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反应,严邵庆心知肚明,自己这番话又要被过度解读了。至于为何对戚继光如此激动?前世沿海城市生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听着爸爸讲述的戚将军故事。
还有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街头巷尾飘香的光饼……
不知此时此地,那记忆中的味道是否已经诞生? 严邵庆微微出神。
严邵庆身为钦差,他自然不需要给众人解释自己“神交已久”的缘由。。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惊异,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戚继光身上,由衷的真挚道:
“听闻将军练兵有方,不拘泥于古法陈规!独创鸳鸯阵妙法,长短相济,攻守兼备,专克倭寇诡谲刀术,实乃我大明步兵战法之革新!
更难得,将军对火器之用多有留心,不拘泥于弓马骑射之旧习,锐意革新,善学善用,此等眼光魄力,实为我大明军中翘楚!
我大明,正需要将军这般善学善思、敢于革新的将才!此乃国朝之幸!”
“鸳鸯阵?”
戚继光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他的练兵法尚在摸索完善,可钦差大人口中所说的正是自己的研究方向,长短相济,攻守兼备,用来专克倭寇诡谲刀术。把他那些未成文的练兵纲要精准地念了出来!
虽初显威力但远未成体系,更未在军中推广起来,钦差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更为难得是,钦差大人代表朝廷竟对自己火器之用有如此高的评价和毫无保留的支持。
火器应用在大明本身就是阻力重重,被斥为“奇技淫巧”、“有失勇武”!整个大明也就神机营有用火器,这还是永乐大帝留下来的,到现在嘉靖朝,火器的应用上没有丝毫的改变和进展。
也难怪徐文长看不上那些死抱着几本破书、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遇事便束手无策只会干瞪眼的腐儒酸丁,儒家思想将技术视为 “末技”,认为军事胜负的核心是人心、勇武而非器械。
许多士大夫和将领,尤其是出身将门的勋贵认为,依赖火器是舍本逐末,会削弱士兵的尚武精神。
敢情不是他们上阵去打仗,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等西方列强用火器打开国门的时候,这群儒酸还叫嚣舍本逐末......
刹那间,戚继光一股知遇的热流席卷全身,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剧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极度震撼的光芒!
戚继光激动的抱拳施礼:
“钦差大人洞若观火,末将愧不敢当,唯有肝脑涂地!元敬谢钦差大人,赐名鸳鸯阵!此名,贴切至极!末将拜领!”
这下轮到严邵庆有点绷不住了,心里嘀咕:“鸳鸯阵怎么就成自己赐名了!自己记得哪本书上写的是这个名啊?”但是人前还是要面不改色的,坦然接受了戚继光的大礼。
一旁的徐渭徐文长,眼中那玩味的精光更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严邵庆,又看看激动不已的戚继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小钦差,不仅能容他这狂生,更能一眼看透元敬。
有趣!太有趣了!看来这杭州城,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狂放的笑声几乎又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忍住,差点憋出内伤。
胡宗宪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捻须微笑,心中暗道:此子识人之明,用人之胆,当真不凡!
郑泌昌、何茂才等人则是暗暗心惊。这位小钦差,不仅背景通天,权柄极重,这识人用人的眼光和笼络人心的手段,竟也如此老辣!几句话就让俞大猷面露暖意,更让戚继光瞬间折服,甘愿效死!
“不得了,不得了,古有甘罗十二拜上卿,今有十一岁小严钦差不遑多让啊。”
严邵庆自奉旨南下,在淮安耽搁甚久,心系汪直招抚与通商大计。他留下杨金水继续与众人周旋,自己则拉着胡宗宪、徐文长、俞大猷、戚继光转入布政使衙门内一处安静的签押房。
严邵庆可没有忘记自己这次东南之行的核心使命给嘉靖皇帝搞钱!不管是制造厂也好,还是海上通商也罢,嘉靖能让自己来这里又派了杨金水以及锦衣卫护着自己。
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自己说服了嘉靖,来这这里是给嘉靖挣钱来的。但是不管先做哪一样,都要解决汪直这个问题。
严邵庆还没有那么盲目自大,觉得自己圣旨一念,答应些条件,王霸之气一放,汪直就能纳头便拜。关键那个所谓的王霸之气那么玄乎,又没有系统带闪电,哪里敢这么惹海上这位枭雄,还得靠胡宗宪拳头说话。
没有胡宗宪的兵威为后盾,没有切实可行的方略,所谓招抚,不过是镜花水月。 可反过来,震慑汪直又谈何容易?
别看胡宗宪名义上统领九省总督,江南各省的军队加起来少说有七八十万,但是真正的能和汪直、徐海还有真倭寇一较长短的也就俞大遒、戚继光这些名将所部精锐,且多为陆师,满打满算也就俩三万人吧!真正能纵横海上的福建船兵,数量更是有限。
而汪直有多少人呢?海上大小船只一千五百多艘,所辖的部众数万人,常年活跃在海上,皆是常年搏击风浪的海上健儿,更不得了的是那船修得是又大又稳,鬼知道有没有佛郎机炮!来去如风!
大明漫长的东南海岸线,在汪直舰队的机动性面前,处处是破绽,防不胜防。汪直,才是这十六世纪东亚海域真正的无冕之王,其海上力量之盛,比之西方“海上马车夫”荷兰,早了近一个世纪!
就这实力,那些主战派的,还以为八十万对八万呢,优势在我?
造成如此被动局面,根子在于朝廷财政枯竭,无力供养强大水师,更遑论革新装备。
严邵庆压下心中万般思虑,带着十分的诚意,又必须顾全朝廷体面,这其中的分寸拿捏,着实艰难。
严邵庆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胡宗宪和徐文长这两位与汪直周旋多年,深知其脾性的关键人物:
“胡部堂,徐先生!邵庆身负圣命,携旨意而来。然汪直其人深不可测,其心难测,其势雄强。招抚大计,千头万绪,何以破局?邵庆愿闻部堂与先生高见!”
徐文长捋了捋散乱的鬓发,眼中精光一闪代替胡宗宪开口:
“钦差大人明鉴!汪直此刻盘踞舟山,迟迟不肯移驾杭州登岸与胡总督面晤,根由有二!”
“其一,自然是朝廷明旨未达。他老奸巨猾,非要亲耳听到钦差宣读圣旨,确认朝廷招抚诚意与条件,方肯放下戒心。此乃名分之争,亦是自保之需。”
“其二,亦是最致命、最棘手之处,在于浙江本地,尤其是浙东官绅的重重阻挠,杀意沸腾!”
徐文长语气转冷,那王本固之流,不过是在明面上摇旗呐喊的急先锋!真正在暗处兴风作浪、能量滔天、令汪直恨之入骨且深怀戒惧者余姚谢家!”
“谢家?”严邵庆眉头一皱。这个名字的分量,心中瞬间了然。
“正是!”
(pS:各位读者大大在上,受在下一拜!因剧情需要,本书故事纯属作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别骂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