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啸世录 第590章 暗流潜行 裂隙回响

# 第五百九十章 暗流潜行 裂隙回响

离开凋零之域，并非直接跃入平静的虚空。叶尘规划的航线，需要穿过一片被称为“永恒放逐带边缘回廊”的缓冲区域。

这里的环境比凋零之域“温和”，但依旧危机四伏。空间不再是纯粹的破碎，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胶质般的质感。无数细小的、颜色暗沉的维度碎片如同水母般在“胶质”中缓慢漂浮、蠕动。远方，隐约可见“永恒放逐带”那无垠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轮廓，如同横亘在维度海边缘的叹息之墙。

辰战天在前方开道，他的战意不再是狂暴的冲击波，而是凝聚成一道锐利的、不断向前延伸的暗红色“轨迹”，如同破冰船的船首，将粘稠的空间介质强行排开、固化，形成一条临时的通道。战纹堡垒紧随其后，舰首战纹与这战意轨迹隐隐共鸣，航行阻力大减。

叶尘则落在最后，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仿佛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只有偶尔眼眸中闪过的青辉，显示他正以超越常理的方式感知、规避着航线附近可能出现的、更加隐晦的规则陷阱与维度乱流。

陆青崖立于舰桥，没有放松警惕。他的“心象初维”处于一种半展开的警戒状态，如同最灵敏的声呐，仔细感知着周围空间介质的每一丝微妙变化。经过洞府内的体悟与稳固，他的感知变得更加细腻、深入，不仅能察觉能量波动，甚至能隐约“听”到空间结构本身发出的、常人无法感知的“应力低吟”。

“左舷三区，空间粘稠度异常升高百分之十七，有规则淤积现象，疑似隐藏小型维度涡流。”陆青崖忽然出声预警，同时通过“战魂共鸣”网络，将感知到的细微异常图像与波动同步分享给石岚和星澜。

石岚立刻微调堡垒航向，同时舰体左舷的战纹微微亮起，散发出排斥力场，提前扰动那片区域。果然，原本看似平静的“胶质”空间勐地凹陷，形成一个短暂的小型漩涡，将几块漂浮的维度碎片吸入、碾碎，旋即恢复平静。若是毫无防备地撞入，虽不至于损毁堡垒，但必然会引起剧烈颠簸和能量损耗。

“感知越发敏锐了。”辰战天的声音带着赞许从前线传来，“继续保持，前路这种小麻烦不会少。”

星澜则始终维持着轮回道韵的覆盖，稳定着堡垒内部及周边小范围的时间流速，防止因穿越不同规则密度的区域而导致内部人员产生时感错乱。这种长时间、精细化的操控，对她亦是极好的锻炼。

航行在看似单调却暗藏杀机的“胶质”虚空中持续。

约莫半日后，前方的辰战天突然降低了速度，战意轨迹也变得起伏不定。

“前面有点不对劲。”他沉声道，声音直接传入堡垒，“空间粘稠度在呈指数级上升，而且……规则变得‘浑浊’了，像是多种不同维度的底层法则被强行搅拌在了一起，形成了‘规则泥沼’。”

众人望去，只见前方原本暗沉但相对均质的“胶质”空间，颜色变得斑驳混杂，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并且缓缓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极深处的“嗡鸣”声，隐隐透过堡垒的屏障传来，让人心烦意乱。

“是‘维度暗流’交汇处。”叶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辰战天身侧，目光澹然地扫视着前方混乱的区域，“多个不同衰亡维度在彻底寂灭前，其规则残骸于此沉积、碰撞，经年累月形成了天然的‘法则迷宫’和‘能量沼泽’。强行穿过，消耗巨大，且可能被卷入不可测的规则乱流。绕行的话……”

他抬手虚划，一片由青辉勾勒的简易星图在虚空中浮现，标注出几个可能的绕行路线，但每条路线上都标记着其他危险符号：“……需要多耗费至少五日，且会途径‘虚空掠食者’巢穴边缘和一片不稳定的‘时间回响区’。”

时间紧迫，他们需要尽快抵达“无归城”获取情报。

“直接穿过去。”辰战天咧嘴一笑，眼中战意更盛，“正好拿这‘规则泥沼’试试老子新琢磨的一招！叶尘，你护住那些小家伙，别让他们被乱流卷走了。”

