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程瘫在真皮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这灯曾是他事业巅峰时期从意大利定制的,如今却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公司破产清算的宣告了他多年经营的终结。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插进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里。
自从和李芳离婚后,他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挥霍着时间和金钱。高端会所、年轻女友、豪赌之夜...他以为这样能填补内心的空洞,却不知那洞越撕越大,最终吞噬了他的一切。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张鹏程瞥了一眼,是情人林薇打来的,他没接。如今他已无力负担她那每月十万的“零花钱”,更别提她看上的那套公寓。
铃声停止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张鹏程的思绪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养母王菊花的拆迁款。
“老不死的不把钱给她,留着棺材里花吗?”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月月,知道你奶最近在哪?我想去看看...”
电话那头的张月沉默了几秒,语气冷淡:“爸,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我这一天学校,公司两头跑,哪有时间操我奶的心,你找我奶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她了...”张鹏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
“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了!”张月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张鹏程的脸色阴沉下来。这丫头,跟她妈一个德行,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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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端,张月皱着眉头,立刻给哥哥打了电话。
“哥,爸刚才来打听奶奶的地址,肯定没安好心。你千万别告诉他。”
张强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我又不傻,不会说的,妹,你放心好了。不过...爸怎么会惦记奶?”
“嗯,我看新闻了,法院已经受理破产清算。”张月叹了口气,“他是自作自受,妈在的时候还能管着他,离婚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那也是他活该!当初怎么对妈的?怎么对奶奶的?现在倒想起老人家来了?”张强的声音里满是讥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活该,反正这个爹也指望不上了,以后要巴结好他妈,他奶,抱着大树,好乘凉。
张月沉默了片刻:“是啊,奶奶不容易...对了,我们十一去看看她……”
“行。”
“那你看能不能劝劝她,搬来和我住吧。”
张强苦笑:“你以为我没试过?她说她最近在杭州,那里空气好,暂时不回来……”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张鹏程并不甘心。第二天,他开车来到了从前住的老城区,想去找村长打听一下老妈的地址。
这片房子比他印象中更加破败了。狭窄的巷道两侧是低矮的平房,墙壁上随处可见“拆”字的痕迹。几个老人坐在巷口聊天,看到他,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老板,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张鹏程已经十几年没回这里了。他讨好的笑着“胡子叔,我过来看看大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中华烟。
几个老人接过烟,“不愧是大老板!”
他们舍不得抽,别在耳朵上,“你妈最近咋样?”
张鹏程愣了一下,可见他们也不知道王菊花去哪了!“挺好的,出去旅游了!”
“这菊花真想得通,不像我们,留着钱还要给儿子孙子,哎!人老了,就应该学菊花……”
“可不是嘛,我把钱给儿子,结果人家拿着钱,不给我养老了!”
“王大治,你说你傻不傻,我早给你说了,你还说你儿子,不是那种人,当初还跟我犟,现在后悔了吧……”
“天下哪有后悔药,我真想臭子拒绝个大嘴巴……”
叽叽喳喳他们几个聊得火热,张鹏程看,这次算是白来了,告辞离开。
他们看见张鹏程走远,“呸,真不要脸,还想从我们这探听消息,当我们傻……”
“大治,你现在都会演戏了!”
“我才懒得理他,听说为了要钱,和菊花断亲了,还当我们不知道……”
“哎,菊花终于不傻了,明白养的是个啥就好……”
“也是她不糊涂了,当初老张头就看出张鹏程是个白眼狼,她死活不信,还供着读大学……”
“就是,就是,她死犟,不信,我们劝,她糊涂,还认为我们嫉妒,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