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混沌氤氲,那道明灭不定的空间裂缝如同虚空之眼,散发着诱人而又危险的气息。唐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与哥哥唐三、伙伴们一一告别。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的眼神中已蕴含了千言万语与坚定的信任。
“保重,哥。我会尽快回来。”唐五最后看向唐三。
“一切小心。这里,有我们。”唐三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虎目微红,却满是信任。
唐五点头,不再犹豫,转身面向那道空间裂缝。暗混沌原点在眉心微微发亮,垂落混沌光晕护住周身,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出,身影没入那光怪陆离的裂缝之中。
“嗡——!”
穿越的瞬间,天旋地转!并非简单的空间传送,而是仿佛坠入了一条由无数破碎法则、混乱时空、以及各种难以名状能量流交织成的狂暴河流!耳边是无数世界的喧嚣与低语,眼前闪过熔岩、冰川、剑林、星海等无数破碎的画面,身体承受着来自不同维度法则的撕扯与压迫!若非有暗混沌原点护体,混沌之力包容性极强,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或迷失在永恒的乱流之中。
“这裂缝连接的,果然不是单一世界,而是一个混乱的、如同‘夹缝’般的空间节点!”唐五心中凛然,集中精神,感应着灵魂深处那丝“鸿蒙判”之力留下的微弱痕迹,将其作为灯塔,指引着方向,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前方混乱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相对稳定,一个散发着灰蒙蒙、充满破败与古老气息的世界轮廓,在乱流尽头显现。那丝“判”之力的痕迹,也指向了那里。
“就是这里了。”唐五眼神一凝,加速冲去,如同离弦之箭,穿透最后一道混乱的屏障,终于脚踏实地。
脚下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种如同灰色沙砾,却又蕴含着奇异韧性的物质。举目望去,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不见日月星辰,只有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如同伤疤般遍布天穹,偶尔泄露出一丝其他世界的斑斓光影。大地上,怪石嶙峋,形态扭曲,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毁灭与重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杂着各种能量属性的游离气息,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死寂与破败感。
这里没有浓郁的天地元气,没有明显的生命迹象,却有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混乱的“法则底蕴”沉淀在虚空与大地之中。唐五能感觉到,这里的空间结构异常脆弱且复杂,地水风火等基础法则也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时而狂暴,时而沉寂。
“好诡异的世界……或者说,这更像是一个破碎世界的残骸堆积地,一个诸天万界的……‘垃圾场’或者‘战场遗迹’?”唐五暗自思忖,神念谨慎地扫向四周。暗混沌原点微微旋转,自动吸收着空气中那些混乱但本质不低的游离能量,转化为精纯的混沌之气补充自身。
突然,他眉头一皱,神念捕捉到侧方数百里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以及……生灵的嘶吼与打斗声!
“有动静!”唐五身形一晃,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朝着波动源头潜行而去。初来乍到,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而观察本地“居民”的争斗,无疑是最快的方式。
很快,他潜伏到一片由无数巨大、风化骨骼堆积而成的“骨山”后方,收敛所有气息,混沌之力模拟周围环境,完美隐匿。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灰色平原,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交战双方并非人类,甚至不是唐五认知中的任何常规生灵。
一方,是数十只形态近似巨蜥,但通体覆盖着暗银色金属般甲壳,背生锋利骨刺,口中喷吐着灰白色、能腐蚀空间涟漪的酸液,尾巴如同流星锤的怪物。它们气息暴虐,大约在相当于人类魂斗罗到普通封号斗罗之间,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一种群体狩猎的生物。
另一方,则只有三个“人形”存在。但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形能量体。居中一个,身高近三米,通体由暗红色的、不断流动的熔岩构成,手持一柄燃烧着黑炎的巨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熔毁万物的炽热,气息堪比超级斗罗。左侧一个,则是一尊湛蓝色的冰晶巨人,手持寒冰长枪,枪芒过处,连空间都似乎要被冻结。右侧一个最为诡异,身体半透明,仿佛由扭曲的光影构成,手持两把闪烁不定的光刃,行动如鬼魅,攻击直指灵魂。
这三个“人形”生物,个体实力明显强于那些金属巨蜥,但巨蜥数量众多,而且它们喷吐的灰白酸液似乎对能量体有额外的腐蚀效果,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不断有金属巨蜥被熔岩焚化、被寒冰冻结、被光影撕裂,也不时有光影人形被酸液喷中,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变得黯淡。
“这些生物……能量生命?还是元素聚合体?那巨蜥,似乎是靠吞噬这个世界的混乱物质与能量为生……”唐五仔细观察,分析着双方的力量特性与战斗方式。他发现,无论是巨蜥的酸液,还是那三个人形生物的攻击,都蕴含着这个破碎世界特有的、混乱但强大的法则碎片,战斗方式更加直接、野蛮,讲究以力破巧,对能量的运用技巧相对粗犷,但威力不容小觑。
“吼!”突然,那只最强的熔岩巨人似乎被激怒了,仰天咆哮,手中巨斧爆发出冲天黑炎,一斧将面前三只巨蜥劈成两半,余威甚至将地面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但他自身的熔岩之躯,也被几只巨蜥临死前喷出的酸液腐蚀出几个大洞,气息萎靡了一截。
冰晶巨人和光影人形急忙护在他身旁,形势对三人开始不利。
唐五目光闪烁,在考虑是否要出手,或者趁机离开。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贸然介入陌生种族的争斗,祸福难料。
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异变陡生!
