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孤帆! > 第114章 收网时刻

孤帆! 第114章 收网时刻

作者:东莱文砚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22 03:36:21

## 第一节 岛影重重

菲律宾,巴拉望岛西北方向,晨雾笼罩的海面。

一艘不起眼的渔船在波浪中起伏,船上的人伪装成渔民,但眼神锐利如鹰。孙振涛站在驾驶舱里,举着高倍望远镜,望向海天相接处那个模糊的岛影。

“就是那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根据坐标,就是‘龟岛’。”陪同的菲方警官用英语说道,“岛主姓陈,当地华人,做航运生意。这岛是他二十年前买的,平时很少人来。”

孙振涛放下望远镜。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片绿意葱茏的轮廓。但从昨天拍到的照片看,吴老确实在那里。一个逃亡的退休高官,藏在异国他乡的私人岛屿上,这场景本身就透着荒诞和悲凉。

“登岛计划确定了吗?”

菲方警官递过一张海图:“岛上有两个码头,东码头是公用的,西码头是私人用的。我们建议从东码头上,以检查渔船的名义接近。但问题是……”他顿了顿,“陈先生在本地很有影响力,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强行登岛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

“我们有照片。”

“照片不够清晰,法庭上可能不被采信。”菲方警官实话实说,“而且吴先生——你们说的吴老——现在是以陈先生‘远方亲戚’的身份住在岛上。按照我们的法律,私人住宅受保护。”

孙振涛明白对方的顾虑。这不是在国内,可以凭着办案需要就采取强制措施。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合法合规,都要考虑政治影响。

“如果他自己愿意跟我们走呢?”孙振涛问。

“那当然最好。但你们确定他会配合?”

不确定。孙振涛心里清楚,吴老既然选择外逃,就不会轻易就范。但事到如今,只能试试。

“安排一次见面。”他说,“以探望病人的名义。吴老不是心脏病发作需要手术吗?我们可以提供医疗帮助。”

“这个理由可以。”菲方警官点头,“我去协调。”

上午九点,渔船返回巴拉望岛的码头。孙振涛刚上岸,加密卫星电话就响了。是专案组打来的。

“孙书记,江市那边有新情况。”对方声音急促,“‘南华地产’的郭老板,今天凌晨试图出境,在机场被拦下了。从他身上搜出了去菲律宾的机票,还有一部卫星电话。”

孙振涛心头一紧:“他要跑?”

“看情况是。我们突击审讯,他交代说吴老病情恶化,需要紧急转院。他是去接应的。”

“接应去哪?”

“没说。但他透露了一个信息:吴老在岛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如果不动手术,可能撑不过一周。”

一周。孙振涛看着远处海面上那个模糊的岛影,心里有了决断。吴老不能死在岛上,那样的话,很多秘密就永远消失了。必须让他活着回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郭老板现在在哪?”

“在江市看守所。周书记亲自在审。”

“告诉周书记,问清楚接应计划的所有细节:时间、地点、联系人、交通工具。特别是他们准备把吴老转移到哪里做手术。”

“明白。”

挂了电话,孙振涛回到临时指挥部——一家海滨旅馆的套房。墙上挂着放大的卫星地图,“龟岛”被红笔圈了出来。几个技术人员正在分析最新的航拍照片。

“孙书记,您看这里。”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白点,“这是岛西侧的直升机停机坪。根据郭老板的交代,他们原计划是用直升机把吴老接走,飞到马尼拉,再从马尼拉转机去新加坡。”

“直升机从哪来?”

“当地一家私人航空公司的,郭老板已经预付了定金。”技术员调出另一份文件,“但我们查了,那家公司今天早上突然取消了所有预订,说飞机故障维修。”

孙振涛冷笑:“看来对方警觉了。吴老那边有人通风报信?”

“有可能。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吴老的病情突然加重,等不及了。”

等不及……孙振涛在房间里踱步。如果吴老真的病危,那就必须立即行动。但强行登岛风险太大,万一吴老在过程中出事,国际影响会很糟糕。

正思考着,菲方警官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孙先生,有个问题。”他说,“陈先生那边回复了,说他的亲戚病情严重,不便见客。而且……他向我们警方提出了正式投诉,说有人骚扰他的私人领地。”

“投诉?说谁?”

“没有点名,但暗示是‘某些外国势力’。”菲方警官无奈地摊手,“现在事情麻烦了,我的上级要求暂停行动,等外交部门协调。”

孙振涛感到一阵烦躁。这就是跨国办案的难处,程序复杂,牵制太多。但他知道不能急,急了反而会坏事。

“那我们换个方式。”他说,“以提供医疗援助的名义,派医生上岛。这总可以吧?人道主义救助,不涉及执法。”

菲方警官眼睛一亮:“这个理由好。我马上去申请。”

等待批复的时间格外漫长。孙振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碧蓝的海水和白色的沙滩。这里是旅游胜地,游客们在海边嬉戏,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的海岛上,正上演着一场跨国追逃的较量。

手机震动,是周正帆发来的加密信息:“郭老板交代,吴老在新加坡有一家信托基金,价值约五千万美元。吴涛是基金的管理人,但吴老保留了最终控制权。如果吴老去世,这笔钱会按遗嘱分配,其中三千万给吴涛,两千万捐给一家境外基金会。”

孙振涛回复:“基金会什么背景?”

