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邪恶的气息,正从比这间密室更深的地底,缓缓苏醒,那感觉,就像是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不耐烦地睁开它的眼睛。
石室摇晃起来。
一些看不见的力量刻下的冰冷、深红色的字符在墙上显现出来:“知情者死,窥密者亡。”就是这个,她心想,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慕云歌从系统中取出一支紫外线灯,将光束扫过墙面。那些名字、印章——慕云歌需要的证据——开始显现出来。高级官员们卷入了这场阴谋,他们的共谋现在暴露无遗。
慕云歌命令她的系统记录下这些名字。
一念之间,慕云歌启动了临时镜面反射成像,从灵泉之水中召唤出一面闪烁的冰镜,完美地拍摄并录制了影像,立即在她的数据库中进行了备份。
接下来:那卷轴。慕云歌看着赵全笨手笨脚地摆弄着那把青铜钥匙。“咔哒”一声,暗格打开了,露出了那本黑色的卷轴:“影阁·永宁十三年定本”。这就是他们在守护的东西。
但当慕云歌伸手去拿它时,她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了。铁链径直朝我的喉咙袭来。她闪身躲开,向旁边滚去,手腕一抖,银针飞了出去,使陷阱的机关失灵。她意识到,这不是针对她的。
这个陷阱是为没有合适令牌的人准备的。
慕云歌转向赵全,借了他的身份牌,得以进入。拿到卷轴后,慕云歌必须行动了。她没有离开。外面的莲台教成员是个持续的威胁。慕云歌指示她的系统通过通风口散发迷幻剂“**香”。
那股甜得发腻的烟雾顺着石头通道飘了下去。效果立竿见影。从外面,能听到他们困惑的嘟囔声和他们的供词。
“杀了三个接生婆。”“伪造了出生记录。”太好了。
就在慕云歌实施计划的时候,谢刃已经收集了足够的信息可以进行全面逮捕了。
然后,凤玄凌冲了进来,他的白衣沾满了灰尘,手臂上的旧伤裂开了,脸因痛苦而扭曲。
“云歌,我……我认出了这个地方。地下宫殿……那个蒙面人……那个在火中尖叫的女人!”她意识到他没有说谎。
立刻,云歌的系统提醒她,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精神共鸣”,表明有一个“记忆引导”协议。
是药灵实验吗?他会与此有关吗?这是谜题的另一块拼图。
萧振威现在乔装打扮闯了进来。他带来了消息。三个城市出现了“泣金泪”的症状。
慕云歌忧心忡忡地想,这个计划正在蔓延。
他带着愤怒和绝望的语气继续说道:“他们陷害你了,云歌。‘妖言惑众!’还有皇帝的旨意:以‘散布谣言、扰乱国家’的罪名下令逮捕我。情况急剧变化了。“他们为你布下了天罗地网,”萧振威警告道。
是时候了。
然后他恳求她,“掀桌子吧。”就是现在。
慕云歌盯着卷轴,冷静而冷淡地回答道:“这次我要连根拔起。”
那天晚上,在慕云歌的房间里,她把名册上的信息分成了七部分,分别发给了青黛、谢刃、萧振威和她的四个表哥。
建立了七条逃生路线。
慕云歌准备了一支特殊的蜡烛,里面藏着一个微型炸药,这是一个保险措施,如果她被抓住,就可以销毁关键证据。
没有回头路了。
明天,慕云歌将在早朝上呈上这份名单。
与此同时,在皇宫里,一个看不见的身影下令准备“清君侧”应急预案。
他们等不及了。
夜色渐深,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慕云歌的命运,也许还有整个王国的命运,悬而未决,黎明前的风暴正在酝酿。
那股气息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让石室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下一瞬,整个石室剧烈地震动起来,灰尘簌簌而下,墙壁上,一道道裂缝如血色蛛网般蔓延开来,沁出暗红色的液体,迅速汇聚成一行狰狞的大字:“知情者死,窥密者亡。”
赵全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慕云歌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血字,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死亡威胁?
她这一路走来,见得还少吗?
