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东北虎的经历,如同一道深刻的烙印,刻在了王西川的心头。
那份对自然伟力的敬畏,让他行事愈发沉稳谨慎。
他并未因此畏惧山林,反而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要想在这片充满机遇与危险的土地上长久立足,必须更加了解它,尊重它的法则。
猎获的猞猁皮被他精心硝制,那张布满美丽斑点的皮毛,再次引起了屯邻们的惊叹。如今,王西川家院子里晾晒的,早已不是寻常的狗獾皮、松鼠皮,而是动辄价值上百元的紫貂皮、黄喉貂皮、水獭皮,乃至眼前的猞猁皮。这种直观的财富展示,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王家的富足与王西川的威名,已然成为靠山屯乃至周边区域一个不可动摇的符号。屯民们看待王家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最主要的,还是敬畏与羡慕。
这种威望,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以前,屯子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或者邻里间闹了矛盾,多半是请屯长老或者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主持、调解。但现在,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天下午,屯子西头的张老蔫家和隔壁的李老栓家因为宅基地边界的一棵老榆树归属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动了锄头。两家人脸红脖子粗地闹到了屯长老家。
屯长老王老柱听着两家人各执一词的吵嚷,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理不好,两家就成了仇人。他沉吟半晌,看着院子里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屯邻,忽然心中一动,磕了磕烟袋锅,说道:
“这事……光听你们两家吵吵也吵不出个结果。这样吧,我去请西川过来帮着断断。他现在见识广,本事大,说话在理,你们两家服不服?”
张老蔫和李老栓闻言,都是一愣。请王西川?他们下意识地就想反对,毕竟这是屯里内部的事。但转念一想,王西川如今是什么人物?连局长公子都对他客客气气,猎熊杀豹(猞猁在他们看来也差不多)如探囊取物,家里富得流油,他说的话,分量恐怕比屯长老还重!而且,他行事虽然狠辣,但对屯里人似乎并没为难过,上次还借钱给王东川救了孩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竟然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行吧,听屯长老的。”
王老柱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打发自己孙子去请王西川。
王西川正在家里帮着黄丽霞整理开春要用的菜籽,听到屯长老孙子磕磕巴巴的来意,有些意外。他本不想掺和这些邻里纠纷,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屯子里立足,除了武力威慑,也需要适当展现一些“公正”和“威望”,这有助于凝聚人心,也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对黄丽霞交代了一声,便跟着那孩子来到了屯长老家。
他一进院子,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张老蔫和李老栓看到他,也不自觉地站直了些,脸上带着些局促。
王西川面色平静,先跟屯长老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争执的双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怎么回事?慢慢说。”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咄咄逼人,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张老蔫和李老栓你一言我一语,又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次语气平和了许多,不敢再大声吵嚷。
王西川听完,走到那棵引起争议的老榆树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树的位置、长势,以及两家的宅基地边界(虽然模糊,但大致有迹可循)。他又询问了几个在旁边看热闹、了解情况的老屯邻。
心中有了判断后,他转过身,对张老蔫和李老栓说道:“这棵树,看长势和位置,更偏向李老栓家这边一点。但树荫也遮了张老蔫家院子一角。依我看,树归李老栓家,但每年秋天打下来的榆树钱,分三成给张老蔫家。另外,这树以后要是砍了,卖木料的钱,也按这个比例分。你们看怎么样?”
他这个判决,既考虑了树木的实际归属,也照顾了张老蔫家的利益(享受了树荫和部分产出),算是折中之策。
张老蔫和李老栓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虽然没能完全如愿,但王西川说得在理,给出的方案也还算公平,总比一直吵闹甚至动手强。而且,这是王西川断的案,他们心里潜意识里就不太敢反驳。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西川和旁边抽着旱烟不说话的屯长老,最终都点了点头。
“行,就按西川说的办。”
“俺也没意见。”
一场原本可能升级的冲突,就在王西川三言两语间化解了。围观的屯邻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对王西川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这不光是能打能猎,处理事情也这么有章法,让人不服不行!
屯长老王老柱看着王西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这个屯长老,以后在很多事情上,恐怕都得倚重这个年轻人的威望了。
类似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谁家要起新房,会来请王西川帮忙看看风水(其实王西川不懂,但他见识广,能给出些实用建议);谁家儿子要说亲,会来探探王西川的口风,看他能不能帮忙在女方家那边说几句好话(王西川如今的名声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甚至谁家婆媳闹矛盾,都会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再闹,就把你们送到西川家让他评理去!”往往就能让争吵的双方收敛几分。
王西川并未刻意去追求这种威望,但他的实力、财富、公正(至少表面上的公正)以及那深不可测的背景(能与赵庆那样的人物交往),自然而然地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他逐渐成为了靠山屯一个无形的核心,一种超越传统权威的存在。
对于这种变化,王西川坦然受之。他知道,这是力量带来的必然结果。他利用这种威望,不仅更好地守护了自家安宁,也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屯子里的风气。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欺压弱小、搬弄是非的事情,几乎绝迹了。
屯中威望,无人能及。王西川用他的方式,在靠山屯树立起了一座无形的丰碑。这为他接下来更大的计划——修缮房屋、送女读书、乃至更广阔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