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印……”
王一凡半跪在地,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岩石上深刻的朱雀图案与篆字,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熟悉的纹样,陌生的称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谜网,将他敬爱的石爷爷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
陈默蹲在他身旁,仔细审视着那图案和字迹,沉声道:“笔触苍劲,蕴含着一股经年累月的‘意’,非一日之功。一凡,你确定这是你爷爷的独门纹样?”
“绝不会错。” 王一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朱雀的神韵,翅膀第三根翎毛的独特转折,是石爷爷独创的手法,我从小看到大,临摹了无数次。” 他抬起头,望向那悬浮在半空、被阵法残余力量包裹的黑暗本源能量,“这阵法借助的,是与我一脉相承的力量。他在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守着某个东西……”
“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战沉稳的声音通过临时建立的通讯频道传来,虽然信号有些杂音,但依旧清晰,“‘地行’小队已经清理了外围,并建立了临时隔离区。将那团残余能量样本小心翼翼回收,带回基地分析。”
王一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明白,此刻不是沉溺于震惊的时候。他取出龙纹阁特制的能量收容瓶,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失去了活性、但仍散发着精纯黑暗气息的本源能量导入瓶中。
当瓶盖合上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张石爷爷赠送的祖传剪纸,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
返回龙纹阁华东区分部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王一凡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心中却是一片纷乱。石爷爷慈祥的笑容与那地下深处苍劲的“守印”二字不断交替闪现。
陈默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显示他并未真正入睡,显然也在消化之前的发现。
回到基地,已是深夜,但龙纹阁内依旧灯火通明。秦战没有让他们休息,直接来到了核心分析室。林晓晓已经等在那里,她面前的巨大全息屏幕上,正显示着从地下空间扫描回来的阵法图案、能量残留数据以及那“守印”二字的拓印。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 林晓晓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座阵法,结构极其古老且复杂,数据库中只有部分残缺记载,其核心原理是‘转化’与‘封禁’,并非单纯的毁灭。它存在的目的,似乎是将某种强大的‘负面存在’逐步转化为相对稳定、无害的能量形态。”
她指向那悬浮在特制分析仪中的黑暗本源能量瓶。“而这团能量,经过初步检测,其性质……非常接近全球异能觉醒后,被定义为‘S级异常实体——幽影主宰’的次级衍生物,但更加精纯,仿佛被提纯过。更重要的是,其内部检测到了与王一凡能力同源,但更为古老磅礴的能量印记,这很可能就是阵法能够将其炼化的关键。”
“石爷爷……他用自己的力量,在炼化这种恐怖的东西?” 王一凡感到喉咙发干。
“不止如此。” 秦战接话,他调出了一份权限极高的加密档案,尽管大部分内容依旧处于锁定状态,但标题却清晰可见——《“守印人”计划及关联事件(绝密)》。他指着档案,目光如炬地看着王一凡,“你爷爷石守仁,并非普通的民间艺人。他是国家在异能时代初期,甚至可能更早时期,就已经记录在案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传承者之一,代号‘朱雀’。‘守印人’,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守护者体系的称谓,负责看守和处理一些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具有极高威胁性的‘异常点’或‘遗物’。”
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一凡的心头。那个总是坐在阳光下,笑眯眯教他剪纸,给他讲老街故事的和蔼老人,背地里,竟然是默默守护着城市,乃至国家安全的无名英雄?
“他守护的‘印’,到底是什么?” 王一凡追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档案核心内容我的权限不足以完全调阅。” 秦战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但根据现有情报和今晚的事件推断,你爷爷看守的,很可能是一处连接着某个充满‘幽影主宰’力量维度,或者封印着其部分本体的‘裂隙’。那个地下空间,就是封印之地。而这次事件的阴影核心,极可能是从封印裂隙中逸散出来的一小部分力量,被那古老阵法自动捕获并炼化。”
就在这时,分析室的门被敲响,一名技术员匆匆走进,递给林晓晓一份新的报告。林晓晓快速浏览后,脸色骤变。
“秦队,能量溯源分析有了惊人发现!” 她语速极快,“这团被炼化后的黑暗本源能量,其内部结构在接触到一凡的收容器后,发生了微妙变化,呈现出极高的‘能量亲和性’与‘可塑性’……简单说,它现在更像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万能催化剂’或‘高级赋能材料’!”
她将报告投射到主屏幕,复杂的能量图谱和数据滚动着。“理论上,它可以被非阴影系的能力者完全吸收,大幅提升异能强度,或者……作为顶级素材,用于强化某些特殊的‘器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一凡手中那个能量收容瓶上。
能够安全吸收、大幅提升异能强度!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足以在超能界掀起腥风血雨!不知道多少卡在瓶颈的能力者会为之疯狂!
秦战的呼吸也粗重了几分,但他立刻压下了眼中的火热,沉声道:“此事列为最高机密!所有数据封存,知情范围严格限制!”
然后,他看向王一凡,眼神复杂:“王一凡,按照龙纹阁规定,由你独立回收并完成净化的高危能量样本,你有优先处置权和研究权。这团能量……你打算如何处理?”
抉择,瞬间摆在了王一凡面前。
是上交组织,换取贡献和资源?还是自己留下,用以提升实力?这团能量源于石爷爷守护的“印”,与他力量同源,似乎本就该属于他。
分析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陈默也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尊重他的选择。
王一凡低头,看着手中那团幽暗却不再令人厌恶的能量,感受着怀中剪纸传来的微弱暖意。他仿佛看到了石爷爷在昏暗的灯下,一遍遍剪纸,将那神秘的力量融入一张张普通的红纸中;看到了老人孤独地守在那幽深的地下,年复一年地维持着那座阵法……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迷茫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这不是力量,是责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是石爷爷用一生去消弭的灾厄残留。我不能,也没有资格将它据为己有,用作晋升的阶梯。”
他双手将能量瓶推向秦战:“我申请,将此能量样本交由组织最高级别封存,或用于非功利性的科学研究。我希望……能弄清楚‘幽影主宰’和‘九幽之隙’的真相,找到彻底解决它们的方法。这,才是对石爷爷守护最好的继承。”
秦战深深地看着王一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郑重地接过能量瓶:“你的申请,我会立刻向总部汇报。你的选择,证明了石老的眼光没有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默忽然眉头一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阴影能量,如同被剥离的蛛丝,从他指尖飘散。他修习的皮影戏与阴影打交道,对这类气息最为敏感。
“不对……”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分析室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天花板的通风口处,“刚才……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窥视感,带着一种……冰冷的解析意味,和这黑暗本源能量同源,但更加狡猾隐蔽。它存在的时间极短,几乎与能量瓶被收走的瞬间同步消失。”
分析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秦战脸色剧变,立刻按下警报,厉声道:“启动内部最高警戒!封锁所有通道,扫描所有监控和能量记录!”
林晓晓十指如飞,在全息屏幕上调出无数数据流,脸色苍白:“检索到未知的、极其短暂的高频信号溢出,源头……无法锁定!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
王一凡的心沉了下去。
窥视?解析?
难道,那逃逸的阴影核心并非独自行动?或者,这龙纹阁内部……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它的目标,是这团被炼化的黑暗本源能量?还是……身负传承的自己?
石爷爷守护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而觊觎这秘密的存在,也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下章预告)
暗影窥视,内鬼疑云笼罩龙纹阁。当信任遭遇考验,王一凡决定以身为饵,引蛇出洞!而陈默指尖残留的那一丝阴影,将揭示出意想不到的线索……下章,《影子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