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震怒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响了紫禁城压抑的清晨。太后的懿旨几乎是追着胤禛派去探查情况的脚步到了养心殿。
“皇上!太后娘娘凤体欠安,惊怒交加,口谕:请皇上即刻严查年氏毒辣条一事,绝不可姑息养奸,祸乱宫闱!”竹息嬷嬷亲自前来,语气沉重而急切。
胤禛面色冰寒,心中的杀意已如实质。太后的话,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出于朝局考虑的犹豫。他猛地站起身,龙袍带起一阵冷风。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噗通跪下,心知风暴已至。
“传朕旨意:即刻查封宫内所有年氏珍味食品!一处都不许遗漏!着内务府总管、太医院院判带齐人手用具,朕要在翊坤宫正殿前设案!朕要亲眼看着他们验!”
“嗻!”
“再传,带年世兰,及年家负责此事的管事、所有经手厨役,到场候审!翊坤宫给朕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嗻!”
皇帝的旨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六宫。一股肃杀的气氛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恐慌和窃窃私语。太监宫女们行色匆匆,低头疾走,生怕沾染半分。所有人都明白,年贵妃,怕是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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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门前广场,汉白玉的地面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却照不暖此刻凝重的空气。中央设下长案,太医院院判带着几位精于药理和毒理的太医,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摆开一应器具:玉钵、药杵、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酒精灯、数个洁白的小瓷碟、还有几瓶颜色各异的验毒药液。内务府的侍卫手持兵刃,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刀鞘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各宫主位都被惊动,虽不敢近前,却都远远寻了高处或隐蔽处张望。乌拉那拉氏站在稍近的回廊阴影下,面沉如水,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冷冽的期待与快意。
年世兰被两个嬷嬷“请”来时,依旧强撑着贵妃的架势,下巴抬得高高的,只是发髻微乱,步摇轻颤,脸上脂粉厚重也盖不住底下的苍白。她看到那阵仗,心头狂跳,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嘴上却愈发强硬骄横:
“皇上这是何意?兴师动众,刀兵加身!莫非真要听信那些小人谗言和墙上的鬼画符,疑心臣妾谋害不成?臣妾不服!”
胤禛端坐在早已设好的龙椅上,目光如万载寒冰,扫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她的叫嚣,只对太医们冷声道:“开始。给朕验仔细了,一样一样来。”
院判深吸一口气,先拿起一包侍卫刚从年世兰小厨房搜出的、未开封的“至尊辣条”。那金红相间的包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小心拆开,将那红油油、异香扑鼻的条状物放入玉钵,用药杵仔细捣碎碾磨。更加浓烈甜腻到诡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掩鼻皱眉。
碎末被倒入瓷碟,加入清水搅拌,又依次滴入几种不同的验毒药液。太医们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液体的每一丝变化。
年世兰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死死盯着那瓷碟,呼吸急促得胸脯不断起伏,心中疯狂祈祷:验不出!一定验不出!
初步溶出的汁液呈现出一种可疑的浑浊与颜色。院判取出一根最长最亮、专门用于验毒的全新银针,用软布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翼翼地、缓缓地将针尖探入汁液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枚银针之上,广场上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酒精灯燃烧的微弱噼啪声和一些人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片刻之后,院判屏住呼吸,缓缓将银针提起。
只见那原本光可鉴人、亮白如雪的银质针尖,竟赫然变成了诡异的灰黑色!在阳光下,那黑色显得如此刺眼和不祥!
“皇上!”院判噗通一声跪倒,双手高高托起那枚变黑的银针,声音因惊骇而发颤,“银针…银针验毒,变黑了!此物…此物确实含有剧毒之物啊!”
“哗——”远处围观的宫人中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和骚动,尽管侍卫立刻呵斥压制,那窃窃私语声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胤禛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猛地射向年世兰!那目光中的冰冷与杀意几乎要将她洞穿!
年世兰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一晃,全靠身后嬷嬷架着才没瘫倒。但她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更加凄厉刺耳的尖叫,猛地挣脱嬷嬷,指着那银针和太医:
“假的!这是陷害!是有人做了手脚!这银针肯定提前被熏黑了!你们串通好的!”
她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目光疯狂地扫视全场,最后死死钉在胤禛身上,声音尖得几乎破音:
“皇上!您要信臣妾!是祥瑞!一定是冷宫那个妖女祥瑞陷害臣妾!她嫉妒臣妾得宠!嫉妒臣妾的铺子生意好!是她弄坏了臣妾的翡翠!现在又来陷害臣妾的辣条!这验毒的把戏肯定也是她搞的鬼!皇上明鉴啊!臣妾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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