“查了,表面上是慈善机构,实际上可能涉及情报收集。我们正在深入调查。”

情报收集?孙振涛心头一沉。如果吴老真的和境外情报机构有牵连,那这个案子的性质就更严重了。

“继续审,挖出所有线索。另外,注意安全,吴老的网络可能还有人在活动。”

“明白。孙书记,您那边也要小心。”

放下手机,孙振涛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吴老案已经不只是一个**案,可能涉及国家安全。这意味着,他面对的不仅是吴老一个人,而是一个可能存在的境外网络。

下午两点,菲方警官带来了好消息:医疗救助的申请批下来了,可以派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上岛。但警方人员不能去,只能在外围接应。

“够了。”孙振涛说,“医生是我们的人吗?”

“我们安排了一位心脏科专家和一位全科医生,都是信得过的。”菲方警官说,“但他们不能携带任何监听或拍摄设备,只能做医疗评估。”

孙振涛点头。不能带设备没关系,只要人上去了,就能亲眼看到吴老的情况,就能传递信息。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九点,从东码头上岛。陈先生同意了,但要求我们的人不能超过三个,不能在岛上过夜。”

“可以。”

傍晚时分,孙振涛收到了医疗专家的资料。心脏科专家姓林,五十多岁,在国际上都有名气;全科医生姓王,四十岁,经验丰富。两人都有丰富的海外行医经历,语言也没问题。

孙振涛在旅馆房间里见了他们。

“林医生,王医生,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吧?”

林医生点头:“了解。病人有严重冠心病,可能突发心梗。我们需要做心电图、抽血化验,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能做冠脉造影。”

“岛上有医疗设备吗?”

“根据资料,有个简易医疗室,但设备不全。”王医生说,“我们带便携式心电图机和快速检测试剂,能做些基础检查。但如果是急性心梗,必须立即转院。”

孙振涛沉思:“如果病人情况危急,你们能不能说服他下岛治疗?”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林医生说:“从医德出发,我们会建议病人接受最好治疗。但病人是否同意,我们无法保证。”

“尽力就好。”孙振涛说,“另外,我需要你们帮我确认几件事:岛上除了吴老,还有谁?防卫情况如何?有没有可能……强行带他走?”

这话说得很直白。王医生犹豫了一下:“孙书记,我们是医生,不是特工。如果病人不同意,我们不能强迫他。这是职业道德,也是国际医疗准则。”

“我明白。”孙振涛说,“我只是说如果,万一。如果病人自己愿意下岛呢?”

“那当然没问题。但需要完善的转运方案,特别是心脏病人,转运风险很大。”

谈了一个小时,两位医生离开去做准备。孙振涛独自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

明天,一切就要见分晓了。

深夜十一点,卫星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中央专案组负责人。

“振涛同志,最新情报。”对方的声音很严肃,“我们截获了吴老和境外某组织的加密通信。内容显示,吴老在考虑一个交易:用他掌握的一些信息,换取政治庇护和医疗救治。”

“哪个国家?”

“还不确定,但可能是某个西方大国。”负责人说,“时间紧迫,如果让他做成这个交易,我们会很被动。你必须在他达成交易前,把他带回来。”

孙振涛感到压力如山:“可是现在的情况……”

“我们知道困难,但必须克服。”负责人打断他,“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但记住,要合法,要合规,不能授人以柄。”

非常手段?孙振涛苦笑。在别人的国土上,能有什么非常手段?

“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负责人说,“振涛,这个案子关系到国家利益,不能有闪失。中央已经协调了各方面力量,全力支持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提。”

挂了电话,孙振涛一夜无眠。他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海面,那个岛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吴老,吴老。这个曾经位高权重的老人,现在孤零零地困在异国小岛上,病痛缠身,众叛亲离。这是何苦呢?如果当初守住底线,现在应该是在国内安享晚年,儿孙绕膝。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凌晨四点,孙振涛收到周正帆发来的长信息,详细汇报了郭老板的审讯结果。那个精明的商人交代了很多:吴老在境外的资产分布、联系人、备用逃亡路线……最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吴老有一个习惯,重要的东西都记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随身携带。

“郭老板说,那个本子记录了吴老这些年所有的交易和关系网,是他最后的护身符。”周正帆在信息里写道,“吴老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事,这个本子可以换他的命。”

黑色笔记本。孙振涛记下了这个线索。如果明天医疗队上岛,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到这个本子。

天快亮时,菲方警官来敲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孙先生,情况有变。”他脸色难看,“陈先生早上突然通知,取消医疗救助计划。他说他的亲戚病情好转,不需要医生了。”

“什么?”孙振涛心头一紧,“理由呢?”

