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另类修仙 第11章 地脉为弦，石阵初鸣

黎明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窝棚里的黑暗，李默却已毫无睡意。脑海中，兽皮卷上那玄奥的图案与废灵矿脉的“能量地图”相互交织、碰撞，激荡出无数纷繁的念头。那种与地脉灵气产生微弱共鸣的感觉，如同在他紧闭的命运之门上，撬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缝隙，透进了前所未见的光。

但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感觉虚无缥缈，如何将其转化为切实可用的力量，才是关键。兽皮卷残缺不全，图案晦涩，更多是提供了一种理念和方向，具体的“术”与“法”，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去创造。

白天在矿洞劳作时，他的心境已然不同。每一次挥镐，每一次触摸岩壁，都不再是麻木的重复。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探查着岩石的“呼吸”，体会着地底那庞大而沉缓的能量流动。他注意到，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通常是日夜交替，或者天气骤变时——矿脉中的灵气流动会变得稍微活跃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波动”却更为清晰。

他尝试着，在休息的间隙，避开监工的视线，用手指在岩壁上，按照兽皮卷上那个引发共鸣的图案的大致轮廓，轻轻划动。没有使用任何灵石碎屑，仅仅是以自身的精神意念，引导着感知，去“勾勒”那个能量轨迹。

起初，毫无反应。岩壁冰冷死寂，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李默没有气馁。他明白，自身没有灵根，无法提供引动地脉的“初始力量”，就像没有火种，无法点燃干柴。兽皮卷的图案，或许本就需要配合特定的能量媒介（比如高品质灵石）或者修行者自身的灵力才能生效。

但他有石头，有这座庞大的废灵矿脉本身，还有……那玄之又玄的“共鸣”理念。

他转变思路。不再试图直接“引动”地脉，而是尝试“融入”和“顺应”。他选择了一处位于几条岩层交汇点、灵气相对稍浓的角落，这里是他脑海中“能量地图”的一个微小节点。他收集了附近最常见、能量属性也最中正平和的几种灰色、褐色碎石，摒弃了之前实验中那些属性强烈但不稳定的材料。

他没有搭建复杂的多层结构，而是按照兽皮卷图案简化后的某种韵律，将这些普通的碎石，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自然脉络的方式，松散地摆放在节点周围的岩缝和地面上。这个“石阵”简陋到了极点，没有任何核心，没有明确的能量回路，更像是一种……对地脉能量自然流淌路径的“模仿”和“微调”。

布置完成后，他退开几步，屏息凝神，将全部感知集中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矿洞里只有滴水声和其他矿奴疲惫的喘息。就在李默以为又一次失败时，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处节点周围的灵气，流动的速度似乎……均匀了一丝丝。不再是完全的死寂和杂乱，而是有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向着石阵所“勾勒”出的那个无形轨迹靠拢的趋势！

变化微乎其微，若非他感知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但这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有效！虽然无法主动引动、汇聚灵气，但这种“顺应”和“微调”地脉自然流动的方式，似乎是可行的！这就像在一条缓慢流淌的河流中，放入几块经过精心计算的石头，虽然不能改变河流的方向，却能让水流在某些局部变得稍微顺畅一点，或者形成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漩涡。

他将这个简陋到极致的石阵，命名为“导流阵”。它无法创造能量，也无法储存能量，但它似乎能极其微弱地影响环境中已有能量的分布和流动。

接下来的日子，李默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导流阵”的优化上。他尝试在不同的地脉节点布置，尝试使用不同属性、不同形状的碎石组合，尝试调整石阵的疏密和摆放角度。他发现，越是靠近地脉能量自然活跃的节点，“导流”效果越明显；使用的碎石属性越接近当地岩层的主体属性，石阵与地脉的“契合度”越高，效果也越稳定；而石阵的摆放，并非越复杂越好，有时候过于精密的结构反而会与自然脉络产生冲突，导致效果下降甚至引发微小的能量紊乱。

他仿佛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黑暗中摸索着天地规则的韵律。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都伴随着无数次失败的修正。窝棚内壁的“墙书”依旧空白，但一幅更加宏大、更加精密的“地脉能量结构与石阵响应图谱”，正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完善。

石牛虽然看不懂李默在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默哥身上那种日益沉静、专注的气质。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帮着望风，偶尔按照李默的指点，去收集一些特定区域的普通石头。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天下午，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骚动和惊呼。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带着硫磺和腥臊的恶臭随风传来，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密集的“沙沙”声。

