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那句“三日内拟呈章程”如同丧钟,余音在西小院上空久久不散。明黄卷轴塞进林晚晚手里,重得像烧红的烙铁。李嬷嬷那张冰封的脸在听到“太后拭目以待”时,终于解冻,嘴角甚至极其细微地向上提了一下,那弧度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更像刽子手磨刀时的冷笑。
院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也隔绝了林晚晚最后一丝装死的幻想。
**三天!**
**甲方爸爸(太后)的死线!**
**别开生面!祥瑞新象!**
**她手里只有一只鸡!一个反内卷的宣言!和一屋子不能变现的“福气”!**
巨大的压力像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林晚晚捏着圣旨,指节泛白,眼前阵阵发黑。小桃捧着那把“护身符”瓜子,眼泪又要下来了:“格格…三天…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肯定不行了!林晚晚猛地吸了一口气,社畜的灵魂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的倔强!她环顾这方寸之地——门口杵着李嬷嬷这尊“人形监控探头”,外加春杏秋菊两个“移动摄像头”…在这高压监控下搞“别开生面”的创意?除非她能用意念写方案!
**必须突围!必须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开脑暴会!**
一个大胆(且极其不靠谱)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骤然亮起——**冷宫!** 王府西北角那几间据说闹鬼、常年空置的破院子!够偏僻!够荒凉!够…没监控!
“小桃!”林晚晚眼神陡然亮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绿光,“瓜子带好!还有…把咱‘黄袍’也抱上!它可是‘祥瑞核心’,灵感源泉!” 她指着暖手炉,“春杏!秋菊!你们也来!人多力量大!”
李嬷嬷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格格!您身子弱,那地方阴冷偏僻,恐有邪祟冲撞!况且太后旨意要紧,您该在屋里静心思索章程…” 她试图用“邪祟”和“圣旨”两座大山压下来。
“嬷嬷此言差矣!”林晚晚瞬间切换“祥瑞玄学”频道,抱着暖手炉,一脸严肃(瞎掰),“祥瑞之气,至阳至刚,何惧阴邪?灵感这东西,关在屋里憋是憋不出来的!需得…呃…接地气!冷宫那地方,够‘地’!说不定还能吸收点…呃…历史沉淀的智慧(鬼魂的脑电波)?再说了,‘黄袍’也得晒晒夕阳补补钙!” 她理由牵强得自己都想笑,但态度坚决,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
李嬷嬷被这套“接地气”、“历史沉淀”、“祥瑞补钙”的歪理砸得有点懵,再想想太后那“拭目以待”的压力…万一这格格真在冷宫憋出点“别开生面”的东西呢?她眼神闪烁,最终冷冷道:“格格既执意要去…老奴自当随行‘伺候’。”
**伺候?监视就监视吧!只要出了这院子,总有空子钻!** 林晚晚大手一挥:“走着!”
---
冷宫,名不虚传。
残阳如血,给荒败的庭院镀上一层不祥的金红。枯草没膝,蛛网在掉漆的廊柱间随风飘荡,几间厢房门窗歪斜,黑洞洞的像张开的巨口。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别说人,连鸟都不往这儿飞。
春杏秋菊一进来就吓得抱在一起,小脸煞白。小桃也紧张地抱紧了暖手炉,里面的“黄袍”似乎感应到环境变化,不安地“啾叽”了两声。李嬷嬷倒是面不改色,只是眼神更加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晚晚深吸一口带着腐朽味的空气,却觉得无比自由!**终于!暂时摆脱了那四面墙的窒息感!** 她指着庭院中央一处还算干净、背风又有半截断墙遮挡的石台:“就这儿!风水宝地!开会!”
她率先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台上,毫不在意。小桃赶紧把带来的厚垫子铺上(从太后赏的软烟罗上剪的,林晚晚心疼了三秒),又把暖手炉小心放在林晚晚身边。
“都坐!别拘着!”林晚晚招呼着还杵在原地、瑟瑟发抖的三个丫头。春杏秋菊哪敢跟格格平起平坐?连连摇头。李嬷嬷更是像根标枪似的立在旁边,眼神冰冷:“格格,礼不可废。”
“礼?”林晚晚翻了个白眼,抓起一把瓜子,“咔吧”一声嗑开,瓜子皮随手一弹,精准地落进旁边的枯草丛里,“这儿是冷宫!讲什么礼?讲礼能写出太后要的章程吗?都给我坐下!这是命令!” 她刻意加重了“命令”二字。
小桃犹豫了一下,看看格格,又看看李嬷嬷,最终一咬牙,挨着林晚晚坐下了,还学着格格的样子,笨拙地拿起一颗瓜子嗑起来,发出轻微的“咔”声。
春杏秋菊面面相觑,在格格“威严”(破罐破摔)的目光逼视下,又看看李嬷嬷那张黑脸,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挪到石台边缘,只敢挨着一点点边坐下,头埋得低低的。
李嬷嬷气得胸口起伏,却无法强行把她们拽起来,只能冷哼一声,站得更直了,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全场,重点锁定林晚晚的嘴——防止她再吐出“景德镇高仿”或“混吃等死”之类的惊悚言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