“没说理由,就是突然取消了。”菲方警官说,“我怀疑,可能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吴老自己察觉了什么。”

孙振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们换一个方案。以环境保护检查的名义上岛,就说接到举报,岛上有违规排污。”

“这个理由也行不通了。”菲方警官摇头,“陈先生已经通过律师发函,说他的岛完全符合环保标准,欢迎任何官方检查,但拒绝‘非正式访问’。”

滴水不漏。孙振涛感到对手很难缠。这个陈先生,显然不是普通商人,对法律程序很熟悉,知道怎么利用规则保护自己。

“那就等。”孙振涛说,“吴老的病情等不起。如果他真的需要手术,迟早会下岛。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等多久?”

“等到他出来为止。”孙振涛眼神坚定,“三天,五天,一周……我就不信,他能一辈子躲在岛上。”

话虽如此,但孙振涛知道,时间不站在他这边。每多等一天,吴老和境外组织达成交易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一旦他拿到政治庇护,再想抓他就难如登天了。

上午八点,孙振涛让技术组调来了“龟岛”的高清卫星图。岛不大,大概零点五平方公里,植被茂密,中间有一栋白色别墅,东侧和西侧各有一个码头。西码头附近有个直升机停机坪,但现在已经空了。

“孙书记,您看这里。”技术员指着别墅后方的树林,“红外成像显示,这里有几个热源,应该是人。从分布看,像是警戒哨位。”

“岛上有多少武装人员?”

“根据热源分析,大概八到十人。”技术员说,“不算多,但守卫别墅足够了。”

孙振涛盯着卫星图,脑子飞快运转。强攻不行,智取受阻,现在只能等。但被动等待不是他的风格,必须想办法制造机会。

“联系周书记。”他对助手说,“让江市那边加快审讯郭老板,问出吴老在岛上的详细情况:日常作息、生活习惯、身边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

上午十点,周正帆回电了,声音带着疲惫但透着兴奋。

“孙书记,郭老板又交代了。他说吴老有个习惯,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会在别墅的阳台喝茶看海。那个阳台是露天的,没有遮挡。”

阳台?孙振涛眼睛一亮:“位置?”

“别墅二楼的东南角,正对大海。从海上用高倍望远镜,应该能看到。”

这是个机会。孙振涛立即安排:“下午三点,我们出海,用望远镜观察。如果能看到吴老,就能确认他的状态,也能判断岛上守卫的巡逻规律。”

“孙书记,还有个信息。”周正帆说,“郭老板说,吴老最近情绪很低落,经常自言自语,说‘后悔’、‘不该’之类的话。可能……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

后悔?孙振涛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吴老的心理状态,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正帆,你那边‘清源行动’进展怎么样?”

“第二批处理意见公布后,又有一批人主动交代问题。”周正帆说,“现在局面基本稳住了,但工作量很大。郑建国、李伟这些人的案子要办,‘清源行动’要深化,干部队伍要稳定……千头万绪。”

“辛苦你了。”孙振涛由衷地说,“等我回去,一定去江市,好好看看你们的工作成果。”

“那说定了。孙书记,您一定要来。”

挂了电话,孙振涛看了看表,上午十一点。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四个小时。他决定去码头转转,实地看看情况。

巴拉望岛的码头很热闹,渔船、游船、货船来来往往。孙振涛戴着遮阳帽和墨镜,像个普通游客,在码头边的小摊上买了个椰子,一边喝一边观察。

他看到了几艘可疑的船——不是渔船也不是游船,船上的人眼神警惕,不时用对讲机通话。应该是陈先生安排的人,在监视码头的动静。

孙振涛不动声色,喝完椰子,又去买了些水果,然后慢慢走回旅馆。他知道,自己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场较量,从海上延伸到了陆地,从明处扩展到了暗处。

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开始写情况报告。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要把进展、困难、下一步计划详细上报。

写到一半,他停下来,望着窗外的海。阳光很好,海水很蓝,一切都那么美好。但在这美好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他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纪检生涯,办过很多案子,抓过很多人。但像吴老这样的,级别这么高、牵扯这么广、逃到境外的,还是第一个。

这个案子办完,自己可能也该退下来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把吴老带回去,给组织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下午两点半,孙振涛和两个技术人员上了一艘租来的游船。船不大,但设备齐全,有望远镜、摄像机、卫星定位系统。

