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重生之我是陈冠西》,目前稳定日收:0.01元,这还有可能是机器人点的广告。
唯一铁粉‘西门大饼’,每日准时催更只是为了助眠,断更被问候全家及诅咒泡面没有调料包。
涂元立的心碎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创作,而是在进行一场盛大而孤独的行为艺术,题目就叫《一个扑街作者如何用键盘精准谋杀自己的时间和尊严》。
重生?呵,我只想重生到昨天,把那包有调料的泡面先吃了。
涂元立叹了口气,把憋屈和愤怒硬生生憋了回去,回复了读者的评论:西门大饼老师,您要的神兵,可能被陈老师抵押给楼下小卖部换调料包了。别催了,再催…我可能真得去居委会应聘扶老太太专业户了。[裂开][裂开][裂开]”
发完,他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在椅子上,看着那碗只有面饼和脱水蔬菜的清汤寡水,感觉自己的人生比这碗面还索然无味。
——
慨叹怀才不遇的才子涂元立,回想自己这几年的遭遇,一阵阵的心酸。
他马上去便利店抱回来整整一箱二锅头,刚扪了一杯就有感而发,“唰唰唰”写了一首词发表在自己的朋友圈:
“一剪梅·路漫漫:仗剑疏狂路遥遥,山有精魈,水有狂蛟。语罢酒阑风破晓,晴也悄悄,雨也潇潇。从前故人音杳杳,众当欢笑,独也逍遥。大道向阳朝天笑,思你娇俏,留我寂寥!”
再扪一杯,又写下一首:“世人求财鸟逐食,身赴险地,不复相嬉。英雄难耐失意时,腹空怕饥,囊空怕耻。沦落怎教抒胸臆 ?恨亦如此,怨亦如是。有日再寻平生志,忘了旧事,遂了心意。”
涂元立此刻只觉有志难舒,极度苦闷,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满腔锦绣。
正当他准备再写下第三首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烦躁的涂元立没有理会,又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他才无奈抓起手机,是阎双:
“兄弟![抱拳] 你这朋友圈,字字泣血,句句扎心,看得老子刚喝下去的酒都变成黄连水了!”
“哥哥我懂!人在失意的时候,看啥都像在嘲讽你!”
“老刘之前说你会填词,也怪哥哥疏忽没有和你继续进一步沟通,你这确实比老子写的要强啊。人间心酸也不过短短几句。”
“兄弟,别他妈跟自己死磕!有没有兴趣和哥哥一起合作玩音乐?老子的破锣嗓子,加上你的人间百态,这就是痛点。”
涂元立愣住了。
阎双这一连串带着江湖气的信息,没有任何虚伪的造作,只有同病相怜的理解和狂放不羁的邀约。
填词?涂元立手指有些颤抖地回复:“双哥…您这是…喝高了?还是认真的…”
信息几乎是秒回:“一句话,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哭去了!”
“干!严哥您别嫌我写得烂就成!”
[阎双邀请您视频通话]
涂元立点了接通,屏幕晃动了几下,出现阎双那张笑得不羁的脸。嘈杂的音乐声和阎双爽朗的笑骂声瞬间充斥了602这个小空间。
——
深夜。涂元立还沉浸在和阎双天马行空聊歌词的亢奋余韵中,门被敲响了。
是朱明玉。
她拎着两提啤酒,穿着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头发随意挽着,脸上带着无聊和烦躁:“立哥,有吃的没?饿死了。顺便…喝点?”
涂元立正愁无人分享和阎双碰撞出的火花,连忙把人让进来,接着就在冰箱里掏出一袋急冻虾仁和速冻饺子。
一份煎饺、一份椒盐虾球,外加一包酒鬼花生,两人就坐在沙发上,边喝边聊。
涂元立兴奋地给朱明玉听阎双发来的几个旋律小样,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自己灵光乍现想到的几句歌词,然后问道:“怎么样?够不够扎心?”
朱明玉灌了口啤酒,嗤笑一声:“扎!扎得透透的!比你那陈老师扶老太太强一万倍!”她晃了晃啤酒罐,“来,敬涂大词人!祝你早日写出火爆的作品!”
酒精和难得的被认同感让涂元立彻底放松下来。
几罐啤酒下肚,话匣子也彻底打开。聊着聊着,话题从歌词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更幽深的过往。酒精的蒸腾,身边朱明玉朦胧的侧脸…与记忆中某个身影微妙地重叠。
“小玉…”涂元立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脆弱,“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特别像她…”
“谁?”朱明玉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
卫筱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涂元立紧锁的心门。
压抑太久的委屈、不甘、被背叛的愤怒和深埋心底的眷恋,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浓烈的酒意,汹涌而出。
他开始断断续续讲起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提起的故事。
讲他和卫筱在苏城学院的初遇,讲他在优标公司对卫筱的关照,讲他如何被卫筱表白,讲他们一起熬过的项目,讲他以为握住了未来,却在邹志勇卷款跑路时,发现卫筱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讲那些风言风语,讲他拼命解释维护她,心里却早已相信了最不堪的真相…讲他像个傻子一样,还幻想着功成名就让她后悔…
“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有?”涂元立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无意识地抓住了朱明玉的手,力道很大,“我他妈…我他妈就是个笑话!写的书是笑话!追的女人是笑话!连活着…都他妈像个笑话!”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像个孩子般,把头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那个在洪晓琳面前虚与委蛇、在华树亮面前装腔作势、在阎双面前强打精神的涂元立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生活反复捶打、伤痕累累、在酒精和往事面前溃不成军的可怜虫。
——
朱明玉被他抓着手,没有挣脱。
难怪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拿他做挡箭牌,明知道自己刻意的亲昵只不过是为了和洪晓琳斗气,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也像一个真正的男友一样宠溺着自己。
只怕是,他潜意识里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吧。
朱明玉觉得有点可笑,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她本该立刻甩开他的手,冷笑嘲讽,甚至泼他一脸啤酒。
可是自己却没有,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很清楚彼此并不是什么恋人吧,更不存在什么欺骗可言。
还有就是,他蜷缩在那里,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自己竟然觉得有点心疼。
朱明玉任由他抓着手,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她甚至忘了自己只是个“冒牌女友”。
“行了…别嚎了…”她的声音有点干涩,“为个跟人跑了的女人,值当哭成这样?丢不丢人…涂元立,你给本公主振作点…”
她试图用惯常的泼辣语气,却发现竟然有一丝别扭的温柔。
涂元立仿佛没听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呜咽着重复:“她怎么能…怎么能不要我…”
朱明玉看着他,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把涂元立抱在怀里:“如果你愿意,我就是她......”
他猛地从朱明玉的怀抱里挣扎着脱身出来,缓缓伸出手,抚上了朱明玉的脸颊:“筱筱…别走…”
朱明玉浑身一僵。
脸颊上他手指的温度像电流般窜过全身,那句深情的“筱筱”却让恼怒在心头涌起。
但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依恋,那点恼怒又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一种混杂着心疼、不甘和某种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捉住涂元立的手,拉下来,让他抱住了自己的腰:“立哥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