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门轴似乎生了锈,推开时那声“吱呀”在死寂的清晨格外刺耳。小顺子瘦小的身子几乎是贴着门缝挤进来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机灵劲儿,只剩下一片煞白和惊惶。他怀里没抱油纸包,反而紧紧捂着肚子,额角全是冷汗。
“林…林主子…出…出大事了!”他声音抖得不成调,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林晚晚心头猛地一沉,一把扶住他:“怎么了?慢慢说!”
小顺子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咱们的‘红绸子’…出…出人命了!翊坤宫那边…好几个宫女太监!上吐下泻!疼得满地打滚!太医院的人…都…都过去了!”
“什么?!”林晚晚如遭雷击,“我们的辣条?不可能!” 她的配方自己清楚,香料虽重,但绝对干净,顶多上火,怎么可能吃出人命?
“不是…不是咱们的!”小顺子急得直摆手,又因为腹痛龇牙咧嘴,“是…是外面黑市上冒出来的!打着咱们的名头!便宜得要死!奴才…奴才贪便宜,昨儿也…也买了一根尝尝…” 他痛苦地弯下腰,“结果…天没亮就跑茅房…肚子跟刀绞似的!奴才还算好的!翊坤宫那几个…听说…听说都快不行了!”
仿冒!劣质品吃出事了!林晚晚瞬间明白了。年世兰!一定是她那个作坊搞出来的鬼!
“打着我们的名头?”林晚晚眼中寒光一闪,“那辣条什么样子?跟我们的一样吗?”
“看着…看着差不多!红彤彤的!”小顺子忍着痛回忆,“就是…就是吃起来…味儿不对!辣得呛嗓子,还…还硌牙!奴才嚼的时候就觉得有沙子似的!”
沙子?!林晚晚脑子里“嗡”的一声!关外粗砂!年世兰仿制辣条掺沙子降低成本!这女人疯了?!为了赚钱连人命都不顾了?!
“走!带我去看看!”林晚晚抬脚就要往外冲,却被小桃死死拉住。
“格格!禁足啊!王爷的旨意!”小桃急得快哭了,“您现在出去,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
林晚晚脚步顿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是啊,禁足!年世兰这招太毒了!用劣质仿冒品吃出人命,再嫁祸到她这个正主头上!而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困死在这冷宫里,等着黑锅扣下来!
“翊坤宫那边怎么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乱套了!彻底乱套了!”小顺子喘着气,“年侧福晋哭天抢地,口口声声说是…说是吃了冷宫流出去的‘毒辣条’!把您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嚷嚷着要请王爷和皇后娘娘做主,严惩…严惩祸首!”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还有…奴才听说,太医院的院判大人亲自去了,从那些吐出来的秽物里…验出了东西!”
“验出了什么?”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沙子!关外才有的那种…粗砂砾!”小顺子声音发颤,“院判大人当场就说了,这沙子混在吃食里,最是伤肠胃!体弱的,能生生要了命!”
关外粗砂!实锤了!林晚晚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年世兰!你好毒的手段!用掺了沙子的劣质货害人,还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主子!咱们怎么办?”翠儿和巧儿也慌了神,“年侧福晋这么闹,王爷和皇后娘娘肯定会派人来查的!到时候…”
“查?”林晚晚冷笑一声,眼中却燃烧着怒火,“让他们查!清者自清!年世兰想用这招弄死我?做梦!” 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墙角那个存放香料食材的大柜子,一把拉开柜门,在里面翻找起来。
“格格,您找什么?”小桃不解。
“找证据!”林晚晚头也不回,语气斩钉截铁,“找能证明我们清白的东西!”
她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包晒干的红辣椒、花椒、八角等香料,又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是凝固的、色泽红亮的牛油。最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更小的、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纸包——里面正是小顺子之前弄来的那种暗褐色、泛着奇异哑光的细砂。
“小桃!起火!翠儿,把咱们最后那点面粉拿出来!巧儿,去密道口接点干净水来!”林晚晚语速飞快地吩咐,眼神锐利如刀,“年世兰想玩?老娘奉陪到底!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正品’的力量!”
冷宫小厨房很快升起了烟火气。林晚晚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将香料在石臼里细细捣碎,筛出细粉。牛油在小锅里缓缓融化,散发出浓郁的荤香。面粉和水揉成光滑的面团,擀成薄片…
小顺子捂着肚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晚晚如同变戏法般操作着。很快,一股比市面上任何辣条都更加霸道、醇厚、勾魂摄魄的复合辛香从小厨房里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冷宫里残留的恐慌气息。
林晚晚将切好的面条坯放入滚烫的牛油香料混合液中,小心地控制着火候。面条迅速变得红亮诱人,吸饱了汤汁。最后出锅前,她拿起那包暗褐色的细砂,犹豫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用小指指尖,沾了极其微少的一丁点细砂,飞快地弹入了油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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