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刺耳的嗡鸣在龙纹阁华东区分部的走廊里回荡,红色的警示灯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分析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信号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 林晓晓挫败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最终指向一片虚无,“对方的手段非常高明,利用了能量瓶被移动瞬间产生的微弱波动作为掩护,完成了一次极短暂的窥探和数据窃取,然后彻底断线。”
秦战面沉如水,对着通讯器快速下达着一连串指令:“封锁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启动内部能量场屏蔽,所有人员原地待命,接受审查!技术组,给我一寸寸地扫描,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只老鼠找出来!”
内部出现窥探者,这比外部的敌人更加致命。信任的基石一旦出现裂痕,整个组织的运转都会受到影响。
就在这一片忙乱和压抑之中,陈默却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指尖,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黑色能量,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扭动,它试图消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方寸之间。
“它跑得很快,但终究留下了一点‘味道’。” 陈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笃定。他修习的皮影戏,操弄光影,对“影子”和与之相关的能量本质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这缕残迹,与那黑暗本源同源,但更精于隐匿和渗透,像是一个……专门负责侦察和传递信息的‘影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指尖那缕微弱的能量上。
“能追踪吗?” 秦战立刻问道,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王一凡:“我的皮影善于困敌与显形,但长距离追踪非我所长。一凡,你的剪纸……”
王一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内鬼出现而产生的愤怒与寒意,迅速从帆布包中取出红纸与小剪。这一次,他剪得极快,几乎不加思索,凭借的是一种纯粹的、源于【技近乎道】的本能。
剪刀翻飞间,一只结构精巧、翅膀薄如蝉翼的“循迹蝶”在他掌心成型。与之前的寻踪鹤不同,这只蝴蝶更加灵动,对能量气息也更为敏感。
“需要引子。” 王一凡看向陈默。
陈默会意,小心翼翼地将指尖那缕挣扎的灰黑能量丝线,引导向剪纸蝴蝶。当能量丝线触碰到蝴蝶的瞬间,原本静止的剪纸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双翅轻轻震颤起来,散发出微弱的、与那阴影能量同频的波动。
“成了!” 王一凡低喝一声,将循迹蝶向空中一抛。
剪纸蝴蝶翩然起飞,它不再散发金光,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融入背景的灰色,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分析室门外飞去!
“跟上它!” 秦战毫不犹豫,一马当先。王一凡、陈默紧随其后,林晓晓则留在分析室,负责全局监控和调度支援。
循迹蝶沿着走廊无声疾飞,它的轨迹并非直线,时而贴地,时而靠近通风管道,显然在追踪那缕阴影能量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路径。
分部内部已是高度戒备,一道道能量扫描波束来回扫荡,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守在各个关键节点。看到秦战等人追着一只诡异的剪纸蝴蝶狂奔,虽然惊疑,但无人阻拦。
蝴蝶穿过忙碌的主区,飞入相对安静的后勤保障通道。这里的人员明显稀少,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闷。
最终,循迹蝶在一扇标注着“废弃设备临时储存室”的金属门前停了下来,翅膀高频率震动着,指向门内。
秦战打了个手势,两名紧随其后的战斗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手中充能枪械对准门口。另一名队员上前,将一个小型扫描装置贴在门锁上。
“报告,内部有微弱生命体征,能量反应……极低,符合d级后勤人员标准。未检测到高威胁能量源。”
d级后勤人员?众人心中都是一沉。难道窥探者伪装成了最不起眼的角色?
“破门!”
