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一役,皇贵妃林晚栀亲临战阵、以命相搏,打通援军通道的消息,如同狂风般席卷前线。
官军士气大振,而靖西王叛军闻之,惊疑不定。
一个深宫妇人,竟有如此胆魄,亲赴沙场,所向披靡?
河南总兵率军火速接管风陵渡,稳固防线。
刘仁轨所部山东军,在皇贵妃“旗号”的激励下,不顾疲惫,稍作休整,便再次拔营,汇同后续赶到的山西军一部,组成一支五万人的联军,由刘仁轨暂领,以“勤王救驾、迎回皇贵妃”为名,日夜兼程,向凉州方向急进。
林晚栀是在行军途中醒来的。
她在简易的马车里,颠簸让她浑身酸痛,肩伤更是火辣辣地疼。
锦心眼窝深陷,正用湿布巾给她擦脸。
“娘娘,您醒了!”
锦心惊喜交加,眼泪扑簌簌落下。
“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吓死奴婢了!太医说您是劳累过度,心力交瘁,又受了惊吓风寒,需好生静养……”
“水……”
林晚栀声音嘶哑。
锦心忙捧来温水,小心喂她喝下。
几口温水下肚,林晚栀神智清明了一些,立刻问道:
“大军到哪了?距离凉州还有多远?战况如何?”
“回娘娘,大军已过潼关,正沿官道急行,距凉州尚有三百里。刘将军已派先锋轻骑,先行探路。只是……”
锦心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林晚栀心头一紧。
“探马回报,凉州……凉州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叛军与突厥联军日夜攻城,战况极为惨烈。城中……消息断绝,已有数日。刘将军说,城外叛军兵力不下十万,且有突厥铁骑助阵,我军……兵力恐有不及。”
锦心低声道,声音带着恐惧。
林晚栀心沉了下去。
十万大军围城,凉州已成孤岛。
皇帝……他怎么样了?
“还有……”
锦心声音更低。
“刘将军收到消息,靖西王萧铎,已亲率主力,从玉门关方向回师,正朝凉州扑来!似乎……是要在援军赶到之前,一举攻破凉州!”
前有围城大军,后有靖西王主力!
这是要内外夹击,将援军也一并吃掉!
“传刘将军来!”
林晚栀挣扎着坐起,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如鹰。
很快,一身血污、甲胄未卸的刘仁轨来到马车前,隔着帘子行礼:
“末将刘仁轨,参见娘娘!娘娘凤体可安?”
“本宫无碍。”
林晚栀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刘将军,军情紧急,不必多礼。靖西王主力回师,欲阻我援军,你意如何?”
刘仁轨肃然道:
“回娘娘,末将以为,叛军欲趁我远来疲惫,内外夹击。我军当避其锋芒,绕道而行,或可……”
“绕道?”
林晚栀打断他,声音冷冽。
“绕道何处?何处无叛军?靖西王既已回师,必在沿途设伏。绕道,正中其下怀,延误时日不说,更会陷入被动挨打之地。且凉州危在旦夕,皇上困守孤城,岂容我等迁延?!”
“那娘娘的意思是……”
刘仁轨迟疑。
“迎头痛击!”
林晚栀斩钉截铁。
“就在凉州城下,与靖西王主力,决一死战!”
刘仁轨倒吸一口凉气:
“娘娘!敌众我寡,且我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叛军以逸待劳,此战……凶多吉少啊!”
“凶多吉少,也要打!”
林晚栀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刘将军,你可知,我们为何而来?不是为了打一场稳妥的仗,而是为了救出皇上,解凉州之围!若畏惧强敌,逡巡不前,凉州城破,皇上蒙难,我等纵有十万大军,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不如在此战死,以报皇恩!”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却更添沉重:
“刘将军,本宫知你为难。但此战,已无退路。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叛军虽众,但久攻凉州不下,锐气已挫。我军虽疲,却是哀兵,更是勤王之师,正义之师!皇上在城中,便是我们最大的士气!告诉将士们,此战,不为功名利禄,只为救驾,只为家国! 杀过去,凉州在望,皇上在望!后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刘仁轨沉默良久,胸中热血翻涌。
皇贵妃一介女流,尚且有此胆魄,他堂堂七尺男儿,统兵大将,岂能畏缩?
是啊,退无可退!
唯有死战!
“末将……遵命!”
他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愿随娘娘,死战报国!”
“好!”
林晚栀道。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目标——凉州城西五十里,落凤坡!据险扎营,构筑防线,等候叛军!本宫要与刘将军一同,会一会这位靖西王叔!”
三日后,落凤坡。
此地地势险要,两山夹一谷,易守难攻。
刘仁轨依托山势,连夜构筑工事,布下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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