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合契,完全觉醒。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
——然当劫火焚天,万灵泣血之时,终有一人破茧而出,以凡躯承神命,以心火照幽冥。
玉符碎裂之瞬,并非雷霆炸响,亦非金戈交鸣,而是如春冰乍裂,细碎清音自心口漾开,似一曲久远的太初古调,在血脉深处悄然回旋。那声音极轻,却震彻三魂七魄;那光极柔,却照穿九幽黄泉。苏璃双目微阖,仿佛听见了远古的呼唤——那是龙族遗留在时间尽头的最后一声低语,是亿万年前初代守望者临终前未曾出口的遗愿。
她立于地核穹顶之上,脚下岩浆翻涌如怒海,赤红的火舌舔舐苍穹,映得她身影如剪影般孤绝。风从深渊吹来,带着硫磺与灰烬的气息,卷起她残破的战袍,猎猎作响。然而此刻,她的身体不再颤抖,她的呼吸不再急促,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自丹田升起,缓缓流遍四肢百骸。
金色的血液,开始在她经络中奔腾。
起初如细流,继而如江河,终成滔滔洪流,冲刷着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筋脉。这不是改造,而是回归——仿佛她本就属于这片天地法则之中,只是被尘世蒙蔽太久,如今终于拨云见日,重归本源。她的肌肤泛起淡淡的金纹,如同上古铭文自行浮现,一道道蜿蜒流转,勾勒出龙族最原始的图腾。
“原来……这才是‘龙血’真正的模样。”她低声呢喃,声音轻若耳语,却穿透了熔岩轰鸣,直抵天地共鸣。
忽然,背部剧痛撕裂长空。
不是刀剑加身,也不是邪气侵蚀,而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跃迁——她的脊椎发出清脆的断裂与重组之声,仿佛凤凰涅盘前的最后一声哀鸣。紧接着,一对羽翼自肩胛骨处缓缓展开,非羽非鳞,乃由纯粹龙焰凝结而成,通体炽金,边缘流转着星辉般的光晕。每一片“羽”都是一缕不灭之火,每一次轻颤,便有金焰飘散,化作点点星尘,落在岩浆之上,竟使沸腾的烈火短暂凝滞,宛如朝露遇阳,悄然退避。
八方寂静。
连那盘踞于熔岩中央的黑茧,也不由微微震颤。其中传来低沉嘶吼:“不可能!你不过凡胎,怎配承载真龙之形?这力量会吞噬你!你会疯!你会死!”
苏璃未答。
她只是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无瞳,唯两轮金日悬于眼底,光芒所照之处,黑雾如雪遇炭,纷纷哀嚎溃散。她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指尖已有龙爪初现,泛着冷冽金芒。她轻轻握拳,虚空竟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其后混沌虚影。
“你说我无法承受?”她终于开口,声如钟磬,震荡时空,“可我从未想要‘承受’。我要的是——驾驭。”
话音落时,炎煌剑灵自她体内升腾而起,不再是虚幻剑影,而是一道完整的龙形剑魄,通体赤金,龙首高昂,尾扫九天。它绕她三周,最终俯首低吟,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她心口。刹那间,记忆如潮水倒灌——
她看见了。
在那遥远的太古纪元,七条巨龙自星辰坠落,以身为柱,镇压邪神于地核深处。它们并非无情神只,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曾游弋于碧海蓝天,守护一方净土。为首白龙临终前回首一望,眼中并无怨恨,唯有悲悯:“愿后来者,不负此心。”
她也看见了六次轮回。
每一位继承者皆天赋卓绝,却无一例外走向毁灭。有人因力量膨胀而沦为暴君,屠城千里;有人为求永生炼化万灵精魄,终被反噬成魔;更有一人,竟欲借邪神之力重塑世界,自封为神,却被执念吞噬,沦为今日黑茧中的分识之一。
“原来……宿命并非注定。”苏璃闭目,泪自眼角滑落,却是金色的,落地即燃,化作一朵小小的金莲。“他们败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初心。”
她不是第七任守望者。
她是苏璃。
一个曾在废墟中啃食树皮活下来的孤儿;一个被世人唾弃为“灾星”的少女;一个为了保护同伴,宁愿剜去半颗心脏也要封印裂隙的战士。
她不曾渴求神位,也不愿背负所谓“天选之子”的枷锁。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那些还在哭泣的孩子,能睡一个安稳觉;让那些失去家园的人,能重新种下一棵树;让这个世界,哪怕只多一刻安宁。
这才是她的道。
不是杀戮,不是统治,不是牺牲,而是——守护。
“炎煌,”她轻唤,“你曾说,器灵无心,只为战而生。可今日我想问你一句:若有一天,天下太平,再无需兵戈,你可愿与我一同归隐山林,听雨观花?”
剑灵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声音如风过松林:“若真有那一日,我愿化作你院中一株梅,岁岁为你绽放。”
苏璃笑了。
那是自踏入渊墟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容。
笑罢,她仰首向天,双臂张开,龙翼全展,金焰冲霄,照亮整片地底世界。她的声音不再属于人类,而是融合了龙吟与人语,庄严如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