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蔬”这个念头一旦在林晓晓心里扎根,便迅速茁壮成长。普通的野蔬怎么能配得上空间泉水和黑土地的神奇?又怎能对得起苏老爷子那挑剔的味蕾和鼓鼓的钱袋?
她摩挲着下巴,看着空间里水灵剔透的黄瓜、红艳饱满的番茄、翠绿欲滴的小白菜,越看越觉得“灵蔬”二字实至名归。
“决定了!以后对外,就叫‘云雾山灵蔬’!”林晓晓一拍大腿,给她的高端产品线定下了充满神秘色彩的基调。云雾山是村子后面那片连绵深山的统传说有仙人踪迹,用来做产地背书,再合适不过。
品牌定位清晰了,她开始琢磨如何向苏老爷子“不经意”地透露,这些食材是吸收了云雾山深处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产物,故而风味绝佳,兼有开胃健脾、强身健体之奇效(效果嘛,空间出品,必属精品,也不算完全吹牛)。
就在她沉浸于“品牌故事”构思中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脚步声。
是秦烨。
林晓晓眼睛一亮,正愁没机会试验一下新说辞呢!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端起一副“我有很多小秘密”的样子,迎了出去。
“秦大哥!”她打开门,果然看到秦烨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肩上依旧扛着弓箭,手里却空着。
秦烨看到她,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她与往常不同的、带着点小兴奋和小狡黠的情绪。“林姑娘。”
“秦大哥,你来得正好!”林晓晓侧身让他进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最近琢磨着,我找到的那些山货,可能……不太一般。”
“哦?”秦烨挑眉,配合地露出询问的神色。
“你看啊,”林晓晓指着院子里石板上晾着的几根黄瓜(她特意挑出来做样品的),“这品相,这香气,是不是比寻常蔬菜好上太多?我怀疑……它们可能是长在云雾山有灵脉的地方,吸了灵气才长成这样的!我决定叫它们‘云雾山灵蔬’!”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秦烨的表情,想看看他会不会被这“玄幻”的说法唬住。
秦烨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几根黄瓜,翠绿挺拔,生机盎然,确实非凡。他沉默了片刻,就在林晓晓以为他会嗤之以鼻或者追问细节时,他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名字不错。”
林晓晓:“……” 就这?反应这么平淡?
她不死心,又补充道:“而且我发现,吃了这些‘灵蔬’之后,胃口好像都变好了,身子骨也轻快了些!”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无比。
秦烨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他发现,这小姑娘的脸色确实比初见时红润了不少,原本干枯发黄的头发也有了光泽,眼神更是亮得惊人。
他想起之前闻到的那异常诱人的饭菜香,想起那些为了口吃的近乎疯狂的鱼和鸟,还有眼前这品相非凡的蔬菜……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种不寻常。
“或许,确有奇效。”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但不算否认的回答。
林晓晓心里松了口气,不管他信不信,至少没拆穿。她趁热打铁,从屋里(实则是空间)拿出一个用干净荷叶包着的小包裹,递给秦烨:“秦大哥,这是新得的‘灵蔬’,你拿回去尝尝!算是感谢你上次帮我解围,还有一直以来的照顾!”
包裹里是两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和两个红艳的番茄,品相都是顶尖的。
秦烨看着递到面前的荷叶包,没有立刻接。他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期盼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伸手接过,触手一片清凉,那黄瓜的清香和番茄的果香透过荷叶隐隐传来。
“多谢。”他低声道。
“不客气!”林晓晓笑容灿烂,“以后我要是再找到好的‘灵蔬’,也给你留一份!”
秦烨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笑容,握着荷叶包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常去云雾山深处?”
林晓晓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维持着镇定:“也……也不算深处,就是运气好,在外围找到些别人没发现的角落。”
秦烨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提醒道:“深山危险,勿要深入。”
“我知道的,谢谢秦大哥关心!”林晓晓从善如流。
送走秦烨,林晓晓拍了拍胸口。跟这位气场强大的猎户大哥说话,真是需要点心理素质。不过,总算把“灵蔬”的概念初步推出去了。
她转身回屋,开始盘算下一次去镇上的“灵蔬”组合。除了常规的黄瓜、番茄、土豆、小白菜,空间里的豆角也长得极好,嫩得一掐出水……
等等!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烨刚才好像……是空手来的?既没拿猎物,也不像有事的样子。那他过来,难道就是……单纯走走?
这个念头让林晓晓愣了一下,脸颊莫名有些发热。她甩甩头,决定不去深想,继续规划她的“灵蔬”大业。
**
然而,平静的午后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破。
林晓晓正在空间里劳作,院子里的公鸡“村草”突然发出一连串极其尖锐、甚至带着惊恐的“咯咯”声!
「警报!最高级别警报!有大家伙靠近!很强的气息!丑丫头快躲起来!」
河里的鱼群也疯狂传递信息:
「厨神!上游!从上游下来个庞然大物!好像是……是熊!俺滴娘嘞!」
「它好像受伤了!血流到河里了!味道很冲!」
「它朝村子这边过来了!速度不快,但方向很明确!」
麻雀侦察兵更是直接从枝头俯冲下来,叽喳乱叫:「熊!大黑熊!一瘸一拐的,眼睛通红,看着就吓人!离村子不到三里地了!」
林晓晓瞬间从空间里闪了出来,脸色发白。
熊?!
受伤的熊朝着村子来了?!
这可不是王氏王彪那种级别的麻烦了!这是要出人命的!
