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臣孙子，我卷成大明首辅 第95章 升帆启航！（上）

离京前的最后一日，严邵庆心头沉甸甸压着两件事。他必须亲自交割清楚，才能安心南下。

他再次踏入三大殿工地，华盖殿的地基上，工匠们正吆喝着号子，夯土的“咚！咚！”声沉闷有力。

“小严大人！”

徐杲和雷礼快步迎来。两人身上簇新的绯色员外郎官袍，衬得他们常年风吹日晒的脸膛愈发精神，只是那袍子穿在身上，动作间还透着几分不自在的僵硬，显然没习惯这身官皮。

“徐大人！雷大人！”

严邵庆拱手回礼，目光扫过初具规模的华盖殿，郑重地将一叠厚厚的进度计划书递过去，

“奉天殿已成，陛下亲览，龙颜甚悦。后续华盖、谨身二殿，就全权托付二位了！工期紧，规制严，万望二位大人多费心。”

徐杲双手接过图纸，“大人放心！若非大人提携，我等匠户贱役，焉能有今日？这身绯袍是陛下天恩，更是大人给的体面！

华盖、谨身二殿，我等必竭尽心力，砖石木料，分毫不差！工期若有延误，大人回来只管拿我二人是问！”

雷礼在一旁用力点头，俺也是。

严邵庆心头一暖，这份托付，算是了却第一桩心事。

看着这片由废墟拔地而起的煌煌宫阙，一丝奇异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他在这大明时空，留下的第一个清晰印记。

交代完工地，严邵庆马不停蹄赶赴京城南郊的林家庄园。

刚进庄园大门，一股混合着生石灰的呛鼻、泥土的腥气、还有焦糊味的奇特气息就蛮横地钻入鼻孔。

庄园深处，几口新砌的砖窑如同巨兽般蹲伏着，正“呼哧呼哧”喷吐着滚滚浓烟。石亨带着几个心腹徒弟，个个灰头土脸，活像刚从煤窑里刨出来，正围着一堆灰黑色的粉末和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较劲。

“大人！您可来了！”

石亨一见严邵庆，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擦汗，抓起一把粉末献宝似的冲过来，随即又苦着脸指向地上那几块布满蛛网般裂纹的成果，

“您瞧！按您说的石灰石七、粘土二、石膏一的方子，大火煅烧，磨得够细吧？可这加水一和...要么稀汤寡水，半天硬不起来，比烂泥还软！要么倒是硬了，嘿！”

石亨抄起一块，五指用力一捏——“咔嚓！”

那玩意儿应声碎成几块，粉尘簌簌落下。“脆得跟薄脆饼似的！一掰就碎！大人，您说的‘坚如磐石’...这差得也太远了点吧？”

严邵庆蹲下身，捻起一点灰白的粉末在指尖搓揉，又捡起一块碎片掂量，眉头拧成了疙瘩。果然，没有精确的配方比例和温度控制，纯靠经验摸索，这“点石成金”的现代神物，没那么容易降世大明。

“石师傅，辛苦了！失败怕什么？这至少证明方向没错！粉够细，说明研磨的火候到了。记！”

严邵庆有着少年的人执着，“把这次用的火候大小、烧了多久、冷却时间、加水多少，一点一滴都给我记清楚！失败的料子也别扔，磨碎了看看能不能掺进下一窑！多试！大胆试！各种配比都给我轮着来！我就不信，烧不出能砌城墙的水泥来！”

“大人放心！”石亨被他的决心感染咬牙道，“这玩意儿要是捣鼓不出来，我石亨以后名字倒着写！兄弟们，再加把劲！”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严邵庆勉励几句，转身离开。

刚出庄园，严豹便迎上来低声道：“少爷，杨金水杨公公派人来催，商议明日启程的细节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严邵庆点点头，这位吕芳老祖宗的干儿子，接下来的东南搭档，是此行绕不开的关键人物。

午后，严邵庆换上一身低调的竹青常服，带着严豹，向内城一处闹中取静、门楣却毫不显赫的宅院行去。这里便是杨金水在京城的落脚点。

门房显然得了吩咐，恭敬地将二人引入。

刚进垂花门，一个三十出头、面皮白净、眉眼透着十足精明的太监已快步迎了出来。他身着簇新的青色蟒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热情却不谄媚，恭敬又不**份。

“我的小严大人！您可算到了！快请进快请进！咱家这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来了！”杨金水声音带着点太监特有的柔和，动作却利落得很，亲自引路，亲自斟茶。

“干爹，千叮万嘱让咱家这一路务必听从大人，把皇差办得妥帖漂亮！咱家这心里啊，是诚惶诚恐，可又按捺不住欢喜，能跟着大人您这样的少年英才办差，长见识呐！”

严邵庆接过茶盏时，目光已不动声色地扫过眼前这位新搭档。不愧是吕芳调教出来的心腹，这般待人接物的圆融老练，连同那份低调里藏着的沉稳底气，绝非寻常内侍能比。

严邵庆微微一笑，拱手道：“杨公公言重了。此行东南，既要开财源，又要安海疆，往后仰仗公公之处定然不少。邵庆年轻识浅，许多宫中规矩和内帑事务，还要多多向公公请教才是。”

这话里特意点出 “内帑事务”，既是主动示好的姿态，也是不动声色的试探。

想看看对方对此行的核心要务究竟有几分认知。杨金水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呵呵，小大人您太谦了！咱家就是个跑腿打杂、管管账目的，一切自然唯小严大人马首是瞻！老祖宗说了，这趟差事，明面儿上是您掌总，奴婢就管好宫里那一摊子钱粮账目，绝不给大人添乱，也绝不让宵小钻了空子，损了陛下的内帑！”

杨金水这话说得漂亮，既表明了立场，也划清了职责，他只管好皇帝的钱袋子，同时也隐晦地点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底线。

严邵庆心领神会，这位杨公公果然是个明白人，也是厉害角色。和聪明人共事，省心，但也需时刻警惕。也不再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公公思虑周全。邵庆今日来，正是想与公公敲定南下路线与行程。”

杨金水闻言，立刻从袖中抽出一卷绘制极为精细的漕河舆图，利落地铺在紫檀小几上：

“大人您看。按常例，也图个安稳便捷，咱们走驿路官道转漕河水路是上选。”

手指从京城朝阳门滑出，经通州码头，在天津卫换乘官船，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

“一路上经德州、临清、济宁、徐州、淮安、扬州，直下镇江，再转杭州。这一路啊，都是通衢大邑，驿站完备，补给方便，漕丁护卫也多，安全无虞。

顺风顺水的话，二十来天就能到杭州。沿途还能看看民生百态，体察圣意所需。”

杨金水抬头看向严邵庆，征询道：“小严大人您看，这路线可还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