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尚书见此情景,脸色铁青地盯着易安,
胸口剧烈起伏,气血翻涌着几乎要冲上来,却终究死死憋着,一声未吭。
易安见状,扯出一抹冷笑:“看来,是不够?”
说着转向司徒昭瑶:“姐姐,劳烦把这缕头发,扔进炭火里。”
话音未落,他握着匕首的手猛地收紧,对着左胳膊狠狠一削——
匕首锋利,胳膊上当即被削下一大块肉,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手臂往下淌。
周围众人见状,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柳璇更是急得脸色煞白,脱口喊道:“安儿!够了!他不配当你父亲,他不配!”
易安却像没听见,又侧头看向司徒昭瑶,声音因剧痛更显嘶哑:“姐姐,再劳烦把这块肉,也扔进炭火里。”
说完,他猛地转头看向易尚书,目光如淬了冰:“易尚书,现在——够,还是不够?
易尚书此刻盯着易安,恨得牙床都快咬碎,只觉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难解心头之恨。
易安见他仍是一声不吭,气息奄奄地扯出讥讽的笑,声音碎得像风中残烛:“看来……易尚书仍觉不够。”
既如此,那便彻底了断。
他猛地抬起右手,攥着匕首直抵心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抖得几乎握不住刃:“我易安……以心头之血,还你生育之恩。”
“人有三魂七魄,心魂为诸魂之主。”他扬声,字字撞在空气里,带着血的腥气,
“天地作证,我易安与伊尚书易忠天,今日断亲!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生死富贵、贫疾安康,再无半分牵扯,此后永不相干!”
“若我能活,是我之幸;
若我就此丧命,是我之命,不怨旁人。”
他喘了口气,目光陡然淬了冰,死死钉在易尚书脸上,
“但——若我易安有幸活下来,他日易尚书若伤我至亲,我必让易家、让你易忠天,千倍万倍偿还!”
话音落,他闭眼,猛地将匕首刺入心口。
“噗嗤”一声轻响,血珠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襟。
他释然地笑了笑,而后猛地拔出匕首,眼尾扫过易尚书时,仍带着未散的讥讽。
下一秒,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筋骨,直挺挺瘫软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柳璇一把扑过去抱住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嘴里语无伦次地唤着:
“安儿!你别吓母亲啊!撑住!一定要撑住!
你娘亲还在等你,你答应过我们的……你答应过的啊……”
他慌得连话都说不囫囵,只顾着反复念叨,像是要靠这碎语把易安从昏沉里拽回来。
司徒昭瑶搂着他的肩,眼泪早糊了满脸,哽咽着凑到他耳边,
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他最后一丝气息:“小安……小安……你答应过我们的,记得吗?
你说想做个咸鱼的……我答应你,以后你就做个闲云野鹤般的咸鱼,什么都不用管,好不好?你醒醒啊……”
安帝见此情景,猛地沉下脸,厉声喝道:“御医何在?!快救他!”
话音刚落,几个御医闻声慌忙奔来,对着柳璇和司徒昭瑶急声道:
“二位,先让他平躺在地上,我等好为他止血救治!”
众人望着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易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渐渐传开。
“你说这易尚书到底做了何等欺天灭地、天怒人怨的事?
竟让易公子做到这份上,如此决绝要与他断亲!”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哎,我刚从那边过来,瞧见公告上写着,易安是替他主母和姨娘向陛下求旨与易尚书和离呢。”
“这么看,这易尚书真不是个东西,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另一人忍不住啐了一口,“不然哪有做儿子的,先是求皇上准母亲、姨娘与他和离,
再是拼着命也要上刀山下火海的酷刑不说,该断发、削肉、剜心头血,也要跟他彻底了断的?”
议论声里满是愤懑与不解,看向易尚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
能让亲儿子做到这份上,可见其人究竟何等不堪。
正此时,前去清查的人已匆匆奔至,跪地叩首,向安帝禀道:“启禀陛下!属下等查验之下,易公子所言,句句非虚!”
“易尚书为控易公子,曾对其下毒;
更对易公子生母柳姨娘暗中下毒。”他语速急促,字字清晰,
“至于募捐银两,实是他逼迫易安,从尚书府主母柳氏嫁妆中挪用而来。
此外,其宠妾灭妻之行,亦句句属实!”
话音掷地,满场俱静,方才还存疑的议论声瞬间消弭,只剩下对易尚书恶行的震惊与愤懑。
闻听此言,安帝龙颜大怒,指着易尚书,沉声道:“伊忠天!你可知罪?!”
“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有违人伦的腌臜事!”
安帝声音里淬着冰,字字砸在地上,“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是你亲儿,你为控他,竟不惜下毒;连他生母也遭你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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