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魔鬼峡的归途显得格外轻快,尽管每匹马都驮着沉甸甸的收获,但猎人们的脚步却比来时还要轻盈。夕阳将队伍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崎岖的山路上投下一串串移动的剪影。
王西川骑在马上,胸口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但看着满载的猎物,心中满是欣慰。这趟深入魔鬼峡的狩猎,收获之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马背上不仅驮着棕熊的熊皮、熊胆和熊掌,还有十几张上好的鹿皮、成捆的风干肉,以及那些用苔藓仔细包裹的珍贵山参。
巴特尔策马来到王西川身边,咧嘴笑道:王兄弟,这趟真是值了!我巴特尔在草原上打了半辈子猎,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好东西!
莫日根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着欣慰的光:山神眷顾啊!这一趟够我们几个部落过个肥冬了。
乌娜吉骑着她的鄂伦春小马,不时回头望一眼王西川,眼神中既有敬佩,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注意到王西川偶尔会下意识地揉按胸口,显然之前的撞击伤得不轻。
西川大哥,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她忍不住问道,我知道一种草药,对跌打损伤很有效。
王西川摇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事,就是有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
阿克敦在一旁感叹:这次多亏了王兄弟,要不是你,我们别说猎到这么多东西,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猎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起这趟狩猎的惊险经历——从最初的战术分歧,到避让虎踪,再到智取狼群,最后恶斗熊罴。每一幕都惊心动魄,而王西川在每一次危机中展现出的智慧与勇气,都深深折服了这些来自不同民族的猎手。
三天后,队伍终于回到了老松林营地。留守的猎人和妇孺看到满载而归的队伍,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孩子们围着马匹又蹦又跳,妇人们则忙着清点收获,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这么多鹿肉!够吃一冬天了!
看这熊皮!真厚实!
天啊,还有这么多棒槌!
营地里顿时热闹得像过年一样。莫日根立即安排人手卸货,所有的猎物都被整齐地堆放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很快就像小山一样高。
傍晚时分,篝火燃起,猎人们围坐成一圈。按照传统,接下来要进行最关键的环节——分配战利品。
莫日根作为最年长的猎人,主持分配仪式。他先让人把所有收获清点了一遍,然后朗声说道:这次狩猎,大家都出了力,也都有收获。按照规矩,战利品要按贡献分配。
他看向王西川:西川,这次你功劳最大,不仅带领大家猎到这么多猎物,还多次救众人于危难。按照规矩,你可以优先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西川身上。按照猎人的规矩,优先选择权意味着可以拿走最珍贵的那部分收获。
王西川站起身,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莫日根大叔,各位兄弟,这次的收获确实丰厚。但我认为,功劳是大家的。
他走到那堆战利品前,首先拿起了那棵百年老参:这棵参,我要了。但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给屯里的老人们配药。我们靠山屯有几位年迈的老人,身体一直不好,这参能救他们的命。
这个决定让众人都愣住了。百年老参价值连城,王西川却要拿来送人?
接着,他拿起熊胆:这熊胆成色确实好,但我只要一半。另一半留给莫日根大叔,鄂伦春部落里孩子多,需要备些药材。
然后他指向那些鹿皮:这些皮子,我一张不要,全部分给需要的兄弟。马上就要入冬了,老人孩子都需要添置冬衣。
最后,他拿起一只熊掌:这熊掌,我要一只。但不是为自己,我媳妇生完孩子后身子一直虚,需要补一补。
分配完毕,王西川自己留下的,只有半只熊胆、一只熊掌,以及几棵年份较浅的人参。那些最值钱的猎物,他几乎都让了出去。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王西川的慷慨震惊了。
巴特尔第一个站起来:这不行!王兄弟,你这样太吃亏了!
阿克敦也附和:是啊,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收获。按规矩,你应该拿大头。
乌娜吉轻声说:西川大哥,你为自己想想吧。家里还有九个孩子要养呢。
王西川笑了笑,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兄弟们,我王西川能有今天,靠的是大家的帮衬。记得我刚来东北的时候,举目无亲,是这里的乡亲们给了我一口饭吃。现在我有能力了,回报大家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钱财是身外之物,情义才是无价的。今天我把这些分给大家,往后我王西川有难处,相信各位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比什么都强。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猎人们都是直性子,最重情义。王西川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看到了一个真正猎人的胸怀。
莫日根老泪纵横,握着王西川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啊!我们鄂伦春人最重情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整个部落的兄弟!
巴特尔用力拍着王西川的肩膀:王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来草原,我巴特尔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在众人的坚持下,王西川最后还是多收下了一些鹿肉和几张皮子。但相比于他让出去的那些,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分配完毕,营地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猎人们喝着马奶酒,吃着烤鹿肉,畅谈着这次狩猎的点点滴滴。
王西川坐在火堆旁,小心地整理着自己那份收获。他把熊胆分成两半,一半仔细包好准备带给莫日根,另一半收起来备用。熊掌也用油纸仔细包裹,准备带回去给黄丽霞补身子。
乌娜吉悄悄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碗热汤:西川大哥,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王西川接过碗,笑了笑: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乌娜吉摇头,很多人有了本事就会忘本,但你不一样。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强者不是能猎到多少猎物,而是心里能装下多少人。
王西川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我经历过苦日子,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现在有能力了,就想着能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特别是老人和孩子,他们是最需要照顾的。
这时,巴特尔端着酒碗走过来:王兄弟,来,我敬你一碗!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这一夜,老松林营地的篝火一直燃到天明。不同民族的猎手们围坐在一起,喝酒唱歌,畅谈未来。虽然语言不同,习俗各异,但此刻的心却紧紧连在一起。
王西川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满是感慨。前世他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众人真心接纳的感觉。重生之后,他不仅收获了家庭的温暖,更赢得了这些质朴猎人的真挚情谊。
第二天清晨,到了分别的时刻。鄂伦春猎手要回白桦林部落,蒙古猎手要返回草原,鄂温克猎手也要回到自己的聚居地。
临别前,莫日根郑重地对王西川说:孩子,记住,白桦林部落永远是你的家。有空常来。
巴特尔更是豪爽地许诺:王兄弟,明年开春我来找你,咱们再去干票大的!
乌娜吉默默递给王西川一个精心缝制的皮囊:这里面是一些草药,对你的伤有好处。还有......她顿了顿,保重。
王西川接过皮囊,真诚地道谢:谢谢,你们也保重。
看着猎人们各自离去的身影,王西川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这片给予他丰厚收获的原始森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这次的经历将会成为他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
马匹轻快地小跑着,王西川归心似箭。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熊掌给丽霞补身子,鹿肉给孩子们解馋,皮子给老人做冬衣,人参留着应急......
想到家中那九个可爱的女儿,他的嘴角不禁扬起温暖的笑意。是时候回家了,回到那个永远等待着他的温暖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