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田那场金色风暴带来的震撼,如同最强劲的春风,迅速吹遍了龙夏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神农计划”的成功,亩产翻倍的铁一般事实,不仅彻底奠定了苏砚“国之柱石”的无可撼动地位。
更是将“变革”、“新政”这两个词,深深地烙印在了无数人的心中。
曾经喧嚣的质疑与攻讦,在丰硕的果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以周太傅为首的清流守旧派,经此一役,声望扫地。
在朝堂上几乎失去了话语权,只能龟缩一隅,舔舐着被现实狠狠扇肿的脸颊。
皇帝夏承渊的权威,伴随着“神农计划”定为国策的旨意通行天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苏砚并未沉浸在农业改革初战告捷的喜悦中。
他很清楚,打破千百年来的农耕观念固然艰难,但接下来要触碰的,将是更加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益网络——商业。
定北王别苑的书房内,灯火再次彻夜长明。
只是这次,桌案上铺陈的不再是农具水利图纸,而是一摞摞写满条款的文书草案,以及由万象绘制出的、涵盖龙夏主要商路、矿产、漕运节点乃至各地特产、税关分布的巨幅彩色地图。
苏砚立于地图前,扫过那些被不同颜色标记出的区域。
红色代表阻力最大,黄色代表可以争取,绿色则意味着潜在的突破口。
[宿主,根据百花阁和无忧门提供的情报,以及对龙夏王朝历年商税、漕运、矿产记录的交叉分析,利益集团分布图已更新绘制完成。]
万象的声音带着一丝显摆炫耀:
[核心阻力区主要集中在三块:一是以皇叔夏弘为首的皇家内库及关联皇商,他们把持着盐、铁、丝绸、瓷器等多项暴利专营。]
[二是以漕运总督为核心的漕帮及沿线利益集团,依靠运河垄断和层层设卡牟利。]
[三是以各地豪强为代表的地头蛇,他们控制着地方市场、矿山和大部分陆路商队。]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苏砚指尖点在地图上那几个刺眼的红色区域:
“《商事新法》一旦颁布,降低商税、统一度量衡、修建水泥官道,就是要砸碎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没错。降低商税,断了他们盘剥的由头;统一度量衡,破了他们缺斤短两、暗中牟利的伎俩;修建水泥官道,更是直接威胁到漕运的垄断地位,让陆路运输效率倍增,成本大降。]
万象分析道:
[这比‘神农计划’动了的蛋糕,要大得多,也凶狠得多。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
苏砚眼神冰冷的道:
“所以,这《商事新法》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找一个切入点,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他沉吟片刻,指向地图上几个黄色的区域,那是与苏家新城有贸易往来,或者其产业与漕运、皇商垄断关联不大的新兴商会和部分地方官员。
“这些,是可以争取的对象。新法需给予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
随即,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皇叔夏弘的红色标记上:
“而他,就是我们必须敲掉的第一块,也是最硬的骨头!杀鸡儆猴,这只鸡,分量要够重!”
就在苏砚紧锣密鼓地筹划《商事新法》细则之时,夏承渊的旨意已然下达。
借着“神农计划”大获成功的东风,皇帝在朝会上正式宣布,由定北王苏砚主持制定《商事新法》,以“通商脉,活经济,富国库”为目标,革新商业旧弊。
旨意传出,王都乃至整个龙夏的商业圈子,瞬间炸开了锅!
与之前农业改革时大部分官员冷眼旁观、文人清流口诛笔伐不同。
这一次,反应最为激烈和迅速的,是那些平日里看似低调,实则能量巨大的商贾和与之勾结的官僚。
降低商税?
好啊!但怎么降?降多少?
原有的那些“孝敬”、“常例”还算不算数?
统一度量衡?
这不是要了那些靠着大斗进小斗出发家的粮行、布庄的老命吗?
修建水泥官道?
漕帮的人第一个跳起来!
这破路真要修成了,又快又平稳,运费还低,谁还走他们那耗时漫长、关卡林立、费用高昂的漕运?
这是要刨他们的祖坟!
还有那“官督商办”,朝廷的手伸这么长,是不是以后做生意都得看官家的脸色?
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商人倒是可能得点实惠,但他们这些大商会、皇商,岂不是要被分走权力和利润?
暗流,前所未有的汹涌起来。
王都,皇叔夏弘的府邸,一间隐秘的密室内。
烛光摇曳,映照出几张或富态、或精干、或阴鸷的面孔。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年约五旬、面色红润、穿着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其讲究锦袍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当今皇帝的皇叔,执掌皇家内库和部分专营事务的夏弘。
下首坐着的有漕运总督的心腹师爷,王都几大豪商的话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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