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渡今禾 第44章 回家

南心急忙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蒋今禾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她愣了一下，还没看清，车子已经迅速启动，尾灯划破夜色，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走了？在这个时间？她慌忙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他的电话，一条新信息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发信人：蒋今禾。

【南心，工作上有急事，我必须立刻回去处理。你在这边多待几天，放松一下，过几天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南心看着这条信息，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工作急事？需要他深夜醉酒后立刻驱车赶回？甚至连当面说一声都来不及？

这借口找得并不高明。

她想起那个偷来的吻，想起他可能一直醒着的猜测，想起他指间残留的烟草味和唇上冰冷的触感……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堪席卷了她。

他是在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他用最体面，也最伤人的方式，回避了她的感情，也回避了她这个人。

南心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胸腔里堵得发慌，最终，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回复了一个最简单的字：

【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质问他为什么离开？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这一个“好”字，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缓缓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脸埋进膝盖里。

窗外，海浪声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而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场尚未开始就已经仓促落幕的……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夏州的夜路上，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连成流动的线条。

司机小李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一眼闭目靠在椅背上的蒋今禾，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轻声问道：“蒋总，这么晚突然回去，是公司那边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

他接到电话时，蒋总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只说了地点让他立刻过来接，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蒋今禾没有睁眼，只是喉结微动，低沉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响起：

“没什么急事。”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就是……突然想回家了。”

这个理由太过私人，也太过不像平日里那个以工作为重的蒋总会说出来的话。小李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憨厚地笑了笑：“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您刚才那么急，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蒋今禾没有再回应，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将头偏向车窗一侧，彻底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沉睡去。

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搭在膝盖上、无意识蜷起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并非真正入睡。

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封闭的、移动的空间，来隔绝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理清脑海中那个轻柔却如同烙印般的触感，和心底那场因逃避而掀起的、更大的风暴。

“家”那个字眼，在此刻听来，竟带着几分讽刺。他逃离了有她在的临时居所，却又不知该去往何方。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南心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窗外，海鸥的鸣叫和海浪声依旧，但这个昨天还让她觉得浪漫惬意的地方，此刻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回忆。蒋今禾的突然离开，像一盆冷水，将她心里那点因冲动而燃起的火苗彻底浇熄，也让她彻底清醒。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每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想起那个失败的吻和他仓促逃离的背影。

她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动作迅速，将那几条精心挑选的吊带裙和那顶太阳帽胡乱塞进行李箱，仿佛要将在这里所有的心动、期待和失落一同打包封存。

她用手机软件叫了车，没有一丝犹豫地坐上了返回夏州的行程。

车子驶离海边，熟悉的风景在窗外倒退。南心靠在椅背上，看着逐渐远去的蔚蓝海平面，心里异常平静。

她拿出手机，在APP上下单了家政服务，预约了今天下午彻底打扫她和奶奶以前住的那套老房子。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安排好一切，她将手机收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回去吧，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这场心动，就让它终结在归途的风里。

车子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南心感到头痛和深深的疲惫，她强打着精神，拿出手机，给苏叶叶发了一条信息：

「叶子，下午去我家一趟。」

过了一会儿，苏叶叶的信息回了过来，带着疑问：

「蒋今禾家吗？」

南心看着那个名字，心头微涩，回复道：

「不是，是我和我奶奶的家。」

这条信息让苏叶叶瞬间意识到了不寻常，电话立刻追了过来，语气惊讶：

「你要回老房子？你现在不是应该还在文杞看海吗？」

南心没有接电话，她实在没有力气在电话里解释这一切，只是简单地回了文字信息：

「不想待了。」她顿了顿，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补充道，「你今天去我家等我吧，我现在头有点晕，要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字里行间透出的疲惫和低落让苏叶叶没有再追问，她立刻回复：

「好！我马上过去等你！【比心】」

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包，南心心里稍微暖了一下。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把头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飞驰的车轮正将她带离那片令她心碎的海，带回她熟悉的、可以舔舐伤口的角落。而苏叶叶的陪伴，是她此刻唯一想要抓住的浮木。

蒋今禾的办公室里，气氛低沉。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但紧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的状态。

助理轻轻敲门：“蒋总，边总来了。”

“让他进来。”蒋今禾头也没抬，声音沙哑。

“好的。”

门被推开，边双穿着一身骚包的亮色西装，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惯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

“哟，蒋大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海边多陪陪你那个‘妹妹’玩几天？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边双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语气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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