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鼙鼓而思良将,临深渊乃觅舟楫。——古谚
龙纹阁总部,最高级别作战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上,左侧是悬浮于三星堆地宫的鉴心镜与山河鉴实时画面,右侧是倒计时数字:99天23时47分。数字鲜红如血,每一秒的跳动都敲在每个人心坎上。
环形会议桌边,坐着史文修、刚刚从百慕大前线撤回的苍松子、伤势未愈但坚持出席的陈默、苏绣娘、药婆婆、吴师傅,以及龙纹阁各部门负责人和从全国紧急召集的顶尖考古学家、地质学家、民俗学家。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史文修声音沙哑,眼中有血丝,“王一凡以身为薪,点燃鉴心镜,自身灵体被摄入镜中温养,生死未卜。天外神魔留下‘百日之约’,言明‘门之钥,半在镜,半在石。石镜相合之日,即吾等归来之时’。我们只有一百天——实际上,考虑到王一凡需要在镜中完成恢复甚至突破,留给我们在外界寻找‘石’的时间,可能更短。”
一位地质学家推了推眼镜:“‘石’?是指特定的石头,还是泛指?补天用的是五色石,王一凡自身是五色石灵转世,难道需要另一块五色石?”
“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石质媒介’,能连接镜与灵,完成‘石镜相合’?”一位考古学家提出,“古籍中记载,上古有‘石镜’,乃天然形成能映照影像的奇石。会不会是这种东西?”
民俗学家则沉吟道:“神话中,石往往与‘山岳’、‘地脉’、‘龙脉’有关。‘石镜相合’,会不会是需要将鉴心镜安置于某处特定的地脉节点,以地脉之力补全石灵?”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缺乏确凿依据。
“线索太少。”苍松子沉声道,“娲皇留言、神魔话语都语焉不详。但我们不能坐等。必须主动出击,多线并进!”
他指向全息地图:“根据现有信息,我们分四路行动。第一路,由史文修先生坐镇总部,统筹全局,并深入研究所有与娲皇、五色石、古蜀文明、三镜传说相关的典籍、出土文物,尝试破解‘石镜相合’的确切含义。”
“第二路,”他看向陈默和苏绣娘,“你们二人伤势最轻,且能力互补。前往湘西、黔东南、滇东北等苗疆、侗寨、土家聚居区。这些地区巫蛊文化盛行,多祭祀山石、信奉自然灵,且流传着许多关于‘神石’、‘镇山石’、‘蛊石’的古老传说。尤其是苗疆蛊术,常以特殊石料为载体培育蛊虫,或许能找到与‘石灵’相关的线索。同时,注意探查是否有Ω组织残党或其它神秘势力在那些区域活动。”
陈默点头,手轻轻按在重新修复的唢呐上。苏绣娘则默默检查着随身的绣线包。
“第三路,”苍松子看向药婆婆和吴师傅,“药婆婆精通中药与矿物,吴师傅的皮影戏与民间傩戏、地戏渊源颇深。你们前往昆仑山西段、祁连山、秦岭等自古盛产玉石、奇石,且多古代矿坑遗迹的区域。探查是否有蕴含特殊能量的石料,以及古代矿工是否留下关于‘神异石头’的记录或祭祀遗址。”
药婆婆的蛇头拐杖顿地:“老身省的。有些古矿坑,煞气重,寻常人进不得,正好去瞧瞧。”吴师傅则默默点头,阴影中的身影显得更加瘦削。
“第四路,”苍松子最后看向几位龙纹阁的行动队长,“由我亲自带队,重返百慕大海底。观天镜在那里,或许镜体本身或周围遗迹,还藏有关于‘石’或‘门’的更多信息。同时,监控全球范围内的异常空间波动,防备神魔势力提前搞小动作。”
分工明确,时间紧迫。会议迅速结束,各路人马即刻出发。
镜头转向苗疆。
湘西,武陵山脉深处,一个名为落洞寨的古老苗寨,云雾缭绕,吊脚楼依山而建。寨子后山有一处被称为“神女落洞”的天然溶洞,洞口矗立着一尊天然形成的、形似女子侧影的乳白色钟乳石,被寨民世代供奉,称为“石娘娘”。
陈默和苏绣娘在一位当地龙纹阁联络员(一位懂汉语的苗家青年阿吉)的带领下,来到寨子。他们以“民俗文化研究学者”的身份拜访了寨老。
寨老是一位满脸皱纹、眼神却依旧清亮的百岁老人,名叫石公。听到他们询问“石娘娘”和寨子里关于“神石”的传说,石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石娘娘啊……护佑了寨子几百年咯。”石公抽着水烟,缓缓道,“听更老的老人讲,这石头,是古时候天上一颗星星掉下来变的。寨子以前常遭山洪、瘴疠,自从拜了石娘娘,就太平多了。”
“星星变的?”陈默心中一动,五色石传说中也与星辰有关。
“不过……”石公话锋一转,露出忧色,“这两年,石娘娘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苏绣娘轻声问。
“洞里的水,有时候会变浑。拜祭的时候,心不诚的人,会莫名其妙头晕、做噩梦。上个月,寨子里两个后生偷了洞边祭坛上的供果,结果回去就中了邪,浑身长红疹,胡言乱语,现在还没好全。”石公叹气,“寨子里都在传,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了石娘娘,或者……石娘娘的‘力气’快用完了?”