她心念一动,手腕翻转间,一支小巧的紫外线灯凭空出现。
这是她系统仓库中为数不多、仅存的现代科技造物,专为破解这类古代隐形墨迹而备。
她按下开关,淡紫色的光束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划破了石壁上血字的伪装。
光芒所及之处,墙壁上瞬间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那不再是单一的血色警告,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名字与印章!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每一个印章都代表着一股滔天的权势。
其中,赫然就有当朝礼部尚书那独特的“兰亭”私印,内务府总管太监那枚象征着宫内财权的“宝源”章,甚至还有三位手握重兵、位同宰辅的御前大臣的画押痕迹!
这面墙,就是一份横跨十数年、牵连了半个朝堂的罪证!
慕云歌眼神一凝,迅速从空间中取出另一件物品。一块由灵泉之水瞬间凝结而成的寒冰,其表面光滑如镜。
她调整角度,利用冰镜的反射原理,将紫外线灯下显现出的所有名字与印章清晰地“拍摄”下来,再将这承载着影像的冰镜存入系统空间,同时命令系统进行数据化备份。
真正的证据,永远不能只有一份。
解决了墙壁的秘密,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石像。
赵全在她的示意下,哆哆嗦嗦地将那枚古朴的青铜钥匙插入石像背后的钥匙孔,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机关运转的闷响自石像内部传来,其背后缓缓开启一个方形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漆黑的卷册。
卷册的封皮由不知名的兽皮制成,触感冰凉,上面用古老的篆体烙印着几个大字,“影阁·永宁十三年定本”。
这就是莲台教的核心名册!慕云歌眸光一凛,伸手便向那卷册探去。
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封皮的刹那,异变陡生!
脚下的石板地面毫无征兆地猛然向下塌陷,一个漆黑的深坑瞬间出现。
与此同时,数根闪着寒光的铁索如同毒蛇出洞,从深坑中激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她的咽喉与四肢!
“贪取即杀”机关!
慕云歌心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
她腰身猛地向后一折,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避开了致命的锁喉一击,随即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侧身翻滚,稳稳落在仅存的狭窄地面上。
落地瞬间,她手腕一抖,数枚淬了麻药的银针疾射而出,发出“叮叮叮”一连串脆响,精准无比地卡入了墙壁缝隙中几处微不可察的机关枢纽。
铁索的冲势戛然而止,无力地垂落在深坑边缘。
这机关并非单纯的物理陷阱,而是设有身份识别。
唯有持有特定信物之人,方可安全取书。
她的目光迅速一转,精准地锁定在吓得面无人色的赵德全颈间。
那里挂着一根毫不起眼的麻绳,绳上穿着一枚色泽暗淡的小小铜牌。
“老赵,把你脖子上的身份牌借我一用。”慕云歌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赵全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取下铜牌。
那是皇陵守钥人的凭证,是太祖皇帝亲赐给第一代守陵人的信物,传承至今,已有二十年未曾启用过。
他从未想过,这枚被他视作累赘的铜牌,竟是此地唯一的“合法钥匙”。
慕云歌接过铜牌,将其置于掌心,再次伸手探向暗格。
这一次,再无任何机关被触发。
她顺利地将那本沉甸甸的漆黑名册握在了手中。
拿到名册,她却没有半分要立即撤离的意思。
反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点燃了其中被特殊炮制过的香料。
一股奇异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这正是她以曼陀罗花粉混合灵泉之水精心调制的“**香”,能让吸入者在短时间内心神失守,陷入记忆回溯的幻觉之中。
她走到石室一处隐蔽的通风口,将点燃的香囊置于其下。
烟雾如一条无形的灵蛇,顺着幽深的石道蜿蜒着向外弥漫。
不出片刻,密道外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骚动,随即是脚步踉跄与含混不清的低语。
那些奉命潜伏在太庙周边,负责监视与灭口的莲台教徒,一个个神情恍惚地从藏身之处走出,眼神空洞,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吐露着深埋心底的秘密。
“是我……是我杀了那三个给王妃接生的稳婆,尸体就埋在城西乱葬岗……”
“东宫太子的那批安神药,是我换的……我把伪造的产簿交给了上头……”
“名单上的工匠……全家都是我带人处理的,一个没留……”
密道之外,负责接应和警戒的谢刃听着这些断断续续传来的自白,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睚眦欲裂。
这些只言片语,拼凑出的正是当年他母亲惨死、胞妹被夺的血色真相!
