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唐五心中激起千层浪。去找玉小刚?那个号称理论无敌的大师?是因为自己的武魂吗?
一夜无话,但铁匠铺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唐三敏锐地感觉到父亲和弟弟之间有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他虽满心疑惑,却懂事地没有多问,只是将唐五护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唐昊便粗暴地将两个还在睡梦中的孩子拎了起来。他甚至没多做解释,只丢给唐三一个“看好他”的眼神,便用一件破旧的麻布袍子将唐五裹紧,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拉起唐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圣魂村。
唐昊的脚步极快,即使带着两个孩子,也丝毫不见迟缓。他专挑僻静无人的小路走,身形如鬼魅般在林间穿梭。唐三必须全力运转玄天功才能勉强跟上,而被夹着的唐五更是被颠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
这就是封号斗罗的脚力吗?哪怕魂力沉寂,仅凭肉身也如此恐怖!唐五心中骇然。
诺丁城对于圣魂村的村民来说,是遥远而繁华的存在,但在唐昊的脚程下,日头刚刚升高,那座比起天斗皇城堪称“简陋”的城池轮廓便已出现在视野中。
唐昊没有走城门,而是寻了处无人看守的破损城墙段,如同苍鹰般悄无声息地掠入城内,径直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最终,他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带着独立小院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院门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写着“诺丁魂师初级学院”几个字。
这里就是大师玉小刚居住和进行研究的地方。
唐昊放下唐五,整理了一下自己邋遢的衣袍,虽然效果甚微,但他这个动作本身,就让唐五和唐三意识到,里面那位“大师”,在父亲心中有着不一般的分量。
“砰、砰、砰。”唐昊用力敲响了院门,声音在清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中等,偏瘦削,穿着简单灰色长袍,面容有些僵硬,眼神却透着一种执拗和智慧光芒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后。正是大师玉小刚。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如同铁塔般浑身散发着落魄却难掩彪悍气息的唐昊,以及他身边两个衣衫褴褛却眼神清澈的孩子时,明显愣了一下。
“唐昊?”玉小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你怎么会来?这两位是?”
“我儿子,唐三。”唐昊言简意赅,先指了指唐三,然后粗糙的大手按在了唐五的脑袋上,声音低沉而凝重,“这个,是唐五,我捡的。小刚,你看看他。”
他没有寒暄,直接道明了来意,并将唐五轻轻向前推了一步。
玉小刚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唐五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分析力量,让唐五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进来说吧。”玉小刚侧身让开,他的目光在唐五身上停留的时间,远比在唐三身上要长。
走进略显杂乱却堆满了书籍和卷宗的书房,玉小刚示意三人坐下,然后看向唐昊,等待着他的解释。
唐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将昨晚风狼袭击,以及唐五身上发生的异状,简略地叙述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声源自灵魂的咆哮和那模糊的黑色虎影带来的恐怖威压。
随着唐昊的叙述,玉小刚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被震惊所取代。当听到“暗魔邪神虎”这几个字从唐昊口中说出时,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确定?!唐昊!你确定是暗魔邪神虎?!”玉小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他几步走到唐五面前,蹲下身,双手有些颤抖地想要抓住唐五的肩膀,但又强行克制住,只是用那双充满了求知欲和震撼的眼睛死死盯着唐五。
“那种威压……绝不会错。虽然很淡,但那种至邪至暗,凌驾于普通兽武魂之上的本质……我当年,也只是在古籍的残篇中见过描述。”唐昊沉声道,语气无比肯定。
玉小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转向唐昊,眼神无比严肃:“唐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暗魔邪神虎,传说中极致邪恶与黑暗的化身,是站在魂兽顶端的存在之一!它的武魂……我只在理论上推演过其存在的可能性,从未想过真的会出现!这孩子的武魂品质,恐怕……”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同样一脸震惊的唐三,缓缓说道:“恐怕远超小三的双生武魂!”
书房内一片寂静。唐三看向唐五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他虽然猜到弟弟的武魂不简单,却没想到来头如此恐怖。
唐五则低着小脑袋,心中既有些忐忑,又有一股莫名的激动。被理论大师亲口认定武魂潜力巨大,这无疑是对他未来最大的肯定。
“但是,”玉小刚话锋一转,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福兮祸所伏。如此强大的武魂,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极致的邪恶属性,很容易影响魂师的心智,历史上并非没有天赋异禀者最终被自身武魂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的先例。而且,这种武魂的修炼之路,注定充满艰难与凶险,所需的魂环也必然是同类中最顶尖、最凶暴的存在,每一次获取都可能九死一生。”
他看向唐五,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担忧:“孩子,你能感觉到它吗?你体内的那个……存在。”
唐五抬起头,迎着玉小刚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能感觉到,大师。它……有时候会很暴躁,很想……吞噬东西。但每次我想到哥哥和爸爸,它就会安静一些。”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武魂的危险性,也表明了自己有克制的方法——亲情。
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似乎对唐五的回答颇为惊讶和赞赏。他沉吟片刻,对唐昊说道:“唐昊,这孩子的情况极其特殊。普通的武魂觉醒仪式恐怕已经无法准确测出他的先天魂力等级。我需要带他去学院的觉醒室,用更精确的魂导器进行检测。而且,我必须亲自观察他武魂显现时的状态。”
唐昊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诺丁学院武魂觉醒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地面上的觉醒法阵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玉小刚示意唐五站在法阵中央。
“闭上眼,静下心来,努力感受你体内的力量,然后引导它出来。”玉小刚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唐五依言照做。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刻意压制,而是尝试着主动去沟通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
“吼——!”
比昨晚更加清晰、更加恐怖的虎啸声在觉醒室内回荡!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无尽吞噬**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唐五小小的身体内爆发出来!他身后的黑色虎影比昨夜凝实了数倍,虽然依旧模糊,但那狰狞的轮廓,血色的瞳孔,以及周身缭绕的黑色气流,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玉小刚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震撼。唐昊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唐三更是运转起玄天功,才勉强抵挡住那股精神层面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玉小刚迅速将一颗专门用来测试先天魂力的蓝色水晶球递到唐五面前。
唐五下意识地将手放了上去。
“嗡——!”
水晶球猛地爆发出无比刺眼的蓝光!那光芒之盛,瞬间将整个昏暗的觉醒室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咔嚓……咔嚓嚓……”
在水晶球爆发出极致光芒后的下一秒,一道道清晰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在水晶球表面蔓延开来!
玉小刚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这……这是……超越十级的先天魂力!武魂本质太强,连这测试水晶都承受不住其力量的冲击!”
“砰!”
话音未落,那布满裂纹的水晶球,终于在一声脆响中,彻底爆裂开来,化为齑粉!
觉醒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玉小刚看着眼前光芒渐渐收敛、武魂虚影缓缓消散、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的小小男孩,又看了看地上那摊水晶粉末,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带着一丝颤抖,他看向唐昊,一字一顿地说道:
“先天满魂力……不,是超越先天满魂力!”
“唐昊,你这捡回来的……是个真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