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铭近乎逃离般回到租住小屋,那个午后书房里炽热、混乱且充满罪恶感的气息,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熟悉的泥土味和宁静并未能让他平静下来,反而更衬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对赵雅靓那份失控的冲动和随之而来的退缩所带来的伤害,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而对家中那个始终温柔守候的陈雪君,更深重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窃贼,窃取了不该有的温存,又无法面对等待他的人。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陈雪君系着围裙,正从灶台边端出一盘热腾腾的炒青菜,看见他风尘仆仆地回来,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容:“回来啦?正好,饭刚做好,洗洗手就能吃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伤口没事吧?”她关切地上前,想帮他拿外套。
这寻常的温馨场景,此刻却像鞭子一样抽在张舒铭心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她伸来的手,动作快得有些突兀,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带着夸张的殷勤:“没事没事,一点小伤早好了!你快坐着歇歇,这些活儿我来!”他抢过她手里的菜盘,又手忙脚乱地帮她解围裙,指尖碰到她颈后的肌肤时,微微一颤,仿佛被烫到一般。
陈雪君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异常的举动,但见他满脸堆笑,只当是他伤好后心情愉快,便也由着他,笑着嗔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张老师也知道抢着干活了?”
“这话说的,”张舒铭强作欢颜,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幽默,“我以前那是伤号,享受特权。现在伤好了,自然要好好表现,将功补过嘛!不然,我们陈大夫一不高兴,不给我扎针换药了可咋办?”他试图用玩笑掩饰内心的慌乱,将菜端到小桌上,又忙着盛饭摆筷,动作殷勤得近乎讨好。
这顿饭,张舒铭吃得食不知味,却不停地给陈雪君夹菜,嘴里絮叨着:“多吃点这个,你最近都瘦了。”“这个有营养,你每天那么辛苦。”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太敢长时间与她对视。陈雪君看着他异常的热情,心里虽然受用,却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温柔地笑着,一一应下。
饭后,张舒铭更是抢着收拾碗筷,坚决不让陈雪君动手。洗完碗,他又烧了热水,端到陈雪君脚边,语气温柔得近乎谄媚:“来,泡泡脚,解解乏。我们陈大夫站了一天,最辛苦了。”他不由分说地蹲下身,帮她脱去鞋袜,将她的双脚轻轻浸入温热的水中,然后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撩水,按摩着她的脚踝和小腿。
他的手法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陈雪君舒服地喟叹一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殷勤,嘴角带着笑意:“今天嘴这么甜,手也这么勤快,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她本是随口一句玩笑。
张舒铭的心却猛地一缩,按摩的动作瞬间僵住,好在陈雪君闭着眼没看见他骤变的脸色。他迅速调整呼吸,干笑两声:“瞧你说的,我对你好不是天经地义吗?以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是身心俱佳,自然要好好补偿我们家的‘定海神针’。”他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按摩,仿佛想通过这身体的劳作来洗刷内心的不安。
夜色渐深,床头柜上那盏罩着淡橘色灯罩的台灯,散发着朦胧而暧昧的光晕,如同给这狭小的空间披上了一层薄纱。光线吝啬地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也将坐在床沿的陈雪君笼罩在一片柔光里。她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意,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旧却干净的碎花睡裙,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柔和静谧,张舒铭静静凝视着她。这份日常的、毫无防备的温柔,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汹涌而来——对眼前人日夜操守的深切愧疚,急于弥补和证明什么的冲动,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因午后那场意外而被悄然点燃、却无处安放的躁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脑中的杂念,然后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极其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那触感温热而真实。陈雪君讶异地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暗流,炽热得让她心慌。
“雪君……”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他自己,每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艰难挤出,蕴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热度,“这些天……我……很想你。” 话语未落,仿佛怕自己后悔,又仿佛要急切地抓住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他已猛地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攫取了她因惊讶而微微开启的唇瓣。
这个吻,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了平日的温存试探,没有了和风细雨的缠绵,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惩罚性的急切和力度。他的手臂铁箍般环住她,将她紧紧按向自己,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攻城掠地,仿佛要通过这种紧密到窒息的接触,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来覆盖掉脑海中另一个不该浮现的影子,或者说,来用身体的狂热掩盖内心深处不断扩大的恐慌和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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