“是石蜒！好多石蜒！快跑！”有矿奴惊恐地大叫。

李默心中一凛。只见从一条废弃的支脉洞口，如同潮水般涌出数十条大小不一的石蜒！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蠕动，分泌的粘稠体液在地面留下蜿蜒的、腐蚀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次的数量远超平常，显然是被什么惊动了巢穴。

监工们也慌了神，他们虽然有些粗浅修为，但面对如此数量的石蜒，尤其那具有腐蚀性的体液，也感到棘手，只能挥舞着皮鞭，大声呵斥矿奴们后退，堵住主要通道，却不敢上前。

矿奴们乱作一团，惊恐地向后拥挤，推搡，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狭窄的矿洞顿时陷入了混乱。

李默和石牛被人流裹挟着向后倒退。混乱中，李默的目光扫过四周，心脏猛地一沉。他们退却的方向，恰好经过一处他之前标注过的、地脉能量相对活跃但结构不太稳定的区域！那里岩层本就有些松动，若是被这么多矿奴慌乱踩踏，再加上石蜒体液的大范围腐蚀…

“别往那边挤！那边危险！”李默试图大喊，但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恐慌的喧嚣中。

眼看混乱的人群就要冲垮那片不稳定的岩层，一旦发生塌方，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李默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不远处另一个相对稳固的地脉节点，那里他前几天刚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导流阵”做实验！

来不及多想，他逆着人流，奋力向那个节点挤去。石牛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也咬着牙紧跟在他身后。

冲到那处节点，李默也顾不上隐藏，迅速蹲下身，双手飞快地移动、调整着地上那几块作为“导流阵”基石的普通碎石！他不再追求“顺应”和“微调”，而是根据脑海中对地脉能量流动的理解，强行改变石阵的结构，将其从一个温和的“引导者”，变成一个粗暴的“偏转器”！

他将几块边缘锐利的引导石猛地插入关键位置，改变了能量流向的角度；同时，用脚踢散了几块用于稳定结构的容蓄石，破坏了局部的平衡！

这个过程极其危险，是对他目前理解的极限挑战。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

就在他完成最后一下调整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鸣，以石阵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共鸣，而是一种清晰的、带着明显抗拒意味的能量扰动！

周围的地脉灵气，被这强行改变的“导流阵”所引动，虽然总量依旧微小，但流动的方向和速度骤然改变，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混乱的推力，主要作用于那片不稳定的岩层上方以及涌来的石蜒潮前方！

效果立竿见影！

冲在最前面的几条石蜒，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排斥力的墙壁，扭动的身体猛地一滞，甚至被推得向后翻滚了几圈。紧随其后的石蜒潮也受到了明显的阻碍，速度骤降，变得有些混乱。

而更明显的是，那片原本因为人群踩踏而簌簌掉落的岩层，在这股混乱却确实存在的能量扰动下，内部结构似乎被暂时“加固”了一瞬，下落的碎石明显减少，暂时稳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混乱的人群和监工们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地…地动了？”

“那些虫子慢了！”

趁此机会，监工们反应过来，大声呼喝着，组织矿奴们从另一个相对安全的岔道撤退。石蜒潮被那无形的能量扰动阻碍，速度大减，最终没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危机暂时解除。

矿洞里渐渐恢复了秩序，但一种诡异的寂静弥漫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刚才那异常能量波动的源头——李默所在的那个角落，以及他脚下那些看似普通、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的碎石。

王执事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脸上惊疑不定，看看地上被李默改动过的石阵，又看看李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这第三次呢？这诡异的、由碎石引动的能量变化……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发作，只是死死盯着李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默……你，很好。”

说完，他阴沉着脸，转身走了，没有再提搜查，也没有再多问一句。

李默站在原地，缓缓直起身，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他看着王执事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王执事这次的沉默，比之前的咆哮和搜查更加危险。那是一种积压的、等待爆发的怀疑和贪婪。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被他临时改造、已然结构破损、失去效用的“导流阵”。这一次，他不再是凭借小聪明和运气化解危机，而是真正动用了他摸索出的、属于“石阵”的力量。

地脉为弦，石阵初鸣。

这微弱的鸣响，虽然救急一时，却也将他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前路，似乎更加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