船缓缓驶离码头,向着“龟岛”方向开去。孙振涛举着望远镜,岛影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别墅的白色外墙在阳光下很显眼,二楼果然有个阳台,摆着桌椅和遮阳伞。但阳台上没有人。

“时间还没到。”技术人员说,“吴老的习惯是三点到四点,还有二十分钟。”

孙振涛放下望远镜,耐心等待。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腥的味道。远处有海鸟在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下午三点整,阳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个老人,穿着白色衬衫,慢慢走到阳台边,扶着栏杆看向大海。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和姿态看,就是吴老。

孙振涛调整焦距,镜头拉近。他看到了吴老的脸——苍白、憔悴,眼神空洞。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省级领导,现在像个普通的生病老人,孤独地站在异国的阳台上,望着祖国的方向。

那一刻,孙振涛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鄙夷,但竟然也有一丝……怜悯。

人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权力?金钱?地位?到头来,一场空。

吴老在阳台上站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坐下,有人送来茶具。他慢慢地倒茶,慢慢地喝,动作迟缓,像个木偶。

孙振涛让技术人员拍下所有画面。这些都是证据,证明吴老确实在岛上,证明他还活着。

下午三点四十分,吴老起身离开阳台,身影消失在别墅里。观察结束。

“返航。”孙振涛下令。

游船调转方向,驶回巴拉望岛。孙振涛坐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龟岛”,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吴老还活着,状态不好,但还能活动。这就够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

晚上,孙振涛召开了紧急会议,制定了新的方案:以吴老病情恶化为由,通过正式外交渠道,向菲方提出医疗转运请求。同时,准备好医疗船和救护直升机,一旦批准,立即行动。

“这个方案需要时间,但最稳妥。”孙振涛说,“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来救人的。救一个生病的中国老人回国治疗,这合情合理合法。”

“如果吴老自己不愿意呢?”有人问。

“那我们就等。”孙振涛说,“等到他愿意为止。但我相信,一个人在病痛中,在孤独中,会想念家乡,会想回去的。”

散会后,孙振涛独自走到海边。夜色中的大海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灯塔在闪烁。

他想起了吴老那个空洞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悔恨吗?有思念吗?有对过去的留恋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吴老带回去。

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夜色更深了,但孙振涛知道,黎明不远了。

(第一节完,约5600字)

## 第二节 江市波澜

江市,市委小会议室,上午九点。

周正帆看着手里的名单,眉头紧锁。这是“清源行动”第三批拟处理人员名单,二十七人,比前两批加起来还多。涉及财政、规划、住建、国土、环保……几乎每个重要部门都有。

“周书记,是不是太多了?”纪委书记老陈有些担心,“一次处理这么多人,我怕影响工作运转。”

“长痛不如短痛。”周正帆放下名单,“问题摆在那里,不解决只会越积越多。现在处理,阵痛难免,但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组织部长插话:“我同意周书记的意见。但我们是不是可以分批次公布?一次公布三五人,间隔一段时间,这样震荡小一些。”

周正帆思考片刻,摇头:“分批次公布,会让没被公布的人心存侥幸,会让他们串联、对抗。不如一次性公布,表明我们的决心和态度。”

他顿了顿:“当然,公布后要做好善后工作。对空缺的岗位,要尽快配齐人选;对受处理的干部,要关心他们的出路;对干部队伍,要加强思想教育。”

“明白了。”老陈点头,“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准备。下周一上常委会研究,周二公布。”

会议又讨论了其他事项:青龙山水库生态修复的进展、北山区老旧小区改造的验收、江北新区规划调整的后续……都是具体工作,但每件都关系到民生,关系到发展。

十一点,会议结束。周正帆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于晓伟就进来了,神色有些奇怪。

“周书记,有个人想见您。”

“谁?”

“李伟的母亲,王老师。”

周正帆一愣:“她怎么来了?不是住院吗?”

“今天出院了,直接来的市委,说一定要见您。”于晓伟说,“我劝她去接待室等,她不听,就在楼下大厅坐着。”

周正帆沉吟片刻:“请她上来吧。另外,让食堂准备点清淡的饭菜。”

五分钟后,王老师被领进办公室。老人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眼窝深陷,但眼神很坚定。她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王老师,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周正帆上前扶她坐下。

“好了,好了。”王老师把布袋子放在桌上,“周书记,我今天来,是还东西的。”

“还东西?”

老人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沓沓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

“这是小伟以前给我的钱,说是他挣的。”王老师声音哽咽,“我现在知道了,这不是干净钱,我不能要。周书记,您交给组织,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周正帆看着那些钱,心里很不是滋味。老人一辈子清贫,儿子给了钱,她舍不得花,都存着。现在知道了钱的来历,宁可全交出来,也不留一分不义之财。

“王老师,这钱……”

“您听我说完。”王老师打断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镯子,“这是我婆婆传给我的,本来想留给孙媳妇。现在……也用不上了。您帮我卖了,钱也交公。”

“王老师,这是您的传家宝,不能卖。”

“能卖。”老人固执地说,“小伟做了错事,我们李家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这点东西,就算是一点补偿。”

周正帆眼眶发热。多好的老人啊,儿子犯了罪,她不但不包庇,还主动交出所有财物。这样的深明大义,有几个做母亲的能做到?

