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行，龙风一战定江山 第153章 城下血誓

“告诉他。”

“我，来了。”

龙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铁锥，刺破了战场上虚假的宁静。那三个字，不是回应，是宣告；不是接旨，是战书。

传旨内侍吓得手一抖，明黄绢帛险些脱手，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退后两步，被护卫扶住。那辆青篷马车依旧沉默地停在那里，车帘低垂，纹丝不动，仿佛里面空无一人，又仿佛藏着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龙风不再看他们。他缓缓抬起右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咚——！！！”

“咚——！！！”

“咚——！！！”

沉重如闷雷的战鼓声，骤然从黑色军阵的后方炸响！一声接着一声，节奏越来越快，如同蛮荒巨兽的心跳，震得大地微微颤抖，也震得城头守军肝胆俱裂。

“风！”

“风！”

“风！”

数千龙风铁骑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一股狂暴的飓风，带着落鹰峡未散的血腥气，狠狠撞向王城高大的城墙！与此同时，军阵两侧，数十架以血肉和汗水在短短半日内赶制出的简陋攻城器械，被士兵们奋力推向前方！包铁的木制楯车如同移动的堡垒，掩护着扛着云梯的死士；粗长的攻城槌被数十名壮汉抬着，瞄准了那道刚刚开启又慌忙试图关闭的城门！

战争，在这一刻，撕下了最后一点温情的面纱，露出了最原始、最残酷的獠牙。

“放箭！”城头上，守将声嘶力竭的呐喊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但无数的箭矢已然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

“举盾！”龙风军中的将领怒吼。前排的重甲步兵瞬间举起巨大的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盾墙。箭矢叮叮当当地砸在盾牌和楯车上，如同冰雹，间或有箭矢穿过缝隙，带起一蓬血花和一声闷哼，但整个进攻的浪潮，没有丝毫停滞！

龙风依旧立于阵前，箭矢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却恍若未觉。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前线，死死锁定在承天门的城门楼。那里，是王权的象征，也是他一切痛苦与仇恨的源头。

“大将军！此处流矢危险，请移步后阵！”陈到策马挡在龙风侧前方，用佩刀割开一支流矢，急声道。

龙风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我的位置，就在这里。”

他的平静，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旗帜。主帅不退，将士何惜一死？进攻的锋线更加疯狂地向前涌动。云梯终于靠上了城墙，悍不畏死的龙风军士卒口衔利刃，顶着滚木礌石和金汁沸油，向上攀爬！不断有人从高处惨叫着摔下，但立刻有更多的人填补上空缺。攻城锤在楯车的掩护下，开始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承天门！巨大的轰鸣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守军的心口。

城墙上下，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怒吼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地狱的交响。

然而，王城毕竟是大靖朝经营了数百年的根基，城高池深，守军虽惊不乱，凭借着地利，顽强地抵抗着。战斗陷入了惨烈的胶着。

就在这时，那辆一直沉默的青篷马车，车帘微微动了一下。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射向马背上的龙风！目标，直指其后心！

这一下偷袭，时机、角度、速度都拿捏得妙到毫巅，显然出自绝顶高手之手，而且算计好了战场喧嚣的掩护！

一直全神贯注于城头战局的陈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却已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龙风仿佛背后长眼，握缰的手不动，另一只垂着的手却快如闪电般向身后一抄！“叮”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一枚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针，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辆马车，指尖微一用力，毒针寸寸断裂。然后，他手腕一抖，断裂的针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噗！”

青篷马车里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即再无声息。

龙风这才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辆马车，以及那群吓得魂飞魄散的使团护卫。

“看来，‘他’连这最后一点脸面，也不想给了。”龙风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也好。”

他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目光重新投向杀声震天的城墙。攻城锤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城门已经开始出现裂缝。而城头的守军，在龙风军悍不畏死的连续猛攻下，也开始出现疲态和混乱。

夕阳西下，将天空和大地都染成了一片凄厉的血红。残阳如血，映照着城上城下更加惨烈的厮杀。

龙风抬起了手。

战鼓声骤然一变，从急促的进攻鼓点，变成了沉重而缓慢的节奏。

听到鼓声变化，前线浴血奋战的龙风军士卒如同潮水般退下，但退而不乱，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只是将攻城槌和破损的楯车留在了原地。城头上的守军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更令人心悸的一幕——

退下的军阵后方，出现了更多、更密集的弓箭手方阵，以及数十架蒙着油布的巨大器械。油布被掀开，露出了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床弩和抛石机！

龙风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一波进攻就能拿下王城。之前的血战，不过是试探，是消耗，是压垮守军意志的前奏。真正的杀手锏，现在才亮出来。

他策马缓缓前行，直到护城河边。残阳的血光落在他玄铁面具和染血的披风上，让他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抬起头，望着城楼，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般的颤鸣，清晰地传遍了战场每一个角落，甚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今日，我龙风于此立誓！”

“城门破时，凡持械抵抗者，杀无赦！”

“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

“我要这王城——”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冰锥砸落，“血债血偿！”

“风！”

“风！”

“风！”

数万大军再次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城头上的守军，在这一刻，面如土色，许多人握着兵器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龙风拔剑出鞘，剑锋直指血色残阳下的承天门，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攻城！”

更大的箭雨和巨石，如同末日审判，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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