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第84章 龙陨星沉，血沃金陵

赤龙箭撕裂长空的刹那，整个江南地脉都为之震颤。

苏凡倒在奉天殿冰冷的金砖上，耳鼻中不断溢出掺着金丝的污血。他的意识仿佛被撕成碎片，一半留在剧痛灼烧的躯壳里，另一半却随着那支箭矢跨越千山万水。透过赤龙箭镞上燃烧的龙血，他看见扭曲的大地如同痉挛的胃囊，看见长江水底蠕动的暗红菌网，更看见金陵城中那座不断搏动的血肉之塔——

塔顶晶石内，钱谦益突然睁开双眼，乳白的眼球倒映出天际迫近的赤芒。

“陛下啊...”他扭曲的面容露出诡异的狂喜，“您终于亲自赴宴了！”

所有魔物同时仰天尖啸，血肉之塔表面数以万计的眼睛骤然爆裂，喷出的紫黑黏液在空中交织成巨网。街巷间挣扎的幸存者惊恐地发现，那些原本行动迟缓的行尸突然发狂般互相吞噬融合，转瞬间化作数十只肋生肉翼的畸形怪物，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向赤龙箭！

箭矢与怪物碰撞的瞬间，爆开的不是血肉而是粘稠的墨绿毒雾。赤龙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滞下来，箭身的金红光芒被毒雾急速腐蚀。每穿透一层毒雾，箭矢就黯淡一分，等抵达血肉之塔上空时，已只剩淡淡虚影。

“不够...还差一分...”苏凡在千里之外咳着血喃喃，染血的右手猛地捶向心口。最后三滴心头精血破体而出，穿越虚空没入箭矢！

赤龙箭骤然重燃，化作咆哮的龙头狠狠撞上紫晶！天地间爆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金陵城所有残存玻璃顷刻粉碎。塔顶晶石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表面。

“成了！”潜舟中的施琅透过观察窗看到这一幕，激动得一拳砸在舱壁上，“快！趁现在突进秦淮河底！”

然而下一秒，所有裂痕突然渗出粘稠黑液，迅速修补着损伤。晶石内的钱谦益发出嘲弄的大笑，他的身体正在与晶石彻底融合，皮肤呈现出玉石般的光泽。

“感谢陛下厚赐...”他贪婪地吸收着箭矢残留的龙气，“若不是这点真龙血脉，老夫还真难突破这最后关隘...”

赤龙箭彻底消散的刹那，晶石反而膨胀了一圈，表面浮现出清晰的金色脉络——那竟是苏凡龙血被污染同化后的形态！血肉之塔剧烈蠕动，塔身睁开一只巨大的竖瞳，瞳孔深处映出紫禁城中的景象！

“不好！”苏凡想要切断联系却已来不及，竖瞳中射出一道污浊紫光，沿着龙血感应的通道狠狠撞入他的紫府！

奉天殿内狂风大作，所有烛火同时熄灭。苏凡如遭重击，整个人瘫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皮肤下暗紫纹路疯狂蔓延。最可怕的是额间龙印，此刻竟有一半被染成污紫色，如同美玉落入墨池。

“陛下！”陆炳惊骇欲绝地想要上前，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过来...”苏凡从齿缝间挤出声音，“传令...封闭九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京城...”他艰难地抬起右手，五指如钩抓向自己的天灵盖，“朕要...亲手斩了这孽障！”

指尖刺入头皮的刹那，整个紫禁城的龙气轰然沸腾！九龙壁上的浮雕齐齐睁开龙目，乾清宫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苏凡的瞳孔彻底化为纯粹的金色，一道虚幻的龙影自他天灵盖跃出，沿着紫光来路逆冲而去！

这是赌上江山气运的一击。若龙影被毁，神州龙脉将彻底崩断。

二

邵伯湖畔，郑成功突然心口剧痛，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落地竟如活物般蠕动，从中开出妖异的紫色小花。

“将军！”陈泽慌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郑成功推开他，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的魔斑已扩散至整个胸膛，皮肤下凸起的脉络如同缠绕的毒蛇。更可怕的是，这些脉络正与插在一旁的赤霄剑产生共鸣——剑柄上的宝石不断明灭，每次闪烁都让魔斑扩散加速。