他强忍着滔天恨意,对着身后的亲信猛一挥手,低吼道:“录!一字不漏地记下他们的口供!按名抓人,一个都不能跑了!”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密道另一头传来。
凤玄凌竟也闯了进来!
他一身白衣已染上尘土,气息微喘,手臂上原本已经愈合的旧伤竟再度崩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袖口。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步跨到慕云歌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石室内阴森诡谲的一切,瞳孔猛地一缩。
“这里……这里和我小时候反复梦见的地方,一模一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幼年时,曾多次被同一个噩梦困扰——无尽的地下宫殿、一个戴着鬼面的神秘男人、以及一个女人在熊熊烈火中发出的凄厉尖叫。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慕云歌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警告!
检测到强烈的‘精神共鸣波’——来源:宿主伴侣。
目标精神海出现异常波动,与当前环境高度耦合。
建议:立即进行记忆疏导,防止精神崩溃。】
慕云歌心头剧震。
精神共鸣?
难道凤玄凌的噩梦并非空穴来风?
他或许也曾是莲台教“药灵”实验的观察对象?
甚至……与这场横跨二十年的巨大阴谋,有着比她想象中更深的牵连?
不等她细想,当夜,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潜入了他们暂居的王府。
来人是萧振威,他率领一支亲兵伪装成运粮队,星夜兼程从边关潜回京城接应。
他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糟。
“北境三城,已经有百姓陆续出现‘泣金泪’的症状。”萧振威的声音沉重如铁,“症状与你描述的‘药灵容器’失败体完全一致。莲台教那帮疯子,正在边境复制他们的邪恶计划!更糟的是,”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份抄录的密报,“皇帝已下密旨,称‘慕氏女妖言惑众,扰乱社稷,动摇国本’,令京兆尹联合禁军,即刻将你捉拿归案。”
他死死盯着慕云歌,一字一句道:“妹妹,我们不能再等了。要么,现在就掀了这张桌子,要么,就等着他们布好天罗地网,把我们一网打尽!”
慕云歌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怀中那本冰冷的漆黑名册,那上面记载的每一个名字,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她的眼神在烛火下一点点变冷,最后凝结成冰。
“掀桌子?好啊。”她缓缓抬起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这一次,我要连他们的根都一并拔起。”
当夜,紫宸宫书房灯火通明,气氛却肃杀如冰。
慕云歌召集了所有核心心腹。
她将那本“影阁名册”上的内容拆分整理为七份,每一份都指向不同的利益集团,分别交予青黛、谢刃、萧振威,以及通过秘密渠道联络上的四位镇守各方的表哥。
同时,她为每个人都规划了七条截然不同的情报传递与逃生路线,确保即使其中一路被截断,消息也能从其他渠道传出。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牛油蜡烛。
这蜡烛的烛芯中,藏着微型的火药引信。
她将其点燃,放在书房的密格之中,那里存放着一份名册的副本。
三炷香之内,若她安然无恙,自会回来熄灭。
若她出事,无人干预,这支蜡烛便会自动引爆整个密格,将所有副本焚烧殆尽,绝不给敌人留下反咬一口的机会。
一切部署完毕,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皇城轮廓在黑暗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明天,她将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也是风暴的中心。
“明日早朝,”她对着无边夜色,仿佛在对自己许下誓言,“我会亲自把这份名单,摆在那张龙椅之前。”
而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一间同样灯火通明的殿宇内。
一道隐在重重帷幕后的身影,默默地将一页刚刚收到的奏折撕成碎片,随手扔进火盆。
火光映照着他模糊不清的脸,只听他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低声下令:
“传令下去,准备‘清君侧’预案。明日,以防万一。”
夜,更深了。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为浓重。
京城上空,无形的风暴正在汇聚,只待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便会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