“王老师,钱我收下,交到纪委。但镯子您拿回去,这是您家的传家宝,不能卖。”周正帆握住老人的手,“您放心,李伟的罪是他自己的,不会牵连您。您以后的生活,组织上会管。”

“不用管我,我能养活自己。”老人擦擦眼泪,“周书记,我今天来,还有个请求。”

“您说。”

“我想见见小伟。”老人看着他,“我知道他犯了罪,该受惩罚。但我是他娘,我想再看他一眼,跟他说几句话。”

周正帆沉默。按照规定,李伟现在是重案嫌犯,不允许家属会见。但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他硬不起心肠拒绝。

“我安排一下。”他说,“但可能要等几天,走程序需要时间。”

“我等,多久都等。”老人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周书记。”

送走王老师,周正帆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窗外阳光明媚,但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做官难,做人更难。既要坚持原则,又要顾及人情。这两者之间,那条线该怎么划?

中午,他在食堂简单吃了点,然后去市人民医院。不是去看病,是去看望另一个老人——吴老的妻子,赵老师。

赵老师住在干部病房,条件比王老师好得多。但病房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护工陪着。吴老的儿子在国外,女儿在外地,都没回来。

看到周正帆,赵老师有些意外。

“周书记,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周正帆把果篮放在床头,“身体好些了吗?”

“老毛病,死不了。”赵老师苦笑,“周书记,老吴他……他真的跑了吗?”

周正帆点头:“还在追。”

“这个老糊涂啊……”赵老师眼泪流下来,“一辈子谨慎,临老了犯这种错误。周书记,我对不起组织,没管好他。”

“赵老师,这事不怪您。”

“怎么不怪我?”老人摇头,“我是他妻子,他做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可我劝不住他,也举报不了他。现在想想,我也是帮凶。”

周正帆不知该怎么安慰。吴老的问题,赵老师确实有责任,但也不能全怪她。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身不由己。

“赵老师,吴老在境外,可能和一些不该接触的人有联系。”周正帆斟酌着措辞,“您知不知道,他这些年和哪些境外人员来往密切?”

赵老师想了很久:“老吴退休后,经常有外国人来找他,说是咨询、交流。我见过几个,有华人,也有白人。他们一来,老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一谈就是半天。”

“这些人叫什么?做什么的?”

“名字记不清了,但有个姓陈的,来得最勤。”赵老师说,“五十多岁,戴眼镜,说话文绉绉的。老吴说他是做国际贸易的,但我看不像。”

姓陈?周正帆想起菲律宾那个岛主也姓陈。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陈先生,有没有提到过菲律宾?或者海外岛屿?”

“提到过。”赵老师努力回忆,“有一次我送茶进去,听到他们在说‘岛上的事’,说‘安全’、‘隐蔽’。我进去,他们就不说了。”

线索对上了。周正帆心里有数了。吴老在菲律宾的藏身地,应该就是这个陈先生安排的。

“赵老师,谢谢您提供的信息。”周正帆说,“您好好养病,有什么困难,跟组织说。”

离开医院时,下午三点。周正帆坐上车,让司机开往江北新区。他要去看看b-07地块,那个被李伟和吴老盯上的“肥肉”。

地块在新区核心区,面积很大,现在还是空地,长满了荒草。周正帆站在地边,看着四周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这里位置确实好,如果建成商住楼,利润可观。

但正因为位置好,才更应该作为公共绿地,给市民一个休闲空间。这是城市规划的初衷,也是社会公平的体现。

“周书记,规划局的同志来了。”于晓伟提醒。

规划局长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周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周正帆问,“这块地,恢复公共绿地的规划,做得怎么样了?”

“方案已经做好了。”局长递过图纸,“我们设计了步道、草坪、小广场,还有儿童游乐区。建成后,可以服务周边五万居民。”

“投资多少?”

“初步估算,三千五百万。包括土方、绿化、设施。”局长说,“如果市里批准,明年春天就能开工,年底建成。”

周正帆点头:“抓紧做预算,上会研究。另外,周边那些已经批出去的地,要重新审视,看有没有类似问题。有的话,该调整的调整,该收回的收回。”

“明白。”

在新区待到下午五点,周正帆才回市委。刚进办公室,马国强的电话就来了。

“周书记,郭老板又交代了新情况。”

“说。”

“吴老在江市还有一个秘密仓库,里面存放了一些……不太方便公开的东西。”马国强声音压低,“郭老板说,是吴老这些年收受的礼品,有些很贵重,也有些……很敏感。”

敏感?周正帆心头一动:“什么东西?”

