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落，万物生 第249章 相差甚远

颛顼帝心中五味杂陈，有怜悯，有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

他早已不是文琴，她是琼华，也不再是那个琼华，他们之间，隔着百年的时光，隔着身份的界限，还隔着洛洛的生死。

“你叫琼华。”颛顼帝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尽量不带任何情绪。“你曾是一块天地灵玉，如今灵体受损，记忆暂失。”

琼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纯净的眼眸中依旧迷茫，但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微弱的感应，她看着颛顼帝，本能地感到一丝亲近与依赖，怯生生地问道：“那……那你呢？你认识我吗？”

颛顼帝沉默了片刻，避开了她的目光，缓缓道：“算是故人吧。”

颛顼帝心中五味杂陈，但最后依旧硬了心肠对她说道：“琼华”

颛顼帝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你灵体初凝，根基不稳，需寻一灵气充沛、安全无虞之地静修，我会将你送往一处地方，那里或许是天地间最适合你的修行之地。”

至于其他的事，颛顼帝现在不欲与她多讲，恐多生事端。

琼华听着颛顼帝的话，似乎是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郑重的安排，不似昆仑玉髓，行为不羁，话语中带着诱惑及对未来的过于美好的想象。

琼华纯净的心湖中泛起一丝涟漪，她虽然失忆，但本能的情感并未消失，眼前这个威严而强大的故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救了她，为她疗伤，又如此用心地为她安排去处。

一丝微弱的、带着感激与依赖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她看着颛顼帝那深邃的眼眸，努力回忆着，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极其模糊的记忆碎片，似乎是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但是看样子这人却不愿意提及与她的过往。

琼华心中有些失望，但她依旧感谢颛顼帝及时救了她，且为她做了妥善的安排，琼华仿佛本能的相信这个人定是为了她好，是为了让她能好好恢复，或许将来还能重逢？琼华心中有些小小的期盼。

“嗯……”琼华轻轻点头，苍白的魂体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带着希冀的红晕。

“我听你的，谢谢你救了我，还为我打算。”她微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我会好好修行，不辜负你的期望。”

颛顼帝看着琼华那带着羞涩与希冀的眼神，听着她那充满误解的话语，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只能沉默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用玄冥真元包裹住琼华脆弱的魂体，将她重新融入灵玉璧中温养，随即，他收起玉璧，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荒凉的山坳，目光复杂地投向归墟的方向。

“走吧，我送你去归墟。”颛顼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琼华倒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倒真的去的归墟帝江处，或许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颛顼帝带着琼华，化作一道幽光，再次朝着归墟飞去，归墟仙境，七彩灵雾流淌如昔，星陨湖倒映着永恒的星河。

颛顼帝手托温润的琼华美玉，立于那隔绝一切的七彩灵雾之外，心中忐忑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朗声道：

“小神颛顼，携天地灵玉琼华，求见祖神帝江，恳请祖神赐见。”

而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再是永恒的寂静，那氤氲的七彩灵雾，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缓缓向两侧退散，露出通往归墟深处的路径。

颛顼帝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刻捧着琼华璧，小心翼翼地踏入仙境。

帝江依旧端坐于浮空仙屿之巅的玉台之上，赤袍如血，星璇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当颛顼帝走近时，那目光缓缓垂下，落在了他手中的琼华璧上。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洞穿万物的神念，已然将琼华笼罩。

琼华在帝江的目光下，仿佛失去了所有遮掩，璧身内部，琼华那刚刚凝聚、依旧脆弱懵懂的魂体，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瑟瑟发抖。

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却无法抗拒的窥探感，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一切过往，都被那双眼眸看得清清楚楚。

帝江的目光在琼华魂体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她魂体核心处，那一点微弱的，却蕴含着大地母气的本源印记上。

“嗯……”一个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音节，从帝江口中逸出，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了然。

颛顼帝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补天之材？”帝江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确有几分女娲当年所选玉魄的余韵。”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琼华璧，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纯净、坚韧、蕴含大地母气与月华精粹，更难得沾染过一丝补天功德的气息。”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

“然，本源孱弱，灵识蒙昧，杂念未消，较之洛洛体内那点混沌源核碎片，差之远矣。”

帝江的评价，精准而残酷。

琼华确实是难得的补天灵材，拥有女娲娘娘当年选玉的某些特质，甚至因曾参与补天而沾染了一丝功德，后又被大禹指点，沾了丝人皇的气运，也算难得。

只是被相柳氏污染，需要被净化。

但即便如此，与洛洛体内那点源自混沌源涡核心的碎片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其本质差距，判若云泥，颛顼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帝江会接受吗？

他甚至都还未说明来意，颛顼帝心道，不愧为祖神，他与老童仙筹谋许久，祖神竟一眼可以看穿，帝江的目光从琼华璧上移开，扫过归墟仙境。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星陨湖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灵气却异常精纯的浮空仙屿，凌空一点。

整个归墟空间随即微微震颤，那处仙屿周围的空间瞬间被改写，一道无形的，却蕴含着至高混沌法则的空间壁垒凭空生成，将那仙屿与归墟分隔开来，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却又依附于归墟的小小空间。

壁垒之内，景象也随之变化，原本流淌的七彩灵雾变得更加浓郁、精纯，化作滋养魂体的甘霖，星陨湖分出一股支流，化作一汪清澈的灵泉，流淌在仙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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