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域：星烬与轮回 第115章 暗影低语·圣殿的博弈

接下来的三天，沈星辞将自己关在修炼室中，近乎疯狂地锤炼着星辰原能与净化之力。

失去了黑暗力量的“捷径”与“威慑”，他必须重新适应纯粹的光明面战斗方式。星辰寂灭拳意更加凝练，出手间星光内敛，破坏力却更为集中。《星墟净化诀》的运用也越发纯熟，不仅局限于净化侵蚀，更能将净化之力附着于攻击之上，对带有负面能量属性的敌人造成额外伤害。他甚至开始尝试将净化之力与星辰原能进行更精细的融合，创造出一些兼具“破邪”与“冲击”效果的新招式。

虽然修为依旧停留在行星级一阶巅峰，但战力相比选拔时，无疑更加扎实、全面。只是，每当他感受到体内那道坚不可摧、散发着淡淡星辉的封印时，心底总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安全，也是枷锁；是保护，也是限制。

期间，他数次尝试联系洛星雨，始终处于“医疗隔离”状态。刺客圣殿那边口风很紧，只告知情况稳定，仍在深度治疗中。轮回圣殿的特使似乎也一直留在那里。沈星辞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

第三天傍晚，他接到了“星火计划”指挥中心发来的正式任务简报和集合指令。

次日清晨，虚境演武场。

通过选拔的二十二人再次集结，但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经历了灰雾袭击的生死考验，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一份凝重与沉肃。人数也少了两个——一名学员在袭击中重伤未愈，另一名则因精神受创过重，主动退出。现在，只剩下二十人。

沈星辞站在队列中，目光扫过。金旭、紫电都在，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显然也在袭击中有所收获和反思。其他学员看向沈星辞的目光依旧复杂，但少了些纯粹的忌惮，多了几分对“共同经历生死”的认可，以及对他最终被“观星者”封印力量的好奇。

洛星雨没有出现。

一位身穿联邦军装、面容冷峻、肩章显示为上校军衔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他是此次“菲尼克斯观测站”任务的军方负责人，代号“铁壁”。

“诸位，‘星火’的学员们。”铁壁上校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干脆利落，“废话不多说。菲尼克斯观测站，位于破碎星环外围Lx-7星系，是一个第三纪星际文明‘菲尼克斯族’留下的前沿观测设施。三个月前被探险队发现，但初步扫描显示，该设施内部存在不明能量污染，具有‘腐朽’特性，且仍在缓慢扩散。”

“你们的任务：一，协助先期抵达的工程队与净化小队，建立并稳固代号‘黎明’的前哨净化基地。二，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深入观测站内部，调查污染源头，收集相关数据和样本。三，评估该遗迹的潜在价值与威胁等级。”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模拟。你们将面对真实的环境、未知的风险，以及可能存在的、来自‘腐朽之主’或其信徒的威胁。记住，你们的首要目标是生存和完成任务，其次才是历练。任务期间，你们将接受我的直接指挥，同时圣殿派遣的顾问团会提供技术支援。现在，检查装备，三十分钟后，出发！”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前往装备库领取任务所需的标准化装备：包括内置通讯、定位、生命监测功能的特制作战服；适用于多种环境的呼吸调节装置；标准型号的灵能手枪、近战武器（沈星辞选择了一对强化合金短刃）以及一定基数的净化符文弹、治疗药剂、能量补充剂等。

沈星辞还额外领取了一些高浓度的“星核”碎片（用于快速补充星辰原能）和一套小型的、便携式净化阵列布置工具——这是凯拉导师特意为他申请的，考虑到他净化之力的特殊性。

准备完毕，众人登上了一艘中型星际运输舰“开拓者号”。舰体线条硬朗，涂装着圣殿联邦与星火计划的徽记。进入舰舱，内部空间宽敞，划分为休息区、战术讨论区、装备维护区等。

随着引擎低沉的轰鸣，“开拓者号”脱离星穹学院的空港，滑入浩瀚星空，朝着破碎星环的方向驶去。

航程预计需要两天。期间，铁壁上校组织了一次详细的战情简报，由随行的圣殿研究员讲解了菲尼克斯族的已知情报（一个擅长能量观测与空间技术的和平文明，约在五万年前突然消失），以及目前观测站已探测到的结构图和污染分布图。污染主要集中在观测站核心区域“主控穹顶”及其相连的几条能量输送管道。

沈星辞仔细听着，将地图和关键信息记在心里。他能感觉到，这次任务绝非简单的净化作业那么简单。一个消失的文明遗迹，恰好出现在腐朽力量活跃的破碎星环，又恰好被污染……太多的巧合。