“郭老板没说具体,但暗示可能涉及一些领导干部的**材料。”马国强说,“吴老用这些东西控制人,确保自己的安全。”

周正帆明白了。这就是吴老的“护身符”——收集他人的把柄,关键时刻用来要挟。这种手段很卑劣,但很有效。

“仓库在哪?”

“郭老板只知道在城北的物流园,具体位置不清楚。他说吴老很谨慎,每次都是自己开车去,不让别人跟。”

“查。”周正帆说,“调取物流园所有监控,查吴老的车。另外,问郭老板,吴老的车牌号是多少,车型是什么。”

“已经问了,他说吴老有好几辆车,经常换。但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吴老最喜欢,可能开那辆去。”

挂了电话,周正帆陷入沉思。吴老的秘密仓库,里面会有什么?除了贵重礼品,可能还有账册、录音、照片……这些东西如果公开,会引发多大的震荡?

他必须找到这个仓库,控制里面的东西。否则,一旦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七点,周正帆主持召开了一个小范围会议,只有马国强和老陈参加。三人研究了寻找仓库的方案。

“物流园面积大,仓库几百个,一个个查不现实。”马国强说,“我建议,从吴老的车辆轨迹入手。他只要开车去,就会留下记录。”

“监控能保存多久?”周正帆问。

“一般三个月,但重要的路口可能保存半年。”马国强说,“吴老最后一次去仓库,应该是在外逃前,也就是一个月内。这段时间的监控,应该还能找到。”

“那就查。”周正帆说,“动用所有技术手段,一定要找到。”

“还有个问题。”老陈说,“如果仓库里真有敏感材料,我们怎么处理?是封存,还是……”

“全部封存,严格保密。”周正帆说,“涉及领导干部**的,按程序报上级处理。涉及国家秘密的,交国家安全部门。总之,不能扩散,不能造成二次伤害。”

“明白。”

会议开到晚上九点。散会后,周正帆没有回家,而是在办公室继续工作。他要批阅的文件还有很多,要做的决策还有很多。

十一点,于晓伟送来夜宵——一碗馄饨。周正帆边吃边看文件,忽然想起什么。

“晓伟,小雨她们最近怎么样?”

“昨天联系过,一切都好。小雨说想您了。”

周正帆心里一酸。又快半个月没见女儿了。

“告诉她们,这周末……不,下周吧,下周一定去看她们。”

“周书记,您每次都这么说。”于晓伟小声说。

周正帆苦笑。是啊,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做不到。做市委书记,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失去了太多:家庭生活、个人时间、甚至健康。

但他不后悔。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为人民服务,不是一句空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深夜十二点,周正帆终于批完所有文件。他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

灯火辉煌,车流不息。这座他深爱的城市,正在慢慢变好:水清了,空气好了,办事方便了,风气好转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手机震动,是孙振涛发来的信息:“已确定方案,通过外交渠道协调。预计三天内有结果。勿念。”

周正帆回复:“收到。江市这边有新线索,吴老有秘密仓库,正在查。您多保重。”

发完信息,他望着窗外,轻声说:“快了,就快结束了。”

但真的快结束了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路还长,还要继续走。

(第二节完,约5700字)

## 第三节 殊途同归

菲律宾,巴拉望岛,第三天。

孙振涛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台风要来了,海面上风浪渐大,所有的船都回港避风。原定的医疗转运计划,不得不推迟。

“孙书记,气象预报说台风至少持续三天。”菲方警官说,“这三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等。孙振涛最讨厌的就是等。但面对大自然,人只能敬畏,只能顺从。

“岛上的情况怎么样?台风对那里影响大吗?”

“那个岛在背风面,影响会小一些,但也不安全。”菲方警官说,“陈先生已经通知我们,台风期间岛上自给自足,不需要外部援助。”

自给自足?孙振涛皱眉。吴老一个心脏病患者,在台风天里,医疗条件有限,能撑得住吗?

“我们能不能以台风预警的名义,建议他们撤离?”

“试过了,陈先生拒绝了。”菲方警官摇头,“他说岛上有发电机,有储备物资,有私人医生,足够应付。”

孙振涛无话可说。人家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你能怎么办?