陈默和苏绣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这听起来不像单纯的民俗传说,更像是某种能量异常或污染。
他们请求去神女落洞看看。石公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让阿吉带路,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心怀敬畏,不可有不敬之举。
穿过茂密的竹林,沿着湿滑的石阶向下,很快来到溶洞入口。那尊“石娘娘”钟乳石果然惟妙惟肖,高约三米,通体乳白温润,在洞口天光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莹光。石前有简陋的石制祭坛,香火痕迹犹新。
但陈默和苏绣娘一靠近,就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陈默的唢呐通幽能力,让他对“声音”和“气息”异常敏感。他“听”到那石像内部,隐隐传来一种极其微弱、却充满怨毒与饥渴的“嘶嘶”声,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摩擦!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
苏绣娘则通过“苏绣”对“气机”和“纹理”的感知,发现石像表面的“光”并非自然莹光,而是一种黯淡的、不稳定的灰白色能量流,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更让她心惊的是,石像底部与地面接触的部位,隐隐有数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向地底延伸!
“这不是单纯的钟乳石!它被什么东西寄生了,或者……正在被转化!”苏绣娘低声道。
“而且,这东西的气息……让我想起‘蚀’的那种污秽感,但更阴毒、更隐蔽。”陈默脸色凝重。
阿吉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两、两位老师,你们说什么?石娘娘她……”
就在这时,洞内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
“什么声音?”阿吉紧张地看向黑黢黢的洞穴深处。
陈默猛地将阿吉拉到身后,唢呐已然在手。苏绣娘指尖寒光一闪,数根特制的“破邪银针”已夹在指缝。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拇指大小、通体灰白、背部有着暗红色诡异花纹的甲虫,如同潮水般从洞穴深处涌出!它们翅膀振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直奔洞口的三人而来!更可怕的是,这些甲虫爬过的地方,岩石表面都留下淡淡的腐蚀痕迹!
“是蛊虫!变异的石蛊!”阿吉失声尖叫,“寨子里老人说过,有一种失传的邪蛊,能用特殊方法把蛊虫炼进石头里,吸食地气和生灵精气!石娘娘果然被……”
话音未落,虫潮已至!
“非遗神通·唢呐通幽·【破邪镇魂·音波壁】!”陈默毫不犹豫,唢呐吹响,一道凝实的、高频振动的淡金色音波墙壁瞬间在三人身前竖起!冲在最前面的灰白甲虫撞在音波壁上,顿时甲壳碎裂,汁液横飞,发出尖利的嘶叫。
但虫潮数量太多,前赴后继!音波壁剧烈荡漾,陈默额头见汗。这些蛊虫似乎对音波有一定的抗性!
苏绣娘出手了。她没有直接用绣线攻击,而是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动,在空中虚绣!银针引动无形丝线,瞬间勾勒出一幅复杂玄奥的金色符文网!
“非遗神通·苏绣·【虚空绣符·辟邪金光阵】!”
符文网光芒大放,如同一张散发着炽热阳刚正气的大网,向前兜去!金光所照之处,灰白甲虫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惨叫,身上冒出黑烟,动作变得迟缓、混乱!
“有效!这些蛊虫属阴邪,怕至阳金光!”苏绣娘精神一振,持续输出灵力,维持符文网。
然而,虫潮仿佛无穷无尽。更麻烦的是,那尊“石娘娘”石像,此刻表面的灰白能量流剧烈波动起来,石像“眼眶”位置,竟然裂开两道细缝,从中射出两道暗红色的、充满恶意的光束,笔直射向苏绣娘和陈默!
光束未至,一股令人心悸的石化与汲取的法则意蕴已然降临!苏绣娘感到手脚微微发僵,体内灵力运转迟滞,仿佛要变成石头被吸走!
“石像活了?!不,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陈默大骇,唢呐音调陡然拔高,转为极其尖锐的破障音,试图干扰那两道暗红光束。
但光束蕴含的法则层次颇高,音波效果有限!
