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从外面打开。
身着红旗袍喜婆模样的女士鞠躬。
“小姐,时间到了。”
时婉起身,等在房间里照顾她的十几个人涌了上来。
四周围了很多人。
她在中心点上。
造型团队给她整理头发、补口红、拉长裙摆造型……
在人们簇拥下,她像公主出巡,走出房间。
房门外,陆耀峰傲然挺立。
年过六旬的老霸总,鼓鼓囊囊的胸和肩将纯黑西装撑出气壮山河的气度。
视线相碰。
陆耀峰老了的桃花眼闪过一丝亮光。
那光带着尾巴,余温残留,眸光柔了几分,给他冷峻的面容添上一丝慈爱。
“大伯。”时婉紧张。
陆耀峰利落接起她的话,“我待陆凛,向来以儿子的规格教养,你没有父母,我自荐当家长,不知你同不同意?”
“我愿意。”时婉没做一秒钟犹豫。
这个人是陆耀峰,无可挑剔的一个人。
他介入扮演她爸爸的角色,这……很好。
从此不用再受爸爸的模样是“老了以后的陆熹城”的样子影响了。
她也曾尝试帮自己洗脑,抠出有关爸爸的认知。
但那时候她毕竟才6岁,还是个小女孩,被爷爷放在海市小陆家读书。
她觉得自己又被抛弃,爷爷也不要她了。
难过的夜里,11岁的陆熹城抱上她,边讲故事边哄。
她害怕,又爱哭。
少年陆熹城在她床边打地铺陪护。
她还是不开心。
少年陆熹城另想办法,周末抽出三个小时带她去游乐场,买通票,给她玩小孩子爱玩的所有娱乐项目。
她是要撒娇的。
坐上小木马,唧唧唧:[哥哥~哥哥~哥哥~]。
小手长伸着捏捏。
陆熹城会把相机放进背包,跑向她,少年细长腿跨过围栏,坐上木马,扶住她小腰,带她玩。
有一次,陆熹城病倒了,住进医院打吊针。
曲沐华把她喊去,劈头盖脸训一顿。
并且,打了她两个耳光。
她才知道,熹城哥哥周末补课时间接着接着上,语数英/散打/网球/国际礼仪/金融学/演讲课……无缝对接,尿硬憋。
那三个小时,是陆熹城攒出来的。
她开心了,渐渐适应背井离乡、又一次被“抛弃”的生活。
而陆熹城,患上了尿路感染。
少年正在发育的身体受重创,他撒尿很疼。
那一天晚上,地铺上没有熹城哥哥。
她缩在自己的床角,抱住陆熹城的被子,大哭一场。
她想……要是有爸爸妈妈就好了,她可以回自己家去。
住在爸爸妈妈的家,就不会害怕,也不会挨打挨骂。
那天晚上她哭着睡觉,做起了梦。
梦里的她,有了爸爸。
她躺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捧着爸爸的脸抚摸。
爸爸的轮廓好眼熟啊,她见过他。
爸爸的眼睛超亮,眼里只有她一个宝宝。
爸爸……越看越亲切。
她大喜。
呀!
她的爸爸,就是“老了的熹城哥哥”,他的白脸变成了青脸,白下巴围上一圈胡渣,脸颊有点塌了,高挺的大鼻梁硬邦邦……
拉回远走的思绪。
回归到现实中,时婉热泪蓄满眼眶。
主动挽上了陆耀峰的胳膊,含泪的眼在这一刻勇气可嘉的直视他。
“爸~”压抑的嗓门发音颤抖,她抿了抿唇,重新喊一次。
“爸爸!”
陆耀峰眉目微动,清浅笑意拂面。
“欸。走吧。”
挽着陆耀峰走几步,来到楼梯口。
陆耀峰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拉起来,接过礼仪人员送上的香槟玫瑰,放在她手心,“去吧,陆凛在楼下等着你的。”
一楼音乐响起。
时婉百感交集。
手捧鲜花,踏着与香槟玫瑰同色的奶金色地毯铺设的台阶,在扎满玫瑰花的护栏维护圈里,一步步走下去。
到达陆凛面前时,长长的裙摆卷满花瓣。
花香绕一身,翩然而立。
捧花与她的天生丽质同框,奶金色花朵不及娇美容颜万分之一。
陆凛都不敢伸手碰。
他的微笑唇发抖,稍稍抬一抬胳膊,时婉把小手塞进去挽上。
肩与肩挨在了一起。
长腿迈步。
一起踏上铺满花瓣的奶金色地毯。
深灰色暗纹西裤蹭着飘洒的缎面长裙。
陆凛声音略抖的悄悄说:“沈小千金,我好像配不上你。”
时婉转头看他一眼,说的什么话。
“陆二少爷,我也觉得配不上你。”
陆凛轻笑,“沈时婉好美,不可方物。”
时婉转眸,“陆凛帅炸了,完美无缺。”
相视一笑。
陆凛缴械,“那我自信点,沈时婉,我们是强强结合,天造地设之地表第一眷侣。”
时婉扬眉逗笑,“不错~”
娇声带波浪线。
“嗷哟!!考虑一下现场这么多狗吧,狗粮就不要撒了,走快一点。”宋予泽提起地毯边的小花篮,跳起来一把倒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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