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了粥,处理完米行的事情,许长歌在李晚晴的陪同下,一起去县衙领赏。
“晚晴姑娘,为何别人都称呼你为李仙女?”
许长歌如此明知故问,目的只为撩拨。
视野中,清丽少女的脸颊顿时微微一红,“许大哥,晚晴怎么能称得上仙女?如今的桃源县既有灾荒又有匪患,可谓祸不单行,我只想为父亲出一份力。”
“相反,许大哥武艺高强,手段非凡,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晚晴并没有把话说完,她在心中早已认定许长歌正是父亲赈灾、除匪的得力帮手。
只是不确定许长歌愿不愿意相帮?
毕竟初次见面, 她也不好意思提出这个请求。
两人在前面走着彼此闲聊,身后跟着婢女小蝶以及老衙役。
小蝶一边走,一边望着前方的李晚晴,见自己小姐走路像被风吹软了的柳枝,还不停拨弄耳边的碎发,尽显扭捏之态,心头不禁疑惑。
小姐一向处事大方,为何今日这般拘谨?
等到一处人少的巷口时,牵着马的许长歌忽然停住脚步。
“晚晴姑娘,你们先回县衙,我暂时失陪,我需要先去将虎皮取来,好作为领取奖赏的凭证。”
李晚晴点了点头,但临走前仍不忘叮嘱:“许大哥,沈家在桃源县势力不容小觑,你一定要当心,我在县衙等你。”
“嗯~”许长歌淡淡点头,目视李晚晴几人离去,然后绕进僻静的巷子内。
待看到周围无人时候,许长歌意念一动,将两张毛色油亮的巨大虎皮从空间取出,一甩手扛在肩上。
打虎者,许长歌是也!
他刚拐上街道,肩上的虎皮就引来众人注意。
一个肩挑干柴的老汉停下脚步,瞪大双眼盯着许长歌背上的虎皮。
“哎呦,壮士,你这……这虎皮是真的吧?”
惊呼声响起,几个孩童瞬间就围了上来,跟着许长歌身后,嘴里喊着:“打虎英雄!看打虎英雄!”
路过的摊贩纷纷探出头,伸长脖子张望,“哎呦,好大一张虎皮!不对,是两张!这可值不少银子呐!”
当许长歌走到县衙门口时,围观众人已跟了半条街。
而且许多灾民已经认出,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跟李仙女一起分发赈灾粮的许公子。
“怪不得许公子敢得罪沈家,当真武艺非凡,胆色过人!”
“英雄!”
“英雄!”
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喊起口号,为许长歌助威。
高调,再高调,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许长歌抬头,县衙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登闻鼓。
墙上刻着十个大字,异常醒目:“越讼杖八十,诬告加一等。”
旁边贴着告示:“凡能猎虎者,可至县衙领取赏银二十两;另赐良田十亩,且三年内免缴该田赋税。”
刚刚有位穿绸缎的公子凑近许长歌,问他虎皮卖不卖,许长歌淡淡瞥了一眼没搭话。
银两与良田对他来说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打虎英雄的名号,起码能入未来岳父大人的眼。
就在刚才与李晚晴的聊天中,许长歌得知李晚晴的父亲知县李文正,正在被黑山贼匪患弄得焦头烂额。
被洗劫的村镇多达六、七处,他不得不亲自去现场勘查受害情况,以向朝廷如实上报。
驻守在桃源县的桃山营也曾多次上黑风岭剿匪,因山寨易守难攻,全都无功而返。
自己的知县岳父特别需要一位能帮他排忧解难的好女婿。
哪怕她家宝贝千金将来可能不是正妻。
这般想着,许长歌在围观的百姓敬佩的目光中,自信从容的踏步走入县衙。
刚走进去,一名老捕掾突然拦住去路,上前盘问。
“何人在此生乱?”
许长歌垂眸,见老捕掾歪戴着差帽,腰间长刀晃悠悠挂着,双眸直勾勾盯着自己肩上的虎皮。
“这位官爷,我是绿水村的许长歌,前日在大青山射杀两头成年虎,特来领取奖励。”
“许长歌?”老捕掾双眼不经意间的眯了一下,然后,然后拖长了音调。
“原来是打虎的大英雄,跟我来吧!”
许长歌没有多想,跟着老捕掾走进院子,这时院内有十多名精壮汉子正在操练。
不远处立着三道箭靶,两侧摆着武器架,上面可见锋利的刀斧、长枪。
射箭的张弓搭箭,练拳的挥舞拳脚,好不热闹。
许长歌判断,这些应当是为了根除匪患,应对流民,县衙新招募的府军。
院子的走廊处,婢女小蝶恰好从此经过,看到许长歌前来,脸上露出欣喜表情。
但她刚准备去通知自家小姐,却见老捕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高喊了一声,“大家伙,许长歌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操练的捕掾们纷纷停下动作,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射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许长歌顿时怔住,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怎么好像都听说过我,还等我多时的样子?
但他并未慌张,“你们这是何意?”
老捕掾突然嗤笑一声,“披张虎皮就真把自己当英雄了?许长歌,你不过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无赖而已!”
又是无赖!
许长歌面不改色,“我为桃源县扫除虎患,正大光明的领赏,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你正大光明?”老捕掾脸上浮现恶厉的冷笑,“你可知张麻子的媳妇张杨氏在临死前写了一份遗书,说这老虎是被张麻子所射杀,而你许长歌却偷袭杀了他,并抢了虎皮!”
“如今罪证确凿,我们尚未去拿你,你竟反跑到县衙来装英雄?”
见此,婢女小蝶笑容僵硬在脸上,连忙疾步朝着内堂去了。
此时,许长歌心中恍然,顿时明白过来。
张麻子临死前曾说他在县衙有位当捕掾的叔伯,恐怕正是眼前这位。
自己这是遇到一位想要公报私仇的黑心小官儿。
许长歌双眸眯起,盯着面前老捕掾,“你可也姓张?”
老捕掾脸上的横肉抖动,非但没有半分遮掩,反而扯着嗓子放声冷笑。
“没错,张麻子正是我侄子!他一向老实本分,竟被你这心狠手辣的无赖杀人抢功,今日我非将你就地正法不可!”
“张捕掾,这其中是否有误会?”那名随李晚晴发粮的老衙役认出许长歌,从内堂走出,上前来帮忙说话。
啪~
刚到身前,老衙役就被老捕掾甩了一耳光,“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若敢袒护许长歌,按包庇论处!”
捕掾在县衙专门负责治安、缉拿盗匪,属于“吏”,而衙役属于“役”。
官大一级压死人,挨打的老衙役双目赤红却无可奈何。
如今张麻子与张杨氏已死,等于死无对证,且留下指认许长歌的伪证。
许长歌身上披着的那用来领取奖励的虎皮,如今反成犯案的罪证。
老捕掾若是想要以此陷害许长歌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平民,简直易如反掌。
紧着接,两位年轻精壮汉子撸起了袖子,一步步朝许长歌逼近。
“原来就是你杀了张捕掾的侄子!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大胆刁民,官亲也敢害!”
县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露出惊愕表情。
但更多的还是感激许长歌勇斗沈家的灾民,见打虎英雄被污蔑成杀人凶手,纷纷握紧拳头,内心感到无比不公。
“你们这是污蔑!”
“光天化日,如此颠倒黑白,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许长歌目光扫视众人,明明是以一对十,眼神却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淡淡轻蔑。
“我若是能证明,这两只老虎就是被我所杀,你们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