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是在睡梦中被阿布留唤醒的。
“少爷,快起床,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再过一个时辰,吉时就到了就该出门了,该起来洗漱换装了。”
易安迷迷糊糊的,被阿布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阿布,你让我再睡一会嘛,”他揉着眼睛嘟囔,“结婚,谁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青松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道:“小安,今天是你入赘将军府的日子,快醒醒。”
易安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遍:“入赘将军府……哦,入赘。”
愣了两秒,他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猛地清醒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哦,对哦,今天是我入赘的日子!”
说着,他也顾不上赖床了,手脚麻利地爬起来,匆匆跟着阿布和青松去收拾洗漱、换装……
易安换过喜服后,柳姨娘让他坐到梳妆台前,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便缓步上前,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意,对着他拱手道:“见过新郎官。”
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醇厚,句句都含着真切的祝福,“祝新郎官往后余生平安顺遂,与司徒大小姐琴瑟和鸣,岁岁无忧。”
说罢,她取过一把红漆木梳,轻轻拢起易安的发丝,缓缓梳了起来,口中跟着念诵:“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一旁的柳姨娘听着这满是期盼的祝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想到易安今日便要入赘将军府,往后便是别家的人了,万千滋味翻涌上来,
眼眶霎时红透,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死死咬着唇,硬是没让它掉下来。
这时,柳璇悄悄走到她身旁,轻轻挽住她的腰身,柔声劝道:“好了。”
她扫视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又压低声音补充,“今天是念舞的好日子,该高兴才是,别让孩子看见了心酸。”
柳姨娘侧头看了看柳璇,眼底的酸涩更甚,却还是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镜中映出的易安,声音带着点微哑:“安安,到了将军府,万事都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
易安回头看着柳姨娘泛红的眼眶,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也瞬间红了。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哽咽,却努力说得平稳:“娘亲、母亲,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们一定要等我……”
将军府这边亦是如此。司徒昭瑶是被妹妹司徒昭月从被窝里捞出来的。
“姐姐,还睡呢?”司徒昭瑶叉着腰,语气带着点嗔怪,“一个时辰之后,你要去尚书府接新郎官,还在睡!”
司徒昭瑶一个激灵猛地醒过来,抬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哦,对哦,今天是我娶夫郎的日子!”
说着,她掀了被子就起身,快步跟着司徒昭月去梳妆收拾。
屋里早已候着几位长辈,司徒老夫人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拉着她的手感慨:“我的瑶瑶,这就要娶夫郎了。”
话音刚落,几位有头脸的实权夫人也围了上来,其中一位手里拿着红梳,笑着开口:“来,新娘子坐好,咱们该梳头了。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红梳在发间轻柔穿梭,木齿划过青丝,带着长辈们沉甸甸的祝福。
另一位夫人接过梳子,续道:
“四梳事事顺意,
五梳金玉满堂,
六梳夫妻和睦常……”
铜镜里映出司徒昭瑶略显局促却难掩喜色的脸,发丝被一点点绾起,插上鎏金点翠的凤钗。
司徒老夫人在旁看着,又补充道:
“七梳前程似锦,
八梳家宅兴旺,
九梳平安康泰,
十梳百岁无忧。”
梳子起落间,满室的喜气仿佛都凝在这十梳里,顺着发梢淌进心里。
司徒昭月在一旁帮着理裙摆,笑着打趣:“姐姐,等会儿见了准姐夫,可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昭瑶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胡说什么。”指尖触到凤钗的冰凉,才真切觉出——今天,她是真的要娶易安了。
今日的京城街道,自晨光初现时便透着不同寻常的喧闹。
将军府大小姐要迎娶尚书府公子——尚书府的公子,要入赘将军府的。
这般“新娘娶新郎”的别致独一无二的婚礼,早已传遍九市三街,
引得沿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摩肩接踵间,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了头顶的天。
司徒昭瑶行至尚书府门前时,正见几个好事者凑在门旁逗趣,扬声问道:
“新娘子今日娶赘婿,这般天大的喜事儿,是不是该给咱们略表些诚意啊?”
司徒昭瑶闻言,唇边漾开一抹笑意,朗声道:
“凤引龙归,颠倒乾坤成佳偶;
男随女宅,融通内外结同心。
横批——宜室宜家。”
谁知门内人听了,却不甚满意,又嚷嚷起来:“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得重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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