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纹阁地下基地,简报室。
气氛比巴乃村归来时更加凝重。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菱形飞行器冰冷的能量余韵。周镇岳将军亲自坐镇,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反复播放着那三架飞行器出现、扫描、投射徽记、然后消失的完整影像,以及林晓团队竭尽全力分析出的每一帧数据。
王一凡、陈默、苏绣娘坐在一旁,虽然经过紧急治疗和休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尤其是精神力透支最严重的王一凡。秦战站在周镇岳身侧,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能量构成无法解析,科技层次完全超出我们现有的物理学框架。”一位戴着厚重眼镜的老研究员指着能量频谱图,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恐惧,“尤其是最后的空间迁跃,其能效比和稳定性,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实现!这……这简直是神迹,或者……”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或者是远远超越人类文明的科技。
“那个徽记呢?”周镇岳沉声问道,目光投向另一位古文字与符号学专家。
老专家扶了扶眼镜,脸上混合着兴奋与困惑:“将军,这个徽记极其复杂,蕴含了多种我们已知和未知的几何语言。可以肯定,它不是地球上任何已知文明——包括所有已消亡的——所使用的标识。但其结构本身,却又暗合某种……宇宙共通的数学美感。”
他调出徽记的放大图,用手指着几个关键节点:“你看这些螺旋线和交点,与古代玛雅历法、苏美尔星图,甚至我们华夏部分早已失传的《星经》残卷中记载的某些‘天外星座’位置,存在微弱的、可能是巧合的对应关系。”
“天外星座……”周镇岳咀嚼着这个词,目光锐利地看向秦战,“你们在现场,除了扫描和那个徽记,还有没有其他发现?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秦战看向王一凡三人。
陈默闷声道:“它们好像对我们的‘家伙’特别感兴趣。”他指了指自己的唢呐,“但只是看,没抢。”
苏绣娘补充:“扫描的时候,感觉……很冰冷,像机器在记录数据,没有情绪。”
王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感觉……它们扫描的时候,重点不在能量强弱,而是在分析……‘结构’,或者说,我们力量运行的‘底层逻辑’。”他回想起那种剪纸结构被透视的感觉,“它们好像想弄明白,我们是怎么用这些东西引动能量的。”
“底层逻辑……”周镇岳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这位‘天外访客’,是来做研究的。”
这时,林晓接入了通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其中的震撼:“将军,秦队,按照你们的建议,我们紧急调阅并交叉比对了我国家档案馆、各地博物馆及民间收集的,所有与‘星空’、‘天外’相关的文献记载。结果……发现了一些可能有关联的线索。”
大屏幕上开始快速滚动展示一些古老的图片:
一张是敦煌莫高窟一幅不起眼的壁画局部,描绘着飞天环绕的并非佛陀,而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光芒的菱形物体。
一张是某博物馆藏的商周时期青铜器拓片,上面铭刻的奇异纹路,与那徽记的某个局部有五六分神似。
一张是明代某地方志的影印本,记载了某地夜空中出现“星槎”,“其形如梭,熠熠生辉,倏忽不见”,描述与菱形飞行器颇为吻合。
最后,定格在一卷颜色泛黄、材质特殊的丝绸古卷上。古卷似乎残缺不全,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星图,而在星图的一角,有一个用更古老的蝌蚪文书写的注释。
“这是我们从故宫地库紧急调出的《天工开物》未收录的补遗残卷,相传为明代宋应星游历天下时收集的轶闻秘录。”林晓放大那个注释,“经过初步破译,这段蝌蚪文的大意是:‘星陨之晶,非金非玉,内蕴造化,然性暴烈,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触,触之非疯即死,亦有引来天外瞩目之虞。’”
“星陨之晶?引来天外瞩目?”秦战瞳孔一缩。
“没错。”周镇岳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着那星图,“结合其他线索,我们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上古时期,可能就有类似的天外造物或物质坠落地球。而我们的祖先中,可能有人接触并利用了它们,甚至因此引来了‘天外瞩目’。这些记载,或许就是模糊的警告。”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这次‘天外访客’的出现,可能并非偶然。它们或许是被近期全球范围内,尤其是我们华夏‘非遗神通’大规模觉醒所引动的、异常活跃的天地能量……吸引过来的。”
这个推测让整个简报室落针可闻。非遗神通的觉醒,竟然可能引来了外星文明的窥探?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绣娘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两手准备。”周镇岳斩钉截铁,“第一,继续全力提升‘薪火’小组及所有已登记非遗觉醒者的实力!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未来的任何变故中拥有话语权!”
“第二,成立‘星图’项目组,集中所有相关领域的顶尖专家,全力破译那个徽记和所有相关的上古星图、传说!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天外访客’的来历、目的,以及它们与地球、与我们的古老传承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王一凡、陈默、苏绣娘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期望与沉重。
“孩子们,时间不多了。无论是地球上的‘清道夫’,还是星空外的窥视者,都不会给我们慢慢成长的时间。从明天起,你们的训练将进入第二阶段——‘极限压力训练’。”
“钟老会亲自为你们制定新的修炼方案,基地最先进的科技手段也将全部向你们倾斜。目标只有一个——在最短时间内,突破你们当前的瓶颈!”
会议结束后,三人被带往新的训练区。通道两侧的墙壁似乎更加厚重,空气中能量的浓度也明显提升。
在一扇刻画着复杂能量回路的大门前,钟岳早已等候在此。他看着三人,尤其是精神力消耗过度、气息尚有些不稳的王一凡,缓缓道: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精神耗竭,亦是破而后立之机。随老夫来。”
大门滑开,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高科技训练场,而是一片……混沌。
看不到墙壁,看不到天花板,只有无边无际的、缓缓旋转的灰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碎的能量流光如同萤火虫般明灭不定,时而凝聚成山川河流的虚影,时而化作刀剑雷霆的形态,时而又散作漫天星辰。
“此乃‘万象模拟舱’,可随心意演化万千场景,亦可模拟各种已知及推演出的能量攻击,包括……”钟岳顿了顿,“包括那些‘天外访客’的冰冷射线。”
他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接下来,你们将在此处,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应对最极端的攻击,直至……将你们的‘技’与‘道’,锤炼至浑然一体,如臂使指。”
钟岳看向王一凡,递给他一块不起眼的、温润的青色玉石。
“一凡,你精神力损耗最巨,却也因傩面之力,灵台得以窥见一丝‘真实’。握紧它,进入深度冥想。尝试不去‘剪’,而是去‘想’,去‘构筑’。老夫想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何处。”
王一凡接过玉石,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流入脑海,疲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依言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握紧玉石,尝试着按照钟岳的指引,不再局限于纸张和刻刀,而是直接在脑海中“观想”一只鹰。
起初,一片模糊。但随着精神集中,那清凉之气辅助,脑海中的鹰影逐渐清晰,锐利的眼神,有力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仿佛蕴含着风的律动……
与此同时,陈默和苏绣娘也被钟岳引导着,走向了混沌深处,去面对属于他们的试炼。
就在三人沉浸于极限训练之时,基地最深层的机密信息处理中心,林晓和她的团队正在对那个外星徽记进行新一轮的深度分析。
突然,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发出一声惊呼:“林姐!快看!徽记的第三层微观结构解析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林晓快步走到屏幕前,只见放大数百万倍的徽记局部,显现出更加复杂精细的纹路,而那些纹路的排布方式……
她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因极度震惊而有些变调:
“这种结构……与王老之前提交的、关于他剪纸神通能量在微观层面的‘自发有序排列’模型……相似度高达31%!”
(第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