危急关头,苏绣娘咬牙,猛地将指尖一枚银针刺入自己眉心祖窍!一滴殷红的精血渗出,染红银针。她以精血为引,以损耗元气为代价,强行催动更强大的力量!
“非遗神通·苏绣禁术·【心血连枝·梅开二度·破邪诛魔】!”
她竟在之前那面金光符文网上,以精血为线,瞬间叠加绣出了第二层血色梅花纹络!金红双色光芒交织,符文网威力暴涨,如同一面燃烧的盾牌,悍然撞向两道暗红光束!
“轰!”
光芒炸裂,气浪翻涌!金红符文网寸寸碎裂,苏绣娘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脸色惨白。但那两道暗红光束也被成功拦截、抵消!
石像内部传出一声愤怒的嘶鸣,眼眶裂缝中红光更盛,似乎要酝酿更恐怖的攻击。涌出的灰白甲虫也更加疯狂。
“不能硬拼!先退出去,从长计议!”陈默扶住摇摇欲坠的苏绣娘,对阿吉吼道。
三人且战且退,退出洞口范围。那些灰白甲虫追到洞口光线明亮处,似乎有所忌惮,徘徊不前,只是发出威胁的嘶鸣。石像眼眶的红光也缓缓熄灭,恢复沉寂,但那股恶意依旧盘踞不散。
退回寨子,安置好受伤的苏绣娘,陈默立刻通过卫星电话联系总部。
“苍松阁老,史前辈,苗疆落洞寨发现异常!疑似上古邪蛊‘石髓蛊’复苏,污染了当地供奉的奇石,正在汲取地脉和生灵精气转化!其气息阴毒诡谲,与‘蚀’有相似之处,但表现形态不同。请求支援,并建议立刻排查其他类似传说地点!”
消息传回,总部震动。
史文修脸色难看:“‘石’的线索没找到,先碰到了被污染的‘石’……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蚀’背后的势力,早已在布局污染可能成为‘钥匙’的‘石’?”
与此同时,药婆婆和吴师傅那边也传来消息。
他们在秦岭一处唐代古玉矿坑深处,发现了一处隐秘祭坛,祭坛中央供奉着一块人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深绿色玉髓。玉髓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滋养之气,但祭坛周围,却散落着许多现代盗墓贼的尸骨,死状诡异,仿佛被抽干了精气。
药婆婆初步判断,那玉髓可能是古代矿工发现的“地脉玉心”,有滋养万物之效,但似乎也被动地吸收了那些盗墓贼的死亡怨气,变得不再纯粹。
而苍松子从百慕大海底传回的消息更让人不安:他们在观天镜周围的遗迹中,发现了一些破碎的壁画残片,经初步破译,似乎描绘着“三门”、“三钥”、“三相”的图案,其中“石”对应的图案,隐约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被包裹在岩石中。
“石心?”史文修盯着那模糊的图案,“难道‘石镜相合’,指的是王一凡的石灵核心(心)与鉴心镜完全融合?但神魔说的‘半在石’又指什么?另一半‘石’是什么?”
线索纷乱如麻,危机却已悄然浮现。
就在苗疆消息传回后不到半天,落洞寨方向,负责监控的龙纹阁外围人员发来紧急报告:
“寨子上空出现异常能量汇聚!乌云盖顶,雷声沉闷!那尊‘石娘娘’石像……正在吸收乌云中的能量!寨子里许多老人和小孩突发昏厥,生命体征微弱!”
陈默的电话几乎同时打到:“石像在强行抽取寨民的生气!它要提前‘出世’!我们快挡不住了!”
史文修猛地站起:“立刻调派最近的机动力量支援苗疆!通知药婆婆吴师傅,小心他们发现的玉髓可能也有变!苍松阁老,加快破译百慕大壁画!”
他看向屏幕中央那悬浮的鉴心镜,心中焦急:“一凡……你到底还要多久?我们这边……快撑不住了!”
而镜界之中,王一凡的那一缕意念丝线,刚刚触及暗红棱镜封印的外围,一股冰冷、混乱、充满吞噬**的波动,顺着丝线猛地反冲回来!
【本章核心爽点总结】
苗疆斗蛊,苏绣显威!苏绣娘以心血为引,虚空绣出金红双色辟邪符网,硬撼被邪蛊污染的石像瞳光,展现苏绣刚柔并济、破邪诛魔的另一面!
【下章预告】
石蛊出世,寨民危在旦夕!药婆婆惊觉玉髓吞人,吴师傅皮影探矿遭遇不祥。百慕大壁画全貌显现,揭示恐怖真相。下一章:《三门三钥,石心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