切无比的一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千丝引”的感应不会有错，那悸动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周围腐朽力量格格不入的“秩序”感，甚至……带着某种试图“调和”或“平衡”矛盾的意味。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了灰袍人提到的“菲尼克斯之心”——那件可能关乎“平衡”起源法则的古老造物。

而洛星雨的信符发热，更是让他无法平静。信符是洛星雨以自身轮回灵炉气息炼制的，只有靠近与她本源密切相关的事物，或者当她自身状态发生剧烈变化时，才会产生反应。她本人远在圣殿接受治疗，那么信符发热，只可能意味着这观测站的深处，存在着与她“轮回之体”或那古老诅咒息息相关的东西！

灰袍人的话语再次在脑海回荡：“它或许能帮助你……甚至可能对那个轮回女孩的灵魂损伤有所帮助。”

是真的吗？这观测站深处，真的藏着能同时解决他们两人困境的关键？

但同时，灰袍人也警告过：“真正的秘密和危险，往往藏在表象之下。小心暗影……”

“沈星辞？”凯瑟琳大导师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恢复得如何？我们准备继续前进。”

沈星辞睁开眼，看到其他队友已经整装待发。他点了点头：“没问题，大导师。”

凯瑟琳大导师看着手中的探测仪，眉头微蹙：“前方通道的污染读数依旧很高，而且能量流动呈现异常紊乱。按照地图，这条通道将通往一个大型数据存储库，之后才能接近主控穹顶的外围。大家提起精神，存储库结构复杂，可能藏匿更多敌人。”

队伍再次出发，沿着被净化的通道继续深入。越往前走，周围的环境越发破败。墙壁上的菲尼克斯族纹路被腐蚀得模糊不清，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损坏的仪器和不明用途的管道残骸，有些地方还有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能量虽然被净化信标削弱，但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和窥视感却越来越强。

“注意，前方有岔路。”金旭压低声音提醒。通道在前方分成了三条，左侧通道的指示标志（一种发光的菲尼克斯族文字）已经完全熄灭，中间通道的标志闪烁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只有右侧通道的标志还勉强维持着微弱的蓝色荧光——这是净化小队之前标记的相对安全通道。

然而，沈星辞的“千丝引”却在此时，再次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之前相似的“平衡”悸动，这次……似乎来自左侧那条完全黑暗的通道深处？而洛星雨的信符，也再次微微一热，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大导师，”沈星辞忍不住开口，指着左侧通道，“我的能量感知告诉我，那边……似乎有些不同。不是纯粹的腐朽，好像有某种相对稳定的能量源，或者……遗迹本身的某种防御机制还在微弱运行？”他斟酌着用词，没有直接提及自己的特殊感应和信符。

凯瑟琳大导师停下脚步，看向左侧漆黑的通道，又看了看探测仪。探测仪上显示左侧通道的污染读数极高，几乎爆表，而且有强烈的能量乱流干扰，危险等级标记为红色。“探测显示那边非常危险，能量乱流和污染浓度都远超正常值。我们的任务是沿既定路线推进，建立净化节点，探查主污染源。偏离路线风险太大。”

“可是，”紫电插话道，她手中的法杖顶端雷光微微跳跃，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我也有种奇怪的感觉，那边的能量虽然混乱，但乱流中好像夹杂着一丝非常古老、非常……‘干净’的波动，和这些腐朽力量完全不同。”作为元素魔法师，她对能量性质的敏感度也很高。

金旭持盾站在岔路口，沉声道：“或许那里是某个未被完全侵蚀的遗迹核心区域，或者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如果真有相对完好的菲尼克斯族装置，或许能提供关于这个遗迹和污染源的关键信息。”他的思路更偏向于战术价值。

艾文弱弱地补充：“但……风险确实很大。我的治疗术对深度灵魂污染和能量乱流造成的损伤效果有限。”

凯瑟琳大导师陷入沉思。作为经验丰富的净化者，她深知在这种未知遗迹中，按计划行事的重要性，但队员们的直觉和发现也不容忽视。尤其是沈星辞和紫电都感知到了异常。

她再次看向探测仪，调整了几个参数，试图过滤掉部分干扰。渐渐地，在剧烈的污染和乱流信号底层，仪器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平稳的规律性能量脉动，其频率与已知的腐朽力量或常规菲尼克斯族能源都不同。

“确实有异常信号……”凯瑟琳大导师终于松口，“但能量乱流和污染太强，直接深入风险不可控。这样，我们沿右侧安全通道继续前进一百米，那里应该有一个小型维护节点，可以尝试建立临时中继点，增强探测信号。如果确认左侧深处有高价值目标，且评估风险后认为可行，我们再考虑进行短时间、小规模的探索。一切以安全为前提。”

这个折中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同意。队伍转向右侧通道。这条通道相对完好，墙壁上的蓝色荧光标志指引着方向。前行约八十米后，他们抵达了一个圆形的小厅，这里似乎是某种设备维护站，墙壁上嵌着一些操作面板和检修接口，大部分已经损坏，但中央位置有一个相对完好的、带有菲尼克斯族符号的能量接口。

“就是这里，准备布置中继探测器。”凯瑟琳大导师从随身的空间装备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带有伸缩天线的银色金属球。她将金属球连接在中央的能量接口上，开始操作个人终端进行调试。

沈星辞等人则分散在小厅入口和周围，保持警戒。这里的腐朽气息比外面淡一些，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依然存在。

就在凯瑟琳大导师即将完成中继器调试时，异变突生！

“滋滋……警告……未授权……访问……检测到……高优先级……加密协议……请求验证……”一阵断断续续、夹杂着严重杂音的机械合成音，突然从四周的墙壁中传出！说的是联邦通用语，但发音古怪，显然是某种古老的翻译系统在勉强工作。

