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星港的黑市,如同这座巨兽城市暗藏的肺腑,在光鲜表皮下吞吐着三教九流与见不得光的交易。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燃料的刺鼻气味、妖兽材料的腥臊、以及各种来路不明法器散发的诡异能量波动。
云锋长老一行人混迹在涌动的人潮中,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璇光仙子凭借其高超的阵法造诣与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不断筛选着港口中那些看似有可能、且风险相对较低的星舟。
他们需要一艘足够快、足够隐蔽,并且愿意冒险前往天枢界,或者至少是靠近天枢界星域的船只。同时,还要避开焚天谷、五毒教乃至可能存在的九幽殿眼线。
这绝非易事。
“去天枢界?现在?”一个满脸横肉、脖颈带着狰狞疤痕的船主听到云锋长老(伪装成的商会管事)的询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老兄,你没听说吗?那边星域戒严了!几个大宗门好像要干架,航线都封了大半!这时候往那边凑,不是找死吗?价钱翻十倍也不去!”
连续问了几家,得到的都是类似的回复,甚至有些船主在听到“天枢界”后,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
气氛愈发凝重。显然,对手的封锁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密,消息已然传开。
“去‘碎星带’边缘收点星核碎片倒是可以,天枢界?免谈。”又一个船主摆摆手,不耐烦地驱赶他们。
碎星带?云锋长老心中一动。那是位于流火界与天枢界之间的一片缓冲星域,虽然危险,但确实是一条可以绕开主要封锁线的路径。如果能抵达碎星带边缘,或许能有其他办法进入天枢界星域。
他将这个想法传音告知璇光仙子。
璇光仙子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可行。碎星带环境复杂,易于隐匿行踪。只是,愿意去那里的船只,恐怕更少,而且……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蹲在角落、抽着旱烟、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干瘦老头,忽然用烟杆敲了敲地面,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们一眼,沙哑道:“要去碎星带?”
云锋长老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老先生有门路?”
干瘦老头吐出一口辛辣的烟圈,眯着眼道:“有倒是有。不过,船小,路黑,价钱嘛……自然也黑。”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倍市价,不还价。而且,只到碎星带外围‘鬼哭礁’,后面的路,自己想办法。”
鬼哭礁,是碎星带外围一处着名的险地,也是三不管地带,确实符合他们隐匿行踪的需求。
云锋长老与璇光仙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动。虽然价钱高昂,且这老头及其背后的船只透着诡异,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以。何时能出发?”云锋长老沉声问道。
“今夜子时,丙字区,七号码头,船名‘夜鸦’。”干瘦老头报出信息,又猛吸了一口旱烟,不再看他们,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
子时,流火星港大部分区域沉寂下来,只有少数区域依旧灯火通明。丙字区是港口较为破旧的区域,停泊的多是一些小型、老旧的私人星舟或来历不明的船只。
七号码头,一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造型如同某种夜行鸟类、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型星舟,静静停泊在那里。舟身不少地方有修补的痕迹,散发着一种阴冷、沉默的气息。正是“夜鸦号”。
云锋长老等人按时抵达,那干瘦老头已然在船边等候,依旧是那副漠然的表情。他扫了几人一眼,尤其是在星岚背负的玉棺上停留了一瞬,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侧了侧身:“上船,货仓。”
所谓的货仓,狭窄、阴暗、充满了一股陈腐的气味。众人只能勉强挤下。条件恶劣,但此刻也顾不得了。
“坐稳了。”干瘦老头的声音从船舱外传来,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夜鸦号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老旧机器启动的嗡鸣,缓缓驶离码头,如同融入夜色的乌鸦,悄无声息地滑入浩瀚星海。
舟内一片沉默。众人都紧绷着神经,一方面担心林枫的状况,另一方面也对这艘神秘的“夜鸦号”及其主人充满戒备。
星岚将玉棺小心地放在身前,双手始终按在棺盖上,持续不断地将温和的星辰之力渡入其中,感应着林枫那微弱却顽强的心跳。她能感觉到,林枫体内那页金纸的光芒似乎稳定了一丝,正在极其缓慢地修复着他破损严重的肉身与神魂,但那混沌道种依旧黯淡,青铜棺椁更是毫无反应。
时间在黑暗与寂静中流逝。
夜鸦号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而且飞行轨迹极其刁钻,总是能巧妙地避开一些常规的巡逻航线与探测阵法。那干瘦老头的操控技术,显然非同一般。
数日后,星舟已然接近了碎星带的外围。舷窗外,开始出现零星漂浮的、较小的星辰碎片,空间的稳定性也开始下降。
就在众人以为能顺利抵达“鬼哭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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