休息时间，他大部分留在自己的舱室，继续冥想修炼，巩固力量。偶尔会去战术讨论区，与其他学员交流。金旭主动找他讨论过几次近战配合战术，态度坦诚。紫电也和他交换了一些关于雷系魔法与净化之力协同运用的想法。经历过生死，彼此之间的隔阂似乎消融了一些，至少表面上如此。

但沈星辞能感觉到，有些无形的目光依然在暗中注视着他。不是来自学员，而是来自随行的圣殿顾问团成员，以及……舰上某些他无法辨识的角落。

航行的第二天下午，沈星辞在舱室冥想时，个人终端突然接收到一条来源不明、经过多重加密跳转的信息。信息内容只有一串复杂的坐标代码和一个时间标记——正是“开拓者号”抵达Lx-7星系边缘前的最后一小时。

没有署名，但沈星辞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来源——灰袍人！

他果然在关注着自己！甚至能精准掌握任务舰船的行程！

信息的意思很明显：在那个时间，那个坐标点（很可能位于舰船航线附近某个隐蔽位置），灰袍人要见他。

去，还是不去？

沈星辞心中波澜起伏。灰袍人神秘莫测，知晓他和洛星雨的秘密，给予的《噬光导引术》虽然危险，却也让他对自身黑暗面有了初步认知。如今他被“观星者”彻底封印，前路迷茫，灰袍人或许知道更多关于“深渊枷锁”和平衡之道的隐秘。但灰袍人立场不明，与暗影会、腐朽之主可能都有牵扯，风险极高。

而且，如何在严密监控的军用运输舰上，秘密离舰去赴约？

他思考良久，最终决定——去！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并且不能留下把柄。

他利用领取的净化阵列布置工具中的几种材料，结合自己对能量波动的敏感，悄悄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能够短暂模拟自身生命与能量特征、并附着微弱精神印记的“替身符”，放在舱室床上，设定好在特定时间激活，可以维持大约半小时的“在场”假象。这种小把戏未必能瞒过高阶强者，但或许能应付常规监控。

同时，他将凯拉导师给予的一枚紧急求援符箓贴身藏好，并将这次赴约的坐标、时间等信息，用只有他和洛星雨知道的加密方式，记录在个人终端一个隐藏分区。如果自己遭遇不测，或许这些信息能被后来者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开拓者号”即将进行最后一次短途跃迁，进入Lx-7星系引力圈时，舰船进入了惯例的短暂全舰自检和航线微调阶段，部分区域的监控会有一到两分钟的数据流切换间隙。

沈星辞激活了“替身符”，深吸一口气，调动起《星墟净化诀》中一门用于隐匿自身能量波动、模拟周围环境气息的辅助法门“星尘匿影”，悄然离开了舱室。凭借对舰船结构的记忆和“千丝引”对能量流动的感知，他避开主要通道和监控点，如同幽灵般来到了舰船底层一个用于投放小型探测器的应急气闸舱。

这里相对偏僻，监控密度较低。他利用之前从装备库“顺来”的一把多功能工具，配合自身对能量回路的理解，小心翼翼地暂时屏蔽了气闸舱内侧的警报传感器（并非破坏，只是制造一个短暂的逻辑错误）。然后，他穿上了一套备用的简易太空作业服（非战斗型号，但具备基础维生功能），设定好坐标，启动气闸。

轻微的震动和气压变化后，外层闸门打开。沈星辞如同一颗被抛出的石子，无声地融入了冰冷的宇宙虚空。

身后，“开拓者号”庞大的舰体逐渐远去。前方，是陌生的星系和闪烁的群星。他启动作业服的小型推进器，朝着灰袍人给出的坐标方向，小心翼翼地在陨石碎片的掩护下前行。

约莫十分钟后，他抵达了坐标点附近。这里是一片相对空旷的星域，只有几块不起眼的小型陨石漂浮。

就在他警惕四顾时，正前方的一块“陨石”表面，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一艘外形流畅、涂装能吸收大部分探测波段的黑色小型飞船，如同潜行的鲨鱼，悄然显现。

飞船舱门打开，一个笼罩在灰色斗篷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站在门口，朝他招了招手。

正是灰袍人。

沈星辞心脏微紧，操控推进器，飞入了黑色飞船。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飞船内部空间不大，陈设简单，充满了一种冷硬的科技感与某种陈旧的神秘学物品混合的气息。灰袍人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

