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琳黑着一张脸回到家,“砰”一声甩上门。
在阎双那里碰了个软钉子的她,相当的不爽。
“有机会再说?操!跟老娘装什么大尾巴狼!”她低声咒骂着,将坤包狠狠掼在床头柜上。
躺在床上休养生息的余海亮被这动静惊得一哆嗦,他从未见过洪晓琳如此外露的怒意。
他正忐忑不安,身上骤然一凉——盖着的薄被被洪晓琳一把掀开。
“我有点上火,”她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起来,去洗澡!”
上火?余海亮心底苦笑,这位姐哪天不上火?但他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认命地应道:“好...好的,宝贝,你等等,我...我准备一下。”
他颤抖着手,从床头柜摸索出一瓶海狗丸,也顾不上细数,倒出一大把,仰头硬生生咽了下去。
随即,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认命神情,脚步虚浮地走向淋浴间。
——
良久之后。
洪晓琳慵懒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丝餍足后的倦怠。
她抬手,一把抓住趴伏着的余海亮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海亮,过两天你就去乘胜驿站上班。不过...你想让阎双带着你干dJ的想法,基本没戏了。”
余海亮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那个阎双...不是你的朋友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
一个星期前。
刚从局子里被捞出来没几天的余海亮,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已经被洪晓琳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躺在床上心如死灰,悔不当初。
他是喜欢吃软饭没错,但是他只想做不劳而获养尊处优的软饭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做拼了老命犁田做牛马,不,他现在甚至不如牛马。
想起当初朱明玉对自己的百依百顺,余海亮眼神里一阵恍惚。但他万万不敢再招惹朱明玉了,涂元立揍他的时候,那可是要拼命的架势下死手的。
所以他又动起了别的心思。
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他打开手机搜索“年轻人赚快钱的门路”,结果屏幕上跳出来几个男网红的炫富耍帅视频。
他心动了。
“姐!你看这个!还有这个!”他眼睛发亮,手指划拉着,“要不你投资我,我保证三个月…不!一个月!粉丝破百万!到时候我给乘胜带货,那销量一定蹭蹭往上涨,到时候你就不用顾虑涂元立他们的态度了。”
洪晓琳当时正对着镜子涂指甲油,闻言,手都没抖一下,慢条斯理地涂完最后一笔,才掀起眼皮,从镜子里看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破百万?带货?”她吹了吹指甲,声音轻飘飘的,“海亮,你姐我啊,没什么本事,每天回家看到你乖乖的在家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余海亮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
——
洪晓琳其实是知道余海亮和朱明玉有过那么一段的。
涂元立英雄救美的事迹,早被华树亮那个大喇叭复述了无数遍。想到余海亮对朱明玉的态度,她断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什么安分的主。
这就是一头白眼狼,一旦让他长齐了獠牙,洪晓琳很肯定第一个被咬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可以养着余海亮,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得到任何快速成长的机会。
她也很清楚,像余海亮这样的小帅哥,自己根本玩不了多久,玩废了就得扔了。
余海亮当时如坠冰窟,脸上火辣辣的,他那些小心思,在洪晓琳面前根本藏不住。
但他仍不死心,换上更恳切的语气:“姐,你救了我,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你分担些压力。看你一个人张罗那么多事,太累了,我…我只是心疼你......”
洪晓琳却诡异地一笑,眼神带着玩味:“报答我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用眼神示意,“来吧,死鬼。”
——
此后的日子里,余海亮依旧贼心不死,总在各种温存后的间隙,见缝插针表忠心:
“姐,作为你的男人,我不能总躲在你身后享清福,我想成为能替你遮风挡雨的真男人!”
然而无论他如何舌灿莲花,洪晓琳始终不松口。
余海亮无奈,开始偷偷上网进修,什么《如何让富婆对你欲罢不能》、《高阶情绪价值供给指南》、《深度按摩技法精要》、《七十二式亲密关系攻心术》……理论倒背如流,深夜苦练到手指抽筋。
终于,一次精心炮制的爱心宵夜,半张床单报销后,洪晓琳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
事后,她看着余海亮那张俊脸,心里第一次升起难舍难分的依恋。
如同染上某种难以戒断的瘾,她的原则底线,悄然松动了。
只是,关于直接投资余海亮做网红这件事,她的理智依然牢牢占据上风。
商海沉浮多年,她太清楚幸存者偏差的残酷——世人只看到塔尖的成功者光芒万丈,却看不见塔底堆积如山的失败者尸骸。
余海亮?一个除了“特长”别无所长的草包,投资他做网红?还不如押上全部身家买彩票。
她留他在身边是为了取乐和控制,绝不是为爱冲锋。
别谈感情,谈情伤钱。
——
洪晓琳很快想到了一个折中且对自己有利的方案——如同当初安置涂元立一样。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余海亮,拨通了钟朝柳的电话。
电话那头:“晓琳?什么事?”
“柳哥,涂老师策划运营能力没得说,但他毕竟没扎根过酒吧行业,让他天天耗在店里盯细节,实在是大材小用。我想,给乘胜驿站配个专职的营销经理,负责具体的现场执行和氛围营造。这样涂老师就能退居幕后,专注于策略和资源整合,您看怎么样?”
“嗯,思路可以。你有人选?”钟朝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对他而言,那个小店不过是个试验田,多个人少个人无关痛痒。
“我这边物色到一个人。疫情前就在夜场混,手上有些老客户资源。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小伙子形象气质确实出挑,嘴皮子也利索,很会带动气氛。您看…...”
“行,你看着安排吧。”
“您放心,我亲自带他,保证不出岔子。”洪晓琳声音甜腻地保证。
挂断电话,她将结果告知余海亮。
余海亮内心其实一万个不情愿。做了那么多年男模,他对那些疯狂女客早已心生畏惧。
但是他又不能忤逆洪晓琳。
他只好挤出一副笑容,假装感激说道:“太好了姐!我终于能为你做点实事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什么都帮不上你,心里难受......”
洪晓琳笑着靠近:“傻瓜,谁说你是废物了?你的价值...姐清楚得很......”
——
接下来的几天,余海亮表现得异常积极,拉着洪晓琳反复讨论酒吧的经营细节和客户心理。
连洪晓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虽然草包,但是对于客人,特别是女客人的消费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软饭的料,于公于私,红酒专场的乘胜驿站都确实需要余海亮这样的人才。
余海亮感觉时机成熟,顺势提出,让洪晓琳去找阎双带一下自己兼职热场。
理由很简单,自己要是能做热场dJ,就能把朱明玉换下来,省下一个人的成本;而一直嫌朱明玉碍眼的洪晓琳自然是一口应允。
余海亮心中窃喜,他的真实算盘是:只要能傍上阎双这样的大咖,合作几次,蹭到流量和名气,他就能迅速积累资本,彻底摆脱洪晓琳。
只是没想到,阎双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