与此同时，小厅中央那连接着中继器的能量接口，猛地爆发出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电弧并非攻击他们，而是顺着墙壁上那些看似损坏的纹路急速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小厅！墙壁上原本黯淡的菲尼克斯族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力，流淌起柔和的蓝色光辉！

“怎么回事？！”金旭立刻举盾挡在凯瑟琳大导师身前。

“是遗迹的自主防御或识别系统被意外激活了！”凯瑟琳大导师快速切断中继器的连接，但墙壁上的光芒并未熄灭。那些流淌的蓝色光纹在空中交织，迅速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由光线构成的人形轮廓！

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样式简洁但颇具科技感银色长袍的菲尼克斯族虚影！它有着淡金色的类人面孔，眼睛是纯粹的蓝色光点，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虚影悬浮在半空，低头“看”着下方的众人，蓝色光眼扫过，似乎在快速分析。

“识别……非菲尼克斯族生命体……能量特征……部分匹配‘秩序侧’数据库……检测到‘净化’‘雷霆’‘守护’‘治愈’等法则雏形……”虚影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但清晰了一些，“检测到……高度混沌侵蚀污染……警告……观测站核心‘平衡之核’受到威胁……启动……紧急协议……”

平衡之核！沈星辞心头一震！灰袍人说的“菲尼克斯之心”，难道就是这虚影口中的“平衡之核”？

“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凯瑟琳大导师冷静地开口，试图与虚影沟通。

“我是……观测站次级智能管理单元‘星辉-7’的残留记录投影……”虚影回答道，“菲尼克斯观测站……于标准历法刻度……遭遇未知高维混沌能量渗透……‘平衡之核’为维持站内法则稳定……过度负荷……导致污染扩散……最终……沉寂……”

它的话验证了众人的部分猜想，这个观测站确实是因为核心出了问题和受到“混沌”（很可能就是腐朽之主的力量）侵蚀而沦陷的。

“平衡之核现在在哪里？它还能修复吗？”沈星辞忍不住问道。

虚影的蓝色光眼转向沈星辞，停留了片刻：“检测到提问者……体内存在微弱‘秩序’与‘混沌’对抗痕迹……以及……特殊的‘净化’本源……符合临时访问‘平衡之核’浅层数据的潜在权限……”

它的话让众人一惊，目光都看向沈星辞。沈星辞自己也心头一跳，这智能投影竟然能看出他体内的一些端倪？虽然说得比较模糊。

“基于紧急协议……及潜在权限符合……授权发布部分‘平衡之核’相关信息……”虚影继续道，“‘平衡之核’位于观测站核心‘主控穹顶’下层密室……当前状态……不稳定……持续受到混沌侵蚀……其内部记录的‘法则平衡模组’可能出现……数据外溢或实体化现象……散落在观测站受污染较轻或能量淤积的特定区域……”

数据外溢？实体化？散落？沈星辞立刻联想到自己感应到的那些“平衡”悸动和洛星雨信符的反应。难道他们感应到的，就是散落的“法则平衡模组”碎片？

“收集这些散落的模组碎片……或许能暂时稳定或部分修复‘平衡之核’……也可用于……抵御混沌侵蚀……”虚影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稳定，身形也开始闪烁，“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聚合体接近……建议……尽快……收集碎片……或……撤离……”

话音刚落，虚影便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闪烁几下，彻底消散。小厅墙壁上的蓝色光纹也随之暗淡下去，恢复了原本的破败模样。

但虚影留下的信息，却让小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快速思考。

“平衡之核……法则平衡模组碎片……”凯瑟琳大导师快速记录着信息，“看来，这观测站的核心秘密，比我们预想的更有价值。那些碎片，可能具备强大的净化或秩序稳定效果。”

“我们感应到的异常，很可能就是碎片！”紫电有些兴奋。

金旭则更关注威胁：“它警告有高浓度混沌聚合体接近，我们必须立刻决定，是去左侧通道寻找可能存在的碎片，还是按原计划继续推进，或者……暂时撤退？”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作为队长的凯瑟琳大导师，以及最先提出异常的沈星辞身上。

沈星辞知道，自己的感应和洛星雨信符的反应，都强烈指向左侧通道。那里不仅有碎片，还可能存在与洛星雨相关的事物。但虚影也警告了巨大的危险。

是遵循任务计划，稳步推进？还是冒险一搏，去获取可能改变他和洛星雨命运的关键线索？

他抬起头，看向左侧通道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大导师，”沈星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认为，值得冒险。如果那些碎片真如智能投影所说，能稳定‘平衡之核’甚至抵御混沌侵蚀，那么获取它们，对我们完成净化任务将有巨大帮助。而且……我的净化之力，或许能更有效地对抗那里的污染。”

他没有提及洛星雨，但话语中的决心不容置疑。

凯瑟琳大导师看着沈星辞，又看了看其他队员。金旭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冒险。紫电也跃跃欲试。艾文虽然紧张，但也没有反对。

“好。”凯瑟琳大导师终于做出决定，“我们前往左侧通道，进行快速侦查和碎片搜寻。以十五分钟为限，无论是否找到，必须撤离。金旭，你和我打头阵，注意能量乱流。紫电，沈星辞，居中策应，重点感知碎片和应对突发威胁。艾文，殿后，注意大家状态。记住，安全第一！”

“明白！”

小队迅速调整阵型，激活所有防护，朝着左侧那条被黑暗与危险笼罩的通道，毅然前进。

就在他们踏入黑暗的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小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一点细微到极致的、与周围腐朽能量迥异的暗红色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刚刚从这里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