上午十点,加密卫星电话响了。是中央专案组负责人。

“振涛同志,有个紧急情况。”对方声音严肃,“我们收到情报,吴老可能和某个境外情报机构达成了初步协议。对方答应提供政治庇护和医疗救助,条件是吴老交出他掌握的所有材料。”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负责人说,“台风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台风一过,交易就可能完成。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把吴老带回来。”

孙振涛感到时间紧迫:“可是现在台风……”

“台风是天灾,我们没办法。但台风一停,必须立即行动。”负责人说,“中央已经协调好了,菲方高层同意配合。但前提是,行动必须合法合规,不能引起外交纠纷。”

“我明白。”

挂了电话,孙振涛在房间里踱步。窗外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树木剧烈摇晃。这样的天气,别说登岛,出海都危险。

但他不能干等。必须做点什么。

“联系技术组。”他对助手说,“台风期间,卫星信号可能受影响,但无人机能不能飞?小型的那种,隐蔽的。”

助手眼睛一亮:“有一种防水无人机,可以在恶劣天气飞行,但续航短,距离有限。”

“从最近的岛屿起飞呢?有没有可能飞到‘龟岛’?”

助手调出地图:“距离最近的有人岛是‘珊瑚岛’,距离‘龟岛’八海里。无人机飞过去没问题,但返航电量可能不够。”

“不用返航。”孙振涛说,“让无人机降落在岛上,隐蔽起来。我们要知道岛上的实时情况:吴老的状态、守卫的分布、有没有外来人员登岛。”

“可是无人机被发现怎么办?”

“那就当是气象无人机,误降。”孙振涛说,“台风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计划很快制定。下午两点,趁着雨势稍小,一架小型无人机从“珊瑚岛”起飞,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飞向“龟岛”。操控员技术高超,无人机贴着海面飞行,避开了雷达监测。

四十分钟后,无人机成功降落在“龟岛”东侧的树林里。摄像头启动,实时画面传回。

孙振涛在监视器前看到:别墅门窗紧闭,院子里没有人。守卫都躲在岗亭里,只有两个人在巡逻,穿着雨衣,行动迟缓。

“切换红外模式。”他下令。

画面切换,热成像显示别墅里有几个人影。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躺在床上,应该是吴老。旁边有个人坐着,可能是医生或护工。

“放大。”

画面拉近。虽然模糊,但能看到床上的人不时翻身,动作很痛苦。坐着的那个人在给他喂药、量体温。

吴老的情况确实不好。孙振涛心里有数了。台风天,医疗条件有限,病情可能加重。这对他们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下午四点,风雨最大的时候,监视画面突然出现了异常:一艘快艇冒着风浪靠近西码头,从船上下来三个人,提着医疗箱,快速跑向别墅。

“有外人登岛!”技术员惊呼。

孙振涛紧紧盯着画面。那三个人进了别墅,直接上二楼。是医生?还是那个境外组织派来的人?

“能听到声音吗?”

“距离太远,风雨声太大,听不清。”

孙振涛感到事情不妙。如果来的是境外组织的人,可能会趁台风天把吴老转移走。一旦上了他们的船,再想拦截就难了。

“联系菲方,请求支援。”他当机立断,“就说有可疑船只登岛,可能涉及非法活动。”

“可是台风天,海警出动有危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孙振涛说,“快去!”

等待支援的时间格外漫长。窗外的风雨像野兽在咆哮,孙振涛的心也像在狂风暴雨中颠簸。

下午五点,菲方海警的船终于出动了。两艘巡逻艇,冒着风浪驶向“龟岛”。孙振涛也坚持要跟去,被菲方警官拦住了。

“孙先生,太危险了。您在这里指挥,我们去。”

“不行,我必须去。”孙振涛穿上雨衣,“吴老认识我,我去,他可能会配合。”

拗不过他,菲方警官只好同意。一行人上了海警船,在惊涛骇浪中驶向“龟岛”。船颠簸得厉害,孙振涛紧紧抓住栏杆,胃里翻江倒海。

下午五点半,船终于靠近“龟岛”。风浪太大,无法靠岸,只能停在离码头一百米的地方。

“放小艇!”孙振涛下令。

两艘橡皮艇放下,孙振涛和六名特警队员上了小艇,在风浪中艰难地划向码头。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海水不断灌进来,每个人都浑身湿透。

好不容易靠岸,孙振涛第一个跳上码头。别墅的守卫发现了他们,举枪警戒。

“我们是警察!”菲方警官用当地语大喊,“放下武器!”

守卫犹豫了一下,没有开枪,但也没有放下枪。双方对峙。

孙振涛走上前,用中文说:“我要见吴老。告诉他,孙振涛来了。”

一个守卫用对讲机说了几句。几分钟后,别墅的门开了,陈先生走出来,脸色阴沉。

“孙先生,这种天气,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救人。”孙振涛说,“吴老病情加重,需要立即治疗。我们是来帮助他的。”

“岛上有医生。”

“岛上的条件不够。”孙振涛坚持,“台风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万一吴老突发急症,你们处理不了。让我们带他走,去正规医院。”

陈先生沉默,显然在权衡利弊。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惨叫,是吴老的声音。

“啊——疼!疼死我了!”

