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敲打在冷宫斑驳的琉璃瓦上,滴滴答答,像是为那部耗尽最后电量、彻底陷入永寂的手机奏响的哀乐。林晚晚蜷在椅子里,对着那块再也不会亮起的黑色“板砖”,长长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锚点。
“主儿,天凉了,喝碗热粥暖暖身子吧?”小桃端着一碗勉强还冒着丝热气的白粥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自打那“神物”彻底没了声响,自家主儿就一直是这副蔫蔫的样子,看得她心里揪得慌。
林晚晚接过碗,看着里面清澈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撇了撇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小桃,我想吃火锅了,麻辣牛油锅,涮毛肚黄喉虾滑肥牛…”
小桃哭笑不得:“主儿,您又说明话了。内务府那起子小人,见风使舵比谁都快,如今能送来这热粥已是不易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林晚晚哀叹一声,认命地拿起勺子。可不是么,自打上次皇家铺面的事儿不了了之,这宫里的风向就有点微妙了。虽然没明着克扣,但那些额外的“孝敬”和“心意”明显少了。果然,没点硬通货,在这深宫里就是没人权啊。
她这边正为口腹之欲和逝去的现代文明哀悼,却不知,一场足以将她彻底撕碎的政治风暴,已然在紫禁城的核心酝酿完成,并随着这场秋雨,轰然降临。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胤禛正批阅着奏折,眉头紧锁。西北大旱的军报像雪片一样飞来,灾情日益严重,让他心力交瘁。苏培盛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却压抑的声响,伴随着侍卫略显紧张的呵斥声。
“何事喧哗?”胤禛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和疲惫。
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发抖:“启、启禀皇上…隆科多大人、鄂尔泰大人…还、还有乌拉那拉福晋…率…率百官跪在殿外雨地里…说…说有万民血书要呈献皇上!”
胤禛执笔的手一顿,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一个刺目的红点。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血书?所为何事?”
小太监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不敢说…他们…他们请诛…请诛…”
“请诛妖妃林氏!以正朝纲,以安民心!”
殿外,一声洪亮而悲怆的怒吼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殿内。那是隆科多的声音,带着武将特有的沉浑和一种被“忠义”点燃的激昂。
胤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朱笔,起身,大步走向殿外。苏培盛赶紧拿起一旁的伞,小跑着跟上,心中暗道:坏了!这天,要塌了!
养心殿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朝服官帽,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忠臣”的泪水。为首三人,正是隆科多、鄂尔泰,以及一身素服、神情悲戚却目光坚定的乌拉那拉氏。
隆科多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托着一卷异常宽大、触目惊心的白色绢帛,那绢帛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暗红色的手印和字迹,在雨水的浸润下,那些红色微微晕染开,如同泣血!
“皇上!”隆科多声音悲愤,响彻广场,“臣等冒死觐见!妖妃林氏,祸乱宫闱,行为乖张,所行之事荒诞不经,更兼天降异象,西北大旱,民不聊生!此皆因妖孽作祟,动摇国本!此乃百官联名、万民泣血之书,罗列林氏十宗大罪!恳请皇上明察,为大清江山计,为天下苍生计,诛杀妖妃,以平天怒!”
“恳请皇上诛杀妖妃,以平天怒!”身后百官齐声高呼,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肃杀。
胤禛站在廊下,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份刺眼的“血书”上。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血书?”胤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隆科多,鄂尔泰,还有皇后…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乌拉那拉氏抬起头,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显得格外柔弱却又无比坚毅,她哽咽道:“皇上!臣妾身为中宫,统摄六宫,母仪天下,本不该干政。然则,林答应之事,已非简单宫闱之事!其言行诡异,所倡之物闻所未闻,更引得天降灾祸,民心惶惶!臣妾岂能坐视妖孽祸国?今日与众位忠心臣工跪谏于此,非为逼宫,实是为我大清万年基业,一片赤诚,可鉴日月啊皇上!”她说着,重重叩首在地,声泪俱下。
鄂尔泰紧随其后,他是文臣领袖,言辞更是犀利:“皇上!林氏其罪有十!一曰,不敬祖宗,妄改宫廷饮食,以辛辣怪味迷惑圣心!二曰,亵渎宫规,聚众嬉戏,行那所谓‘剧本杀’之淫戏,败坏妇德!三曰,僭越干政,巧立名目,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扰乱京畿市集!四曰…其最新所为,更于冷宫中行魇镇之术,诅咒君上,臣有齐妃娘娘宫中侍女可为人证!…十曰,自其入宫,天象异常,西北赤地千里,此乃上天警示!此妖不除,国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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