“很准时，沈星辞。”灰袍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看来‘观星者’的封印，并没有完全锁住你的行动力。”

“你知道我被封印了？”沈星辞冷静地问。

“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灰袍人似乎笑了笑，“贤者议会的元老亲自出手，为你这个小学员加固封印，这可是千年来头一遭。看来，你体内的‘种子’，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有趣。”

“种子？”沈星辞捕捉到关键词，“你指的是‘深渊枷锁’？”

“枷锁？那是圣殿那些老古板的说法。”灰袍人语气带着一丝讥诮，“在他们看来，一切不受控制、不符合‘秩序’的力量，都是枷锁，是诅咒，需要被封印、被净化。但在我看来，那是‘种子’，是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起源之力。”

沈星辞心中震动，表面不动声色：“起源之力？什么意思？”

“宇宙诞生之初，并非只有光与秩序。虚无、混沌、吞噬、腐朽……这些所谓的‘负面’力量，同样是构成宇宙的基础法则，是‘起源’的一部分。”灰袍人缓缓道，“你体内的‘种子’，便是与‘吞噬’‘虚无’相关的某种起源法则的碎片。而那个叫洛星雨的女孩，她的‘轮回之体’，则与‘时间’‘因果’‘宿命’这些更高阶的起源法则碎片纠缠。你们被这样的‘种子’选中，是厄运，也是天大的机缘。”

“圣殿害怕这种力量，因为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所以他们选择封印、压制，甚至想将你们‘无害化’。但这是错误的！”灰袍人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狂热，“起源之力无法被真正封印，只能被引导、被融合、被掌控！当光与暗、秩序与混沌、时间与吞噬……这些对立的起源法则在个体身上达到真正的平衡与融合时，将会诞生出超越想象的存在！那才是对抗真正‘大恐怖’的希望！”

“真正的‘大恐怖’？”沈星辞皱眉，“你是指腐朽之主？还是深渊魔域？”

灰袍人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下来：“它们？它们不过是‘大恐怖’蔓延过程中，衍生出的较为显眼的‘脓疮’罢了。真正的‘大恐怖’……现在还无法言说，说了你也不会理解。你只需要知道，圣殿联邦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隔靴搔痒。唯有掌握起源之力，才有窥见真相、改变结局的可能。”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做什么？”沈星辞直接问道，“再次给我类似《噬光导引术》的东西？还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噬光导引术》只是入门，让你初步感知和引导黑暗面。但现在你被‘观星者’的‘星辉镇封术’锁死，常规方法无效。”灰袍人道，“我找你，一是确认你的状态，二是给你一个选择，也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菲尼克斯观测站。”灰袍人缓缓道，“那个遗迹，并非简单的被腐朽污染。它的核心，藏着一件东西——一件可能与‘平衡’起源法则有关的古老造物，我们称之为‘菲尼克斯之心’。如果传言属实，它或许能帮助你，在不完全破坏‘观星者’封印的前提下，找到重新‘沟通’并‘平衡’你体内光暗力量的方法。甚至……可能对那个轮回女孩的灵魂损伤有所帮助。”

沈星辞瞳孔微缩。灰袍人连洛星雨灵魂受损都知道？而且，“菲尼克斯之心”能帮助平衡力量？还能治疗洛星雨？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星辞警惕不减。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提供信息。”灰袍人语气恢复平淡，“至于为什么……你可以理解为投资。我看好你们这两个‘种子’的潜力，不希望你们被圣殿的愚蠢做法扼杀在摇篮里。当然，如果我判断错误，你们陨落在遗迹里，对我而言也不过是损失一点时间。”

他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坐标和信息已经给你了。去不去找，怎么找，是你的事。记住，圣殿的先遣队和你们的任务目标，很可能与‘菲尼克斯之心’无关，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真正的秘密和危险，往往藏在表象之下。小心暗影，他们也对那里很感兴趣。”

舱门再次打开，外面是冰冷的虚空。

“时间差不多了，你的小把戏瞒不了多久。回去吧，沈星辞。记住，真正的力量，源于对自身‘起源’的认知与掌控，而非他人的封印或赐予。”

沈星辞深深看了灰袍人一眼，不再多言，转身飞出黑色飞船。

在他离开后，黑色飞船再次如水波般荡漾，消失在陨石背景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星辞启动推进器，朝着“开拓者号”的方向返回，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菲尼克斯之心……平衡起源的造物……治疗洛星雨的可能……

灰袍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陷阱还是机遇？

但无论如何，菲尼克斯观测站，在他心中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地点了。

那里，或许隐藏着改变他和洛星雨命运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