孙振涛不再犹豫,推开陈先生就往里冲。守卫想拦,被菲方警察挡住了。

冲上二楼,孙振涛看到吴老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床边站着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正在给他注射什么。

“住手!”孙振涛大喝。

那三个人吓了一跳,针筒掉在地上。孙振涛捡起来一看,标签上写着外文,他看不懂,但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东西。

“你们是谁?给他注射什么?”

“我们……我们是医生。”一个人结结巴巴地说,“病人心绞痛,我们给他止痛。”

“止痛药需要这种包装?”孙振涛把针筒交给随行的医生,“检查一下。”

医生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是强效镇静剂,剂量很大。心脏病患者用了,可能造成呼吸抑制,很危险。”

孙振涛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来救吴老的,是来让他“安静”的。可能是境外组织派来的,想在转移前确保吴老不能说话。

“把他们控制起来。”他对特警队员说。

那三个人想反抗,但很快被制服。孙振涛走到床边,看着吴老。

“吴老,还认识我吗?”

吴老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神里有一丝清明:“孙……孙振涛……”

“是我。我来带你回去。”

“回……回哪?”

“回家。”孙振涛说,“回中国,接受治疗,接受审判。”

吴老笑了,那笑容很凄惨:“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回得去。”孙振涛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愿意,就回得去。国内的医院条件好,医生水平高,能治好你的病。”

吴老看着他,眼里有泪光:“我……我犯了错……大错……”

“知道错了就好。回去说清楚,该承担什么承担什么。但首先,要把病治好。”

也许是疼痛,也许是后悔,吴老终于点头:“好……我回去……我跟你回去……”

孙振涛松了口气。他让医生立即给吴老做检查,确定可以转运后,用担架把他抬下楼。

陈先生想阻拦,但菲方警官出示了文件:“吴先生涉嫌违法,我们需要带他回去调查。陈先生,请你配合。”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陈先生只能让开。

晚上七点,吴老被抬上海警船。孙振涛陪在他身边,看着医生给他输液、吸氧。

船在风浪中返航。吴老一直看着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龟岛”,喃喃自语:“梦……一场梦……”

是啊,一场梦。一场权力、金钱、**的梦。现在,梦醒了,只剩下一身病痛和满心悔恨。

孙振涛没有打扰他。让他看吧,让他想吧。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总该有些反思。

船靠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救护车已经在码头等着,吴老被直接送往医院。孙振涛跟着去了,他要确保吴老的安全。

医院里,医生做了全面检查:急性心梗,需要立即手术。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最好的心脏外科专家主刀。

进手术室前,吴老突然抓住孙振涛的手。

“孙书记……我有话……要说……”

“你说,我听着。”

“那个黑色笔记本……在……在我别墅的……保险箱里……”吴老喘着气,“密码……是……是我孙子的生日……”

“什么内容?”

“所有……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吴老眼神涣散,“交给组织……我……我认罪……”

说完,他昏了过去。医生赶紧推进手术室。

孙振涛站在手术室外,久久不动。黑色笔记本,终于找到了。吴老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坦白。

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凌晨一点,手术结束。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但病人需要长期康复。孙振涛放心了,吴老死不了,能活着接受审判。

他回到旅馆,立即联系周正帆。

“正帆,吴老抓到了,在菲律宾做手术,过两天就能回国。”

“太好了!”周正帆的声音充满喜悦,“孙书记,您辛苦了。”

“你那边呢?仓库找到了吗?”

“找到了。”周正帆说,“在城北物流园23号仓库,里面全是东西:现金、金条、古董、字画,还有……那些材料。”

“材料怎么处理的?”

“全部封存,派专人看守。”周正帆说,“等您回来,一起研究怎么处理。”

“好。”孙振涛说,“我明天就回去。吴老这边,菲方会派人护送回国。”

挂了电话,孙振涛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他走到窗前,雨停了,风小了,云层间透出月光。这场台风,来得猛,去得也快。就像这场反腐风暴,猛烈,但终会过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吴老抓住了,郑建国审了,李伟抓了,账册找到了,仓库查封了……该抓的都抓了,该查的都查了。

但孙振涛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吴老笔记本里的内容,仓库里的材料,会牵扯出更多人,更多事。反**斗争,永远在路上。

但至少,这个阶段,胜利了。

他想起周正帆,那个在江市苦战的年轻书记;想起老陈,那个在纪委干了一辈子的老同志;想起马国强,那个在公安战线奋战多年的老警察;想起所有在这场斗争中付出努力的人。

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胜利。

手机震动,是妻子发来的信息:“听说人抓到了?什么时候回来?”

孙振涛回复:“明天回。等我。”

发完信息,他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是啊,该回家了。”

但回家之后,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他。

因为他是孙振涛。

是省纪委书记。

是这场反腐斗争的指挥员。

长夜漫漫,但黎明总会到来。

而他,将继续战斗。

(第三节完,约5600字)

【本章总字数:约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