“它在...通过剑连接陛下...”郑成功猛地抓住剑柄想要扔掉，却发现手掌已被无形之力粘住。魔斑顺着臂膀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暗紫色的晶状肌理。

赤霄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远在京城的苏凡似乎感应到什么，即将扑向金陵的龙影迟疑了一瞬。

就在这刹那的破绽间，血肉之塔的竖瞳猛地射出第二道紫光，精准命中龙影！虚空中响起凄厉的龙吟，金色龙影如同被泼上强酸，半个身子瞬间消融！

苏凡在奉天殿内惨叫一声，右眼当场爆裂，血水混着晶状体碎片溅落在传国玉玺上。玉玺剧烈震颤，表面那道被暂时封住的裂痕重新崩开，而且比之前扩大数倍！

“陛下！！！”太医们跪地痛哭，陆炳发疯般想冲过来，却被狂暴的龙气掀飞。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谁也没注意到，溅到玉玺上的血泪突然渗入裂痕深处。那里面被污染的核心突然传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有什么极其古老的封印正在松动。

“原来...是这样...”苏凡剩下的左眼突然亮起异样的金光。他猛地抓起玉玺，毫不犹豫地将崩裂的右眼窟窿按在裂痕上！“太祖皇帝...您留下的后手...该启用了！”

以眼为祭，以血为钥！传国玉玺内部传出机括转动的轰鸣，那道狰狞的裂痕突然反向撕裂，露出隐藏在最深处的——一枚不过指甲盖大小、却纯粹到极致的白色玉芯！

玉芯出现的瞬间，所有污秽魔气如遇克星，疯狂向外逃逸。苏凡额间半污的龙印爆发惨烈争夺，金色与紫色如同两条巨蟒殊死搏杀。他剩下的左眼流下血泪，声音却异常平静：

“陆炳听旨。若朕彻底魔化...便以此玺击碎朕的天灵盖。”他缓缓拔出佩剑横在膝前，“大明可以亡...华夏脊梁不能断。”

三

金陵水底，施琅的潜舟正陷入绝境。

赤龙箭失败的同时，整个江底菌网突然收缩，将潜舟死死缠裹。观察窗被粘稠菌丝覆盖，舱内氧气急速消耗。更可怕的是，那些菌丝正分泌腐蚀性液体，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将军！底板被蚀穿了！”水手惊恐地报告。浑浊的江水裹挟着蠕动虫卵涌入舱室，几个水兵瞬间被寄生，皮肤下凸起游走的肿块。

施琅目眦欲裂地看向那尊“镇海铁”——油布已被腐蚀脱落，露出里面黑沉沉的铁柱。柱身刻满佛经，此刻正发出微弱的暖意，让逼近的菌丝迟疑不前。

“来不及等时机了...”他猛地扯开上衣，露出布满旧伤疤的胸膛，“兄弟们，可敢随我搏命？”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抱拳。所有还能动的水兵默默聚拢，用身体堵住漏水的裂缝。

施琅大笑着一刀划开掌心，鲜血涂抹在镇海铁上：“郑将军说此物需至阳之血唤醒...今日便看看我等满腔热血，够不够烫！”

鲜血浸染的刹那，铁柱突然嗡鸣起来，表面经文逐一亮起金光。施琅用尽平生力气抱起铁柱，猛地撞向早已变形的舱门！

“开！”

江水倒灌的巨响中，潜舟如同炸开的鸡蛋。幸存的水兵瞬间被高压水流撕碎，只有施琅借着镇海铁的光芒护住心脉。他瞪大眼睛看向河底——无数菌丝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它们的源头，赫然是一枚嵌入河床的巨大眼球！

那眼球足有磨盘大小，瞳孔是粘稠的紫色，眼白部分布满蠕动的血管。此刻眼球正疯狂转动，瞳孔聚焦于挣扎的施琅。

“找到你了...”施琅咆哮着举起镇海铁，如同持着巨矛的勇士冲向眼球。菌丝疯狂阻拦，却都被铁柱的金光灼成飞灰。

就在铁柱即将命中瞳孔的刹那，眼球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传出钱谦益的嗤笑：“蠢货...你以为这是魔种核心？不过是诱饵罢了...”