她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办?跑去告诉村民?村民们肯定慌乱,说不定还会激怒那头受伤的熊。去找秦烨!对!找秦烨!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朝村尾秦烨家跑去,甚至顾不上锁门。
她跑得气喘吁吁,刚到秦烨院门口,就看到秦烨正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弓箭和一把锋利的猎刀,面色凝重,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秦大哥!熊……有熊……”林晓晓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秦烨看到她,眼神一凛,快步上前扶住她有些发软的身子:“别慌,慢慢说,怎么回事?”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快速将动物们报来的信息整合了一下:“是……是从云雾山上游下来的,一头受伤的大黑熊,流着血,眼睛通红,正朝我们村子这边来,大概……大概不到三里地了!”
她没法解释消息来源,只能说得肯定。
秦烨眉头紧锁,没有丝毫怀疑她的话。猎人的直觉让他早已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晓晓,沉声道:“你待在这里,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林晓晓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那熊受伤了,肯定更狂暴!你一个人……”
“我有分寸。”秦烨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村里不能乱,我得先去确认情况,必要时引开它。”他掰开林晓晓的手,动作却并不粗暴,“听话,回去。”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和挺拔无畏的背影,林晓晓的心揪紧了。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受伤的猛兽……
眼看秦烨就要转身离开,林晓晓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秦大哥!等等!”她再次喊住他,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就在村子附近!或许……或许可以把熊引到那里去!那里地形复杂,更容易对付!”
秦烨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中满是惊疑:“什么地方?”他对这村子周围了如指掌,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林晓晓咬了咬嘴唇,心脏怦怦直跳。事到如今,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烨独自涉险,而她的空间,或许是唯一能帮上忙的“秘密武器”。
她抬起头,迎上秦烨探究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说道:
“是我的……一个秘密基地。我带你去看。”
秦烨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看着林晓晓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决绝的眼神,他没有立刻反对,只是沉声道:“在哪里?时间不多了。”
“跟我来!”林晓晓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村子后山一个鲜有人知的、布满藤蔓和乱石的偏僻角落跑去。秦烨紧随其后。
那里有一个被茂密灌木和藤蔓几乎完全掩盖的山壁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极为隐蔽。这是林晓晓之前“寻找野蔬”时偶然发现的,当时只觉得隐蔽,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就是这里!”林晓晓指着那道缝隙,语速飞快,“里面很小,但是个死胡同,入口狭窄,熊进不来!我们可以把它引到附近,然后躲进去!”
这并非空间,但却是将秦烨引向一个相对安全地点,并能让她稍后施展“手段”的合理借口。
秦烨迅速查看了一下地形,眼神中掠过一丝赞赏。这地方确实隐蔽,易守难攻。“好!你待在这里,锁好……呃,藏好。我去引熊!”
“不行!”林晓晓再次抓住他的胳膊,这次抓得更紧,“我知道熊的位置和动向!我的……我的直觉很准!我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而且我知道怎么更好地激怒它,让它跟着我们!”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她必须跟去,才能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利用空间做点什么——比如,突然丢出一些空间蔬菜吸引熊的注意力?或者……她也不知道,但跟着去,总比在这里干着急强。
秦烨看着她因急切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心中震动。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又……关心他安危的女子。
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那纤细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语气斩钉截铁:“跟紧我!一旦有危险,立刻躲进那个缝隙,不要回头!”
“好!”林晓晓重重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迅速朝着动物们指示的方向潜去。林晓晓凭借着动物情报网的“实时播报”,精准地引导着方向。
「左前方三百步,它停在河边喝水了!」
「它站起来了!朝西边走了!速度加快了!」
「小心!它拐过那个山坳了!距离不到一百五十步!」
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野兽特有的腥臊气随风传来。透过树林的缝隙,他们已经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移动着的黑影,以及它那因受伤而显得更加暴躁不安的姿态。
秦烨眼神锐利如鹰,迅速判断着形势。他示意林晓晓躲在一棵大树后,自己则搭弓引箭,瞄准了黑熊并非要害的后腿——他要进一步激怒它,让它追过来,而不是漫无目的地闯进村子!
“嗖!”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中了黑熊的后腿!
“吼——!!!”
受伤加新痛,黑熊瞬间陷入了狂暴,血红的眼睛立刻锁定了箭矢射来的方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转向,朝着秦烨和林晓晓藏身之处冲来!
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走!”秦烨低喝一声,拉起林晓晓,朝着“秘密基地”的方向狂奔。
林晓晓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身后那恐怖的压迫感和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以及暴怒的吼声。她几乎是被秦烨半拖着在跑,男人的手掌有力而稳定,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那处缝隙前,黑熊也已经追至身后不足十米!那巨大的熊掌带着腥风,眼看就要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林晓晓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她集中精神,将空间里一大块带着血的、准备喂动物的生肉(之前秦烨给的野兔的一部分)猛地朝侧前方扔了出去!
那带着空间气息和血腥味的肉块,果然瞬间吸引了狂暴黑熊的注意力!它追击的动作一滞,猩红的眼睛转向了肉块落地的方向。
趁此机会,秦烨一把将林晓晓推进那道狭窄的缝隙,自己也迅速侧身挤了进去,然后用身体牢牢堵住了入口!
缝隙内一片黑暗,狭窄得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几乎贴身而立。林晓晓能清晰地听到秦烨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身体的温热。外面,是黑熊因失去目标而愈发狂躁的怒吼和刨抓石壁的声音。
危险近在咫尺,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气息交织。
林晓晓惊魂未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紧握成拳、冰凉的手。
“别怕。”秦烨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有我。”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林晓晓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所有的恐惧、紧张,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所取代。
她抬起头,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他的轮廓,眼眶微微发热。
外面是猛兽的咆哮,狭小的空间里,两颗心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靠近。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