“嘶啦——!”
战场侧方不远处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撕裂开一道更大的口子!一股远比金属巨蜥和那三个人形生物更加狂暴、混乱、充满纯粹毁灭欲念的恐怖气息,如同洪荒猛兽,从裂缝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一条粗大无比、布满狰狞吸盘、表面流淌着粘稠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紫色液体的巨大触手,猛地从空间裂缝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向战场中央!
“是‘吞界兽’!快撤!”那熔岩巨人发出惊恐的吼叫,竟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带着灵魂波动,唐五瞬间理解其意!
但为时已晚!那暗紫色触手速度太快,覆盖范围极广,瞬间就将七八只金属巨蜥,连同那个躲避不及的光影人形,一起缠住!触手上的吸盘爆发出恐怖的吸力,那些被缠住的巨蜥和光影人形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消融,所有的能量、物质、乃至灵魂碎片,都被那触手疯狂吞噬!
仅仅一击,就清空了一片区域!幸存的金属巨蜥和剩下的两个巨人亡魂皆冒,拼命向远处逃窜。
“吞界兽?”唐五心中一惊,这怪物的气息,竟然给他一种淡淡的威胁感,其实力恐怕接近甚至达到了神级门槛!而且其吞噬万物补充自身的特性,让他想起了自己混沌之力的某种形态,但更加原始、暴虐。
那暗紫色触手吞噬了猎物,似乎并不满足,猛地一甩,如同擎天巨鞭,携带着湮灭万物的威势,扫向逃窜的熔岩巨人和冰晶巨人!触手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塌陷,带起恐怖的乱流!
熔岩巨人和冰晶巨人面露绝望,转身拼死抵抗,黑炎与寒冰爆发,却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触手碾碎、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潜伏在侧的唐五,眼神一凝。他并非滥好人,但初来此界,需要一个了解信息的“舌头”,这两个看起来有灵智的生物或许有用。而且,这“吞界兽”的力量特性,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暗混沌原点光芒一闪,唐五身形如电射出!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那恐怖的触手与两个绝望的巨人之间!
他没有使用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一拳轰出!拳锋之上,暗混沌气流缠绕,中心一点微不可查的紫金芒隐现,带着包容万物、亦能瓦解万法的混沌真意,狠狠砸在那横扫而来的巨大触手之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爆发!没有能量对冲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碰撞与湮灭!唐五的拳头与那粗大的触手接触点,暗紫色的吞噬之力与暗灰色的混沌之力疯狂对耗、湮灭!那触手表面流淌的粘液瞬间被蒸发,坚韧无比的表皮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寸寸龟裂、崩碎!
“嘶吼——!!!”
空间裂缝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鸣,那巨大的触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裂缝,断口处喷洒出大股暗紫色的、充满腐蚀性的血液,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一击,重创“吞界兽”触手!
唐五收拳,悬浮半空,周身暗混沌气息流转,将溅射的毒血轻易化解。他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下方,劫后余生的熔岩巨人和冰晶巨人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空中那道突然出现、以肉身硬撼“吞界兽”并轻易将其击退的神秘黑衣身影。刚才那一拳蕴含的力量层次与法则意境,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这绝对是一位远超他们想象的恐怖存在!