随着秦战一声令下,门锁被强行破解,金属门猛地向内弹开。战斗队员率先冲入,王一凡和秦战紧随其后。
储存室内堆满了淘汰的旧终端机和各种杂物,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在角落的一堆电缆旁,一个穿着后勤制服、身形瘦小的中年男人蜷缩在那里,似乎正在打盹。他被破门的巨响惊醒,茫然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惊恐和困惑。
“刘明?是你?” 一名战斗队员认出了此人,是分部负责废旧设备清点的一名老后勤,能力是微弱的物体结构感知,入职十几年,一直默默无闻。
循迹蝶在进入这个房间后,就失去了目标,在空中茫然地盘旋了几下,最终能量耗尽,轻飘飘地落下。
秦战目光如电,扫视整个房间。林晓晓的远程扫描也确认,此人体内能量微弱平稳,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能量残留或通讯设备。
“长官,我……我怎么了?我就是太累了,在这里偷会儿懒……” 刘明战战兢兢地解释,表情不似作伪。
“不对。” 陈默忽然开口,他走到刘明身边,没有看他,而是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空气,特别是刘明脚下的影子。“影子……太‘干净’了。”
他蹲下身,伸出右手,五指间不知何时已夹着五片薄薄的、描绘着扭曲人形的黑色皮影。他口中念念有词,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腔调,随即猛地将五片皮影拍向刘明身下的影子!
“影戏·五鬼缚灵!”
那五片皮影融入影子的瞬间,刘明原本自然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猛地一阵剧烈扭曲,仿佛有自主意识般想要挣脱!同时,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嘶鸣从影子中传出!
刘明吓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脸色惨白。
陈默额头见汗,双手虚按,显然在全力操控。“它把主要的‘意识’和窃取的数据都藏在了宿主的影子里,平时深度潜伏,几乎无法察觉!宿主本人毫无所知!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寄影术’!”
那扭曲的影子奋力挣扎,竟然如同粘稠的液体般从地面剥离,化作一个模糊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黑暗人形,试图冲破皮影的束缚,向墙壁渗透!
“想跑?” 王一凡眼中寒光一闪。他虽惊于这诡异手段,但反应丝毫不慢。双手一翻,十指间已夹满了密密麻麻的、寸许长的银色小剑剪纸——正是之前用来布置“小千剑阵”的简化版!
“剑阵,困!”
他一声轻喝,十数道银光激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钉在了那黑暗人形周围的虚空之中。银光相连,瞬间构成一个简易却锋锐无比的剑气牢笼,将其困在中央,切断了他与周围阴影的联系。
黑暗人形左冲右突,每次触碰剑阵边缘,都会被凌厉的剑气削去一部分身体,发出痛苦的嘶嚎,身形愈发淡薄。
“说!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秦战厉声喝道,强大的气势压迫而去。
那黑暗人形停止了徒劳的挣扎,模糊的“面部”转向王一凡,发出一种混合着电流杂音和扭曲意识的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
“传承……钥匙……‘门’……终将开启……‘主’……赏识……你的……力量……”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它那本就单薄的身躯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被点燃的枯叶般,瞬间由内而外爆燃起一股幽蓝色的火焰,顷刻间便化为虚无,只留下一缕刺鼻的焦糊味。
它竟然自我湮灭了!
储存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刘明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线索,似乎又断了。
王一凡收回剪纸小剑,眉头紧锁。“传承钥匙”、“门”、“主”……这些碎片化的词语,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对方的目标,果然不仅仅是那团能量,更包括他自己,以及他所代表的非遗传承!
秦战脸色铁青,内鬼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又消失,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挥挥手,让人将惊吓过度的刘明带下去做详细检查和心理疏导。
“清理现场,今天的事情,严格保密。” 秦战沉声下令,然后看向王一凡和陈默,“你们先回去休息,保持警惕。这件事,还没完。”
回到临时分配的休息室,王一凡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反复回想着那阴影人形最后的话语,以及它自我湮灭时决绝的姿态。
就在这时,他随身携带的、用于接收龙纹阁内部信息的加密通讯器,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最高优先级信息。
王一凡心中一凛,点开信息。
里面只有简短的、仿佛经过无数次加密转码后依旧显得扭曲的一句话:
“石守仁……重伤……危……速归……”
信息末尾,附带着一个模糊的坐标定位,指向他家乡所在的那个偏僻小镇!
王一凡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爷爷重伤?!
那个默默守护了不知多少年“印”,实力深不可测的爷爷,怎么会突然重伤濒危?是巧合,还是……与今天这个诡异的“影子”,与那所谓的“门”和“主”有关?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担忧与怒火,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下章预告)
爷爷危在旦夕,归乡之路杀机四伏!那神秘的坐标是求救信号,还是精心布置的陷阱?王一凡将独自踏上征程,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终于要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