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之下，星光之上 第150章 悲愤的汇报与数据的骗局

深夜，顾云深的海边别墅书房。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悲伤的气息。

书桌上的大型显示屏亮着，另一端连接着帝都陆景川。屏幕上的陆景川，脸色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凝重，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怒意。

顾云深、周屿和陆星衍三人坐在屏幕前，脸色都很难看。陆星衍眼眶红肿，低着头，手里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枚赵擎苍送给他的“星链”项目纪念章，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早已消散的温度。

周屿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里燃烧着悲痛与愤怒的火焰。顾云深相对冷静，但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处的寒意，显示他内心的波澜丝毫不亚于其他两人。

“大哥……”顾云深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因压抑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我们……找到了赵擎苍。” 他尽可能用简洁、客观的语言，汇报了如何定位到赵擎苍的隐居地、初次接触的经过、以及赵擎苍提供的关于三十年前“星链”项目的关键信息——不明信号干扰、神秘船只窥探、权限特殊的李卫国、以及周泊远教授曾无意间开玩笑提及“波塞冬”这个名字的往事。

“……我们判断，李卫国是当前最可疑、也可能是唯一存有追查价值的线索。”顾云深总结道，“赵老……他对叔叔的遇难毫不知情，在得知噩耗后非常悲痛，并表示会全力协助我们。”

接着，周屿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讲述了第二天清晨发现小院化为灰烬、赵擎苍葬身火海的惨剧。他描述了现场的汽油味、警方初步判断的纵火结论，以及他们三人处理后续的艰难过程。 “是我们害了他！”周屿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一拳砸在桌子上，“就因为我们去找了他，问了过去的事！‘波塞冬’那些杂碎……他们一直在监视！他们知道赵老接触了我们，就立刻杀人灭口！连一个退休独居的老人都不放过！”

屏幕那头的陆景川，在听到赵擎苍的死讯时，瞳孔骤然收缩，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沉默了几秒钟，呼吸明显加重，额角青筋跳动，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 “查！”陆景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李卫国这个人挖出来！从他三十年前的项目背景、社会关系、家庭情况、到他二十年前失踪前后的所有蛛丝马迹，全部彻查！我要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藏在哪个老鼠洞里！如果死了，是谁让他闭的嘴！”

“明白！”顾云深沉声应道，“我们会立刻整理所有关于李卫国的已知信息，发给你。” 就在这时，陆景川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情绪拉回更全局的层面，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赵老的事，我很抱歉……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我们可能面临着一个更棘手、更紧迫的新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前的三人：“墨渊那边，连续几天对‘蔚蓝守护者’系统传回的海底监测数据进行了深度核查和比对，发现了一个极其异常的现象。”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我们布放在目标海域的、加装了高性能被动声纳和地质扫描模块的智能回收装置，传回的数据流……过于完美了。”

陆景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技术专家特有的冷峻和困惑，“墨渊发现，连续72小时，所有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包，其底层噪声模式、信号波动曲线、甚至是随机误差序列，都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几乎没有任何自然环境下应有的随机波动和微变化。”

“这意味着什么？”周屿急切地问，他有着海洋领域的专业背景，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意味着，”陆景川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接收到的数据，极有可能不是海底传感器实时采集的真实环境数据，而是被人为替换过的、预先录制好的、或者由算法生成的‘完美’伪造数据！”

“我们的数据流……被劫持了？或者被篡改了？”顾云深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剧变。这比设备故障或者信号中断要可怕得多！

“是的。”陆景川肯定道，“对方的技术手段非常高明了。他们没有中断传输，那样会立刻触发我们的警报。而是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劫持了数据链路，或者侵入了数据编码环节，将真实的探测数据替换成了毫无价值的虚假数据包，欺骗我们的接收系统，让我们以为一切正常，监测仍在继续。”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补充：“换句话说，我们可能已经‘瞎了’。在我们以为正通过那些设备监视‘波塞冬’可能活动的海域时，对方很可能早已察觉了我们的意图，并反向利用了我们布设的监测网络，给我们上演了一出‘皇帝的新衣’。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平静’假象。而海底真正在发生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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