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陆熹城面白如纸,眼皮紧紧粘黏,一副不打算再起来的样子。
哎!!
毛斌弹了下输液管。
药水下滴速度减慢了。
“陆哥。”他低声的,试着唤一唤万念俱灰的男人。
“……”
病床上的人僵直。
毛斌就趴到床边,挠着后颈干笑。
“别伤心嘛,咱还有希望不是,你的两个宝宝还没来看你呢。”
陆熹城可是有儿又有女的男人。
资本雄厚呢。
等他儿子和女儿来看他,可能情况又不一样。
他的儿子是公认的小天才,聪明绝顶,稳重懂事。
他的女儿是小白雪公主,粉嫩嫩软叽叽,有他女儿的地方,空气是甜的。
正说着话,病房外间传来孩子的小奶音。
病床上躺硬了的陆熹城,一下睁开眼。
毛斌见状,蹦了起来,“还真是……来看你了啊,哈哈哈!”
“等着。”他站起来就要跑,“陆哥,我这就去把你的宝宝带进来给你。”
病房门完全打开后。
孩子的小奶音大了些。
陆熹城竖起耳朵听,仍觉得不够。
他便挣扎,想坐起来,如果挪到床尾,离孩子就会近一些。
在那里,他也许能透过门框,看一看日思夜想的宝宝。
他至今都没资格亲近他们。
离得近一些,或许……
宝宝看到他身上盘着那么多管子,胸脯还里三层外三层裹一堆白纱布,纱布又渗血,他是那么的……疼,孩子们就主动过来抱抱他,给他点慰藉。
毕竟。
他的基因是良善正直的,两个孩子都很好。
可是他……
一挣扎左胸就像是要崩裂。
刀刺的伤口,做了大手术。
这会儿麻药过了,稍动一动,伤口就像刀割一般的疼。
他动不了。
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孩子跟妈妈说完话之后,主动的,进来看他。
他就屏住呼吸,静气凝神听动静。
盛安娇滴滴的小奶音问:“麻麻~你这两天为什么不回家家?我好想你呀~”
时婉:“乖乖,妈妈有事。”
“什么事尼?”
“……”
她都没说“你爸爸”受重伤了,妈妈需要照顾爸爸。
时婉一个字没说。
陆熹城心脏剧痛。
盛安又问:“我粑粑去哪里啦?”
这下时婉说话了,“爸爸有事在外面忙。”
“他什么时候回家家?”
时婉叹气,“妈妈会再努力一些,把爸爸带回家。”
盛安语气委屈,“麻麻快一点叭,我想粑粑啦~”
“好的……”
咳……
一口气下不去,陆熹城喘了起来。
他就听到他的儿子说话。
“妈妈,你辛苦了。”
时婉哽咽,“妈妈不苦,谢谢宝宝,真暖心啊。”
“妈妈,我可以进去一下吗?”
“当然。”
儿子要进来了。
陆熹城的思绪拉回现实,抬了下输液的手,想拨一拨头发。
走一遭鬼门关,他的个人形象受影响了。
可是,抬手的力气弱得不可思议,手掌举起来就动不了。
他没办法整理仪态。
也不管了,丑点就丑点吧。
那是他的儿子,他亲生的,流着他的血的儿子。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孩子不会嫌弃自己的生身之人,他是父亲,应该也可以得到一点点宽容。
陆熹城就好好躺着。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
小身影走了进来。
板板正正,昂首挺胸的,盛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他的病床。
时婉在后,牵着盛安的小手手。
母女俩都穿着漂亮的裙子,一大一小,香香软软的。
“我想在这里单独待一会儿。”盛世走到床边站好了就提要求。
时婉警惕,拉住他小胳膊问话。
“宝宝有话要说?”
说话的时候视线朝下,看到盛世握在手心里的小木剑。
时婉含起了泪。
她一哭,盛安受感染瘪嘴。
大眼睛包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诉说,“锅锅也想粑粑啦~”
“锅锅出门还带了粑粑给他买的玩具。”
“那是……粑粑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哇哇哇……
放声大哭。
“麻麻~还记得吧?那是……我和锅锅和麻麻我们三个人过生日滴时候,粑粑送……”
时婉一把抱住盛安,伏在她小肩膀上。
青姑站在他们后面,嗷嗷哭着讨伐。
“当然记得,当时秦砚书渣男跟陆狗林表蛇鼠一窝,娘三个的生日,秦砚书陪林表去了。”
“我可怜的婉婉,嗷……”
“累死累活,体重仅88斤,带两个宝宝,被人欺得……”
那天晚上,陆凛就像神一样降临在他们中间,他的光环,给了娘三个荣耀。
娘三个因着陆凛,高抬起头来做人。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盛世又说一遍。
小脸冷酷。
手紧紧捏住小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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