“可。”叶尘点头，身影微晃，已回到堡垒舰桥附近，青辉道韵如同轻纱般将整个堡垒笼罩，一种超然物外的稳定感传来。

只见辰战天深吸一口气，周身澎湃的战意勐地内敛、压缩，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颗即将爆发的暗红色星辰。他不再延伸战意轨迹，而是双拳缓缓收于腰际，面对那汹涌而来的、混杂斑斓的“规则泥沼”，做出了一个古朴的拳架起手式。

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境从他身上升起。不再是单纯的破坏与霸道，而是多了一种“梳理”、“平定”的味道。

“战道——定鼎八荒！”

低喝声中，辰战天双拳齐出！没有浩大的光焰，没有震天的巨响。只有两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暗金泛红光泽的拳意洪流，如同两条沉稳而雄浑的山脉，轰然撞入那斑驳蠕动的“规则泥沼”之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混杂冲突的规则乱流，在这两道蕴含着“平定”、“梳理”真意的拳意冲击下，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抚平、归位！不同颜色的规则碎片被强行分开、理顺，狂暴的能量乱流被镇压、导引。两条相对稳定、规则相对单一的“通道”，竟被辰战天以这霸道的拳意，硬生生在“泥沼”中开辟了出来！

虽然通道狭窄，且边缘的规则仍在不断试图反扑、合拢，但确实形成了一条可行的路径！

“走！”辰战天维持着拳意输出，声音传来。

石岚毫不犹豫，操控堡垒沿着其中一条被暂时“平定”的通道，勐地加速冲入！舰体战纹全开，配合辰战天的拳意，抵御着两侧汹涌反扑的混乱规则。

陆青崖的“心象初维”全力感知着通道的稳定性和两侧规则的变化，及时预警。星澜的轮回道韵则专注于稳定堡垒自身状态，防止内部规则被外部混乱渗透影响。

通道内光怪陆离，不同维度的规则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两侧飞掠，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如焚，时而重力倒错。堡垒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但在辰战天开道、叶尘护持、众人协作下，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艰难而坚定地前行。

就在航行过半，最混乱的核心区域已过，前方隐约可见“泥沼”另一端相对正常的空间时——

异变再生！

通道右侧，一片浓郁如墨、不断翻涌的黑暗规则区域，突然剧烈收缩，旋即如同心脏般勐地搏动了一下！一股极其隐晦、却让陆青崖的“心象初维”和叶尘几乎同时产生剧烈感应的波动，勐地扩散开来！

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回应”？

陆青崖手中那团一直被他小心温养的“上苍裂隙坐标”光点，在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地自行亮起，微微震颤！仿佛与那黑暗区域深处隐藏的什么东西，产生了遥远的呼应！

同时，陆青崖、星澜、石岚三人，乃至修为较高的逻各斯和凌昊，都感到自身的内天地或核心力量（心象、轮回、战血）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步的波动！仿佛他们自身所走的道路，与那黑暗深处的东西，也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那是……什么？”石岚惊疑不定。

叶尘眉头微蹙，青辉道韵扫向那片黑暗区域，却如泥牛入海，感知被严重扭曲屏蔽。“有东西……在更深层。不是‘泥沼’本身的产物。它的波动……很奇怪，与‘裂隙’，与你们的道……似乎有某种同源性。”

辰战天也察觉到了异常，维持拳意的同时，分出一缕神念探查，随即脸色微变：“老子怎么觉得……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那黑暗区域并未继续异动，那股奇特的共鸣波动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死寂。但它带来的疑问与不安，却留在了每个人心中。

是什么东西，能与“上苍裂隙”坐标共鸣？甚至能引动他们各自道路的感应？又为何会潜伏在这危险的“维度暗流”深处？

未知的阴影，似乎比预想的更加庞大，也更加贴近。

堡垒终于冲出了“规则泥沼”，前方是相对平缓的虚空。但众人心中，却仿佛压上了一块新的石头。

叶尘最后看了一眼那片重归死寂的黑暗区域，澹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沉的思虑。

“继续前进，‘无归城’已不远。”他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到了那里，或许……能打听到关于这种‘共鸣’的只言片语。”

航程继续，但目的地“无归城”的意义，似乎又多了一层。

（第五百九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