真正的杀招来自头顶——整条秦淮河突然沸腾，无数被污染的尸骸融合成巨掌拍下！施琅连人带铁被狠狠砸进河床，金光瞬间黯淡。

“怎会...”他咳着血沫想要爬起，却看见镇海铁上出现了细微裂痕。金光消散的瞬间，周围菌丝一拥而上...

千钧一发之际，河底突然亮起纯净的白光。已经与菌丝融合的施琅惊讶地发现，那些污秽正在白光中消融。已经半魔化的他抬头望去，看见终生难忘的景象——

秦淮河底裂开无数缝隙，渗出乳白色的泉水。泉水所过之处，污秽尽消，连蠕动的虫卵都化为纯净的能量。更深处，隐隐有玉色光芒透出，与京城方向遥相呼应。

“这是...金陵龙脉的自净？”施琅突然想起一个古老传说——金陵城下埋着传国玉玺的母矿，每当天下大乱时便会苏醒...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白光越来越盛，最终凝聚成一道虚幻的女子身影。她轻轻一点，镇海铁瞬间修复如初，甚至更胜往昔。

“去吧。”女子的声音直接响在施琅脑海，“毁掉伪核，真核自现。”

施琅福至心灵，举起重燃金光的铁柱冲向眼球。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铁柱轻易贯入瞳孔！

诡异的寂静后，整条秦淮河剧烈震荡。眼球发出凄厉尖啸，猛地炸裂成漫天血雾。所有菌丝同时枯萎脱落，河水竟变得清澈见底。

血雾散尽处，露出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口被龙纹石封镇，此刻正不断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

“原来真核在这里...”施琅挣扎着爬向古井。就在他即将触及井口的瞬间，井内突然传出苏凡的厉喝：

“别碰！那是太祖镇压的前朝魔龙！”

四

血肉之塔顶，钱谦益突然发出痛苦与狂喜交织的嘶鸣。

他与魔种核心的连接被暂时切断，反而让苏凡的龙影抓住机会反扑。一金一紫两道光芒在塔顶疯狂缠斗，每一次碰撞都让塔身崩裂大块。

“没用的陛下！”钱谦益的半边脸已经石化，说话时不断掉落碎屑，“您可知这座塔底下压着什么？是陈友谅的百万怨魂！是张士诚的诅咒！您朱明江山本就建立在魔土之上！”

塔基突然渗出黑血，无数扭曲的怨灵爬出，疯狂啃食着苏凡的龙影。龙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远在京城的苏凡七窍中都开始溢出黑血。

就在龙影即将溃散时，异变再生！

金陵城中所有尚未魔化的百姓，此刻都心有所感地抬头。他们看不见具体景象，却能感受到某种呼唤。宏觉寺的残垣断壁间，老主持焚身处的灰烬突然无风自旋，凝聚成淡淡的金影。

“念佛！”金影发出洪钟般的声响，“念你们心中最珍视的人！”

幸存者们下意识地照做。母亲念着孩儿的乳名，丈夫唤着亡妻的小字，书生默诵圣贤文章，妓女唱着故乡童谣...无数微弱的愿力升腾而起，如同萤火汇成星河，涌入即将消散的龙影中！

“荒唐！”钱谦益操控魔气想要污染愿力，却发现这些纯粹的情感根本无从侵蚀。愿力缠绕着龙影，为它镀上温暖的微光。

龙影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万民合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钱受之，你听见华夏的心跳了吗？”

金光大盛！龙影化作万道金针射向塔身每一个怨灵！凄厉的惨叫声中，怨灵如雪消融。钱谦益惊恐地发现，塔基开始崩塌！

“不——！”他尖叫着想要逃离晶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石化。晶石裂缝中传出多尔衮的怒哼：“废物...还得本尊亲自...”

一只覆盖着暗紫鳞片的巨爪撕裂虚空，抓向即将溃散的龙影。就在这刹那，潜舟方向的河底突然冲起白光，精准命中巨爪！

“太祖...陛下！”施琅的呐喊透过水波传来，“魔龙井要开了！”

所有声音突然静止。

巨爪僵在半空。

龙影悬停不动。

钱谦益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凝固。

整个金陵的时间仿佛被冻结。

只有地下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是无尽的龙吟从地底涌出，带着积压百年的怨毒与饥饿。

真正的浩劫，此刻才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