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风一战定江山
多年后史书记载,龙风决战于天绝谷,血月凌空,万军噤声。
玄离横剑欲斩,却见秦风怀中掉出半块残玉——正是他当年赠予救命盲女的信物。
“原来朕寻遍天下的恩人…”帝王长剑坠地,仰天大笑,“竟是此生必杀之敌!”
三军骇然之际,忽见秦风反手一剑刺穿自己胸膛,以血玉相还:“这一命…还你当年谷底救命之恩。”
“从此你我…两清了。”
雪,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扯絮撕棉似的,从铅灰低垂的天穹往下倾倒,覆满了天绝谷两侧陡峭的崖壁。谷底那条本就不宽的河,水面早已凝了厚冰,又被新雪覆盖,与两侧茫茫的雪原连成一片死寂的白。风在峡谷间尖啸穿行,卷起雪沫,像无数冤魂在看不见的角落呜咽。
风字赤旗与玄色龙旗,各自沉默地矗立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隔着谷底那片被刻意清空出来的、覆着薄冰的开阔地。数不清的士卒,黑压压、密匝匝地列阵于旗下,铁甲、长矛、弓弩,在晦暗天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微芒。空气是凝固的,仿佛也被冻住了,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汇成低沉的潮声,又被风雪撕扯得断断续续。没有人说话,数万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那片空旷的中央。
那里站着两个人。
玄离一身玄甲,外罩的墨色大氅在风中纹丝不动,唯有肩头落了薄薄一层雪。他手中握着的,是伴随他征战多年的佩剑“镇岳”,此刻剑尖斜指身前三尺雪地,稳如他此刻的神情。他看着十步之外的秦风,那个与他纠缠搏杀了近十年,从无名小卒一路杀到足以裂土称王、撼动他江山的男人。
秦风只穿着半旧的青灰战袍,肩甲有深深的新痕,是昨日冲锋时留下的。他手中是一柄样式寻常却饮血无数的长剑,剑脊上依稀有未擦净的暗红。他同样看着玄离,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了然的倦意。风雪扑打在他脸上,眉睫很快结了霜,他却恍若未觉。
“秦风,”玄离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雪的嘶鸣,清晰地传开,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天命不佑,尔等负隅顽抗,徒增杀孽。今日,到此为止了。”
秦风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那不像笑,更像一声无声的叹息。“玄离,你的天下,是铁骑和刀剑堆出来的。我的路,是无数不甘之血铺出来的。没什么天命,只有成王败寇。”他缓缓抬起手中剑,剑锋划过冰冷的空气,发出细微的颤音,“最后一战,为你,为我,也为这天下,做一个了断。”
话音落下的刹那,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没有呼喝,没有战鼓,只有两道身影如电光般撞向一处。“锵——!”
金铁交击的锐响猛然刺破凝固的空气,震得近处士卒耳中嗡鸣。雪沫被骤然而起的气劲激得飞扬四散。玄离剑势沉雄,大开大阖,每一剑都带着千军辟易的决绝力量,仿佛要将他帝王之怒、江山之重,尽数倾泻于这宿敌之上。秦风剑走偏锋,迅疾诡谲,身形在方寸之地挪转腾移,剑光如银蟒吐信,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寻隙而入,刁钻狠辣,带着百战余生的悍勇与不惜同归于尽的惨烈。
剑光缭绕,人影交错。雪地上脚印凌乱,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覆盖,唯有那一声紧似一声、令人牙酸心悸的撞击声,和偶尔迸溅出的刺目火星,显示着这场对决已到生死毫厘的炽烈程度。
玄离久战不下,焦躁与一股被冒犯的怒意渐生。他觑准秦风一个回剑稍滞的破绽,镇岳剑一声低啸,内力勃发,不再是精妙的招式,而是灌注了毕生修为的、毫无花哨的全力一劈!剑风呼啸,竟将周围丈许的落雪都逼得倒卷而回。
秦风脸色一白,知其不可硬接,百忙中拧身急闪,同时挥剑斜撩,意图卸力。“铛——!”
巨响声中,秦风手中那柄凡铁长剑竟承受不住这般巨力,自中崩断!半截剑尖嗡鸣着飞射出去,深深没入不远处的雪地。秦风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人被余劲震得踉跄后退,足下在冰雪上划出两道深痕,体内气血翻腾,喉头一甜,硬生生将逆血咽下。
玄离岂会放过这等良机,眼中厉色一闪,镇岳剑如影随形,带着收割生命的冰冷弧线,直刺秦风心口!这一剑,快、准、狠,凝聚了他必杀之志。
秦风身形未稳,断剑难防,眼看剑尖及体——
就在此时,因他踉跄后退、战袍前襟被疾风卷动,怀中一物猛地甩了出来,“啪”一声轻响,落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
那是一块玉。
半块残玉。玉质本是上乘,此刻却遍布污迹血沁,边缘参差,像是被人生生掰断。风雪中,依稀可见残存的半幅模糊的、似乎是小兽的纹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拉长、凝固。
玄离那必杀的一剑,在剑尖距离秦风胸膛仅有三寸时,硬生生顿住。他所有的动作,帝王雷霆般的杀意,滔天的气势,都在看到那半块残玉的瞬间,冰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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