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可是两位娘子。”
听到许长歌这话,囚婆脸上笑容依旧温暖,心底却是一片冰霜,心中暗骂许长歌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可恶之徒。
一点银子没花,竟然想赎回两个绝色佳人?
“许公子放心,您先入雅间小酌几杯,我这就命人去取卖身契!”
“那囚妈妈,请带路。”许长歌刚挪动脚步,却见柳清鸢走上前来拦住自己,“囚妈妈,您先去,我跟许公子有些话要说。”
囚婆却是没有离开,柳清鸢赎身大大超出她的意料,生怕柳清鸢再从中阻挠自己的计划。
“清鸢,有什么话,还非要避开照拂你多年的妈妈我不成?”
“囚妈妈,我心中有些对许公子的倾慕之言,但实在羞怯,无法当着旁人面说出。”
囚婆手中锦帕一扬,“哎呦,酒席过后,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互诉衷肠!”
“许公子,快快随我来!”
许长歌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清鸢,从她的脸上看出淡淡担忧之色,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清鸢姑娘,只管在暖阁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说完,便跟着囚婆上楼而去。
望着许长歌的背影,柳清鸢微微叹息,从许长歌叮嘱的话中,她已经判断出他已有警觉,不过心中仍是担心,因为她们的对手可是囚婆,念及此,红唇轻咬,不禁喃喃低语道:“你以身犯险,我怎能置身事外?”
然后,也朝三楼而去。
许长歌拾级而上,朝着三楼雅间而去,赢得柳清鸢的梳弄,让他倍受众人瞩目。
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周围人的目光无不带着艳羡赞叹。
在场之中,李念卿心情颇为复杂,今日他信誓旦旦为了柳花魁而来,却被许长歌抱得美人归。
“唉。”忽然,一声幽怨的轻音从耳畔传来。
李念卿转身,目光一亮,看到水珠儿莲步依依走来。
“水珠儿姑娘,可是羡慕柳花魁找到如意郎君了?”
李念卿以为水珠儿见到同为青楼姐妹的柳清鸢即将离开青楼,心中羡慕感慨。
谁知水珠儿神色哀伤道:“我十分敬佩清鸢姐姐飞蛾扑火,孤注一掷的勇气。”
说着,她话锋一转,欲言又止道:“但这等话本中才有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在现实中大多都是悲剧收场。”
李念卿顿时怔住,“此话怎讲?”
沉默片刻,面带挣扎神色的水珠儿终是再次开口。
“昨日我可是一直陪着清鸢姐姐,可未曾见到有人给她送来什么,反倒是她不断清点自己的财物,我猜想,这五千两并非许长歌所赠,而是她在这天仙楼内的多年积蓄。”
李念卿吃惊不已,心中更是艳羡。
从这五千两就可以看出,柳家所留下来的底蕴有多深厚。
许长歌简直是好福气,能得柳花魁如此托付,简直是财色双收!
“李公子,囚妈妈命我来请你吃茶,说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水珠儿姑娘有劳。”听到这话,李念卿心中稍微宽慰,有水珠儿作陪,今日不虚此行,不由轻笑道:“囚妈妈倒还没忘了在下。”
水珠儿将李念卿引到人少处的雅座内,斟满茶水,望向已经登上三楼的许长歌,以及身后不远处跟随着的柳花魁,语带哀伤忽然道:
“天仙楼曾经也有几位姿色绝佳的花魁,如那魅惑无双的苏媚儿,美貌不输清鸢姐姐,而最后......”说着,水珠儿声音微微发颤,“最后,却被扔去了乱葬岗。”
李念卿一愣,不知对方为何提起这件往事,“这位花魁我听说过,后来不知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竟然另有隐情?”
水珠儿喝了口茶,收敛失态的情绪,继续道:“囚妈妈先把苏媚儿捧成桃源县的明星,而苏媚儿一提赎身,就被算上巨额培养费,原本卖艺不卖身的她却被迫去接皮肉生意,苏媚儿不肯侍奉出了重金的粗鄙富商,便被囚妈妈锁柴房饿了三天,最终被迫屈服。”
“自从有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后来苏媚儿不幸染了花柳病,囚婆仍逼她接客,直到她气绝前都在伺候人。”
说着,水珠儿轻轻抹泪,“还有我的好姐妹云袖,原本有一位书生愿意赎她,而囚妈妈却诬陷书生窃盗,最终那书生被魏县丞判了流放,而云袖也就此被逼疯,投了井。”
“这就是囚妈妈的‘囚婆’的由来,只要进了这天仙楼的姑娘,谁也别想再走出去,除非她死。”
“囚妈妈只把我们当做赚钱的工具,她是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难道雅间有陷阱?”李念卿攥紧拳头,后背发凉,猛地起身望向三楼紧闭的雅间,许长歌分文不花,却想赎人,囚婆岂会如此轻易答应?
刚才他就觉得沈春明的行为有些反常,以他骄傲自负的秉性,怎么会对许长歌甘拜下风?
“不行,我得提醒许兄!”
抬眸望去,就见许长歌走上三楼,已经走进雅间,而天仙楼里的护卫开始对这一楼层进行清场。
李念卿顿时明白这酒宴定是沈春明与囚婆一起设下的圈套。
为今之计,能救许长歌的就只有知县李文正了。
李念卿思来想去,只得去通知许兄的未婚妻李仙女。
然而,他刚准备动身,旁边却走来两名护院,拦住去路,对方神色不善道:“李公子,囚妈妈说了,水珠儿姑娘的茶,李公子一定吃完再走。”
回头,望着神色凄楚的水珠儿,李念卿顿时明白一切。
原来对方请自己吃茶,是被囚婆安排来拖住自己,只是水珠儿姑娘竟然心中不忍,将真相和盘托出。
此时此刻,被挟持住的李念卿,自知无法脱身,不禁抬头再次望向三楼雅间方向,叹息一声。
“好一对苦命鸳鸯,这该如何是好?”
许长歌这边,在走进雅间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已经入座的沈春明,只见对方安坐于主位之上,见自己到来并未起身,只是端起茶盏轻轻喝茶,仿佛他才是今日宴席的主人。
许长歌暗暗凝眸,通过透视能力朝着隔壁房间望去。
只见四名凶汉手握刀斧,正全神贯注默默聆听着这边动静。
想必这几人就是黑山贼的土匪无疑。
为首一名土匪头目,尖嘴猴腮,可能就是四当家侯四。
来的正好,今日顺便给赵岩朵报一报杀父之仇,回去也好让她再次给自己侍寝。
见此,许长歌扫了一眼主位上有恃无恐的沈春明,心中轻笑。
你们以为请君入瓮,却不知是引狼入室,一会就让你们看明白,谁才是真正掉落陷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