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走不走?”宴大王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的焦躁。
“当然是走了。”夜瑾儿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斩钉截铁的意味。“不然,我们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灵师协会参观建筑风格吗?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是灵师协会的通缉犯呢。”
“直接去顶楼会议室?你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吗?”宴大王甩了甩尾巴,围着夜瑾儿转了两圈,“万一是个陷阱……”
他恢复了记忆,也想起了自己与夜瑾儿上辈子那微妙的关系——
敌人,朋友,还有……暗恋对象。
如今,他再度对着这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却又不同的脸,只觉得心头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宴看夜瑾儿的眼神越发地复杂,夜瑾儿低头,只从他的那双琥珀色的猫瞳里看出了一个扇形统计图。
“你这么看着我,是在质疑我?”夜瑾儿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这猫的眼神实在让人不爽。
宴大王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笑了,心底的新仇旧恨混在一起,让他口不择言:“是啊,我就是在质疑你,尘——玉——”
他故意拖长了那个久远到几乎褪色的名号,带着某种赌气和揭露秘密的快意,想看看她是否会因这个称呼而有丝毫动容。
夜瑾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甚至带着点“你又在发什么猫病”的不解。
她貌似并没有听出来他刻意咬字下的怨气与试探,或者说,听出来了也懒得理会。夜瑾儿不承认自己是尘玉,他们上辈子那点的恩怨情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故事,就算是这辈子,她也是块木头。
宴被她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干脆扭过头,用后脑勺和竖起的尾巴毛对着她。他跟她较什么劲儿?上辈子吃的那苦头是不够吗?
夜瑾儿见他不说话了,也干脆不再搭理这只突然开始闹别扭的猫,目光转向苏星河和玄华。
“你们也不走?”
“来了。”苏星河应声,压下心中的疑问,快步跟到夜瑾儿身后。
玄华也连忙跟上,只是下意识离还在生闷气的宴大王远了几步。
一行人在玄华和夜瑾儿的掩护下,沿着安全通道向顶楼那间会议室。
夜晚的灵师协会总部虽然仍有值守,但比起白日显然松懈许多。
可能是孟州自己心虚的缘故,也可能是洛言帮他们扫清了障碍,他们这一路十分顺利。
顺利的十分……诡异。
“虽然我们已经预料到这次会比较顺利,但我没想到这么顺利,顺利到一眼就能看出来事情不对。”
夜瑾儿一边警惕地探查着四周,一边悄咪咪地和小二闲聊:“孟州又不是真的庸才,他既然敢在协会总部搞事,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安全漏洞?除非……”
【一,孟州过于自负,认为没人敢闯总部,或者总部的常规防御足以应对。二,这是个饵,他在等鱼上钩。你觉得哪种更符合他这种老狐狸的人设?】小二懒洋洋地回应了夜瑾儿,声音是压不住的笑意。
沉默片刻,夜瑾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二。”
夜瑾儿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会议室,里面的灯关着,很明显就是没有人。
“怎么办?你师父好像给你传递了错误答案喽~”宴大王幸灾乐祸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免不了带着一股看好戏的意味。
“所以,你想说我们白跑一趟?还是说你觉得洛师兄把我们给卖了”夜瑾儿的脸上没一点表情。
“当然。”他恢复记忆后,对洛言可没什么好印象,即便现在算是“同盟”,上辈子给他留下的阴影也是根深蒂固。
不等宴大王说出什么“我们再回去找找线索”的话,兀自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的灯蓦地亮起,里面的摆设他们此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正常会议室的摆设,却总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夜瑾儿抬脚,看似毫无防备地走入会议室。
她踏入会议室的一瞬间,会议室的景象如奶油般融化了,变成了不久前困住他们的苏家的地下暗室。
孟州浑身颤抖,盯了夜瑾儿两秒,肆意地笑了出来:“尘玉啊尘玉,我等了你五百年,也找了你五百年。现在,我终于抓住你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劳会长等候多时?”夜瑾儿歪头笑了一声,看似很配合地应和了孟州一句。
孟州闻声,看向了夜瑾儿,她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我就知道”的平静。
孟州有点破防。
明明他把这出戏安排的那么好,凭什么这场戏的另一个主角不配合他表演!?
孟州还没发作,夜瑾儿身后,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十足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老头,”宴大王踱着猫步,慢悠悠地从夜瑾儿脚边走出来,琥珀色的猫瞳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抬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孟州,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讥诮,“等了五百年,就憋出这么个玩意儿?你这五百年的年岁都白长了吗?你这一脉……我差点忘了,你为了会长的位置杀害了自己的师父,还把罪名推到了我身上,你要是能学到什么东西,那才真是怪事儿。”
这话如同淬了毒,直刺孟州最隐秘也最不堪的痛处。
他脸上肌肉剧烈抽动了一下,眼中伪装的疯狂和得意瞬间褪去,只剩下被揭穿老底的阴鸷和杀意。“闭嘴!你这孽畜!当年没把你一起炼了,是我的失误!”
宴嗤笑一声:“孟大会长,与其关心我的事情,不如想想自己——用禁术强续了五百年寿命,人不人鬼不鬼的,滋味如何?看你这身皮囊,都快被反噬掏空了吧?”
“让我猜猜。你找尘玉,是想用她威胁我,让我把这副身体让给你吧?”宴化作人形,随意潇洒地站在夜瑾儿身侧,甚至仗着一米八五的身高把重量压在了夜瑾儿身上。
夜瑾儿被他逗笑了,慢悠悠地补充了一个事实:“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跟他之间的感情没这么好。”
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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