“多……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熔岩巨人最先反应过来,巨大的身躯微微躬身,以灵魂之音恭敬道谢,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冰晶巨人也连忙行礼。
唐五缓缓落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个巨人,用同样以灵魂波动传递的意念问道:“此处是何地?你们是何种族?那‘吞界兽’,又是何物?”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同时无形中散发出的威严,让两个巨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熔岩巨人连忙回答,灵魂波动带着恭敬与一丝后怕:“回禀大人,此处乃‘墟界’,乃是诸天万界破碎后的残骸、法则崩坏之地交汇形成的混乱界域,无边无际,充斥着各种破碎法则、危险生物与失落遗藏。”
“我等乃是‘元素灵族’,诞生于此界某些相对稳定的元素节点。小人是熔岩之灵‘炎坷’,这位是寒冰之灵‘冰凌’。”熔岩巨人炎坷介绍道,又指了指地上残留的一些灰烬,语气悲痛,“方才陨落的,是我们的同伴,光影之灵‘幽闪’。”
“至于‘吞界兽’……”炎坷眼中闪过恐惧,“乃是墟界中最危险、最贪婪的掠食者之一!它们诞生于最混乱的时空裂隙深处,以吞噬界域残骸、能量、乃至其他生灵为生,没有固定形态,通常以触手形态活动,实力恐怖,至少都拥有相当于外界‘真神’层次的力量!刚才那只,应该只是其一部分躯体……”
“墟界……元素灵族……吞界兽……”唐五消化着这些信息,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轮廓渐渐清晰。这里果然是一个混乱的战场与垃圾场,但也意味着机遇与危险并存。吞界兽拥有真神(神级)实力,那刚才他击退的,可能真的只是一小部分躯体,其本体恐怕更强。
“你们在此争斗,所为何事?”唐五继续问。
炎坷和冰凌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回大人,是为了争夺前方‘碎骨荒原’深处,近期喷发出的一缕‘鸿蒙残息’。此物对我等元素灵族进化有极大好处,没想到引来了这群‘噬金蜥’……”他指了指那些金属巨蜥的尸体,“更没想到……会惊动‘吞界兽’……”
“鸿蒙残息?!”唐五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他体内那丝沉寂的紫金印记,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难道,这“墟界”之中,竟然存在着与“鸿蒙”相关的东西?!而且,似乎与惊退祖龙的那股力量同源?
“那‘鸿蒙残息’,现在何处?”唐五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已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炎坷指向荒原更深处,一处空间扭曲特别明显、仿佛有灰色龙卷风盘旋的区域:“就在那‘空间涡流’中心,偶尔会逸散出一丝。但那里空间极不稳定,且有强大的混乱能量潮汐,还有……可能栖息着更多、更可怕的墟界生物,甚至……其他觊觎残息的存在。我等实力不济,本想在外围狩猎一些被吸引来的生物,慢慢收集散逸的残息,没想到……”
唐五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神念延伸,果然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空间法则异常狂暴,隐隐有一种让他灵魂深处紫金印记产生微弱共鸣的、更高层次的气息弥漫。
看来,这“墟界”远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不仅是一个混乱的战场,更可能隐藏着与“鸿蒙”相关的秘密!而这,或许就是他快速提升、乃至未来对抗祖龙的关键!
“带路,去那空间涡流。”唐五看向炎坷和冰凌,语气不容置疑。
两个元素灵族浑身一颤,感受到唐五话语中的决心与力量,不敢违逆,连忙点头:“是,大人!请随我们来!”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
“轰隆隆——!”
远处那空间涡流方向,突然传来比之前剧烈十倍的震动!一道灰蒙蒙的、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幻影生灭的庞大光柱,猛地从涡流中心冲天而起,贯穿了铅灰色的天穹!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苍茫、古老、至高无上的气息,伴随着光柱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碎骨荒原!
在这股气息面前,无论是唐五的混沌之力,还是炎坷等人的元素之力,都显得渺小如蝼蚁!就连那“吞界兽”残留的暴虐气息,也被瞬间冲散!
“这……这是?!鸿蒙残息大爆发?!”炎坷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本能的恐惧!
唐五也脸色剧变,死死盯着那道通天光柱,以及光柱中隐隐浮现的、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扭曲阴影!那些阴影散发出的气息,每一个,都让现在的他感到心悸!
不止是他们,荒原各处,无数隐藏的、强大的墟界生物,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鸿蒙气息爆发所惊动,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充满贪婪与暴戾的咆哮与嘶鸣!
整个碎骨荒原,瞬间变成了一个即将沸腾的、充满致命诱惑与无限杀机的……巨大猎场!
而唐五,刚刚踏入此界,便即将被卷入这场因“鸿蒙残息”而引发的、席卷整个区域的风暴中心!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