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留步！我真是个讲道理的 第112章 轩辕惊变

大罗剑宗覆灭的消息，比万法门被踏平更为震撼。

如果说万法门的覆灭还可能存在侥幸或大阵被克制的因素，那么同样拥有强大护宗剑阵、更有成名已久的化神剑祖坐镇的大罗剑宗，在短短时间内步了后尘，则彻底粉碎了中州所有势力的侥幸心理。

恐慌，化作了实质的寒流，席卷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那些曾对黑山域流露出敌意、或与万法门、大罗剑宗有过密切往来的宗门世家，无不人人自危，有的立刻封山闭门，有的则连夜派遣使者，携带重礼前往黑山域请罪。

而处于风暴眼最中心的轩辕世家，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轩辕世家，并非纯粹宗门，而是一个传承极其古老、血脉高贵、在中州乃至整个东胜神洲都拥有庞大影响力的古老世家。其祖地坐落于中州北境的“轩辕古原”，占地辽阔，族人数十万，高手如云，底蕴深不可测，甚至有传闻其祖地深处，供奉着上古轩辕人皇留下的一缕帝气！

然而此刻，轩辕世家核心所在的“人皇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家主轩辕拓，一位面容威严、气息渊深如海的中年男子（元婴后期巅峰），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下方是数十位气息强大的家族长老、嫡系子弟，个个面沉如水，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恐惧。

“万法门、大罗剑宗，相继覆灭。那陈长生下一个目标，必是我轩辕家无疑！”一名长老声音沙哑，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拓儿，当初我就反对参与那‘伐黑联盟’！为一处边荒之地，与如此凶人为敌，殊为不智！”一位辈分极高的族老，拄着龙首拐杖，痛心疾首地对轩辕拓说道。

轩辕拓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更多的是屈辱与不甘。他堂堂轩辕世家，何曾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另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拍案而起，“那陈长生摆明了是要赶尽杀绝！我轩辕世家传承万古，岂能坐以待毙？大不了启动‘人皇大阵’，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拼？拿什么拼？”族老冷笑，“万法门的大阵，大罗剑宗的剑阵，哪个弱了？还有他们的化神老祖，不都陨落了？我轩辕家的‘人皇大阵’虽强，但启动代价巨大，且需要真正的‘人皇血脉’全力催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如今族中……唉！”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色更加黯淡。真正的“人皇血脉”，指的是血脉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能引动人皇遗留力量的嫡系。如今轩辕家年轻一代中，唯有家主轩辕拓之女，被誉为“小皇女”的轩辕明月，血脉浓度最高，有望觉醒。但她年纪尚轻，修为不过金丹，如何能承担如此重担？

“报——！！”

就在这时，一名家族护卫惊慌失措地冲入殿中，声音颤抖：“家……家主！那……那陈长生……来了！已在古原之外！”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

所有人脸色瞬间惨白！

“这么快？！”轩辕拓猛地站起，眼中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惧。他本以为对方连灭两宗，至少需要休整数日，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

“启动所有防御！所有元婴以上族人，随我前往阵眼，准备迎敌！快！”轩辕拓嘶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整个轩辕古原瞬间沸腾起来！

一道道璀璨的光柱从古原各处冲天而起，无数古老的阵纹在地面亮起，彼此勾连，最终形成一个笼罩了整个古原的、散发出煌煌帝威的金色光罩！光罩之上，隐约有九龙虚影盘旋，发出震慑心神的龙吟！

这便是轩辕世家最后的底牌——人皇大阵！传闻此阵乃上古轩辕人皇遗留阵法的简化版，蕴含一丝人皇威压，攻防一体，威力无穷！

古原之外，陈长生骑着老牛，悬停于空。

他看着眼前那散发着煌煌帝威的金色大阵，以及光罩内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轩辕世家众人，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轩辕世家。”陈长生开口，声音穿透阵法，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尔等参与联军，犯我黑山，本罪不可赦。念在传承不易，若自封山门万年，交出主犯，废去修为，我可网开一面，留你等血脉不绝。”

这已是他难得的“仁慈”，若非顾及这世家传承与人皇可能留下的因果，他早已直接动手。

然而，他的“仁慈”在轩辕世家看来，却是奇耻大辱！

“陈长生！休得狂妄！”轩辕拓站在阵眼核心，借助阵法之力，声音如同洪钟，“我轩辕世家乃人皇后裔，秉承天命，岂容你折辱！想要我轩辕家低头，除非踏平这‘人皇大阵’，从我轩辕拓的尸体上跨过去！”

“冥顽不灵。”陈长生不再多言。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并未动用星核引力，也未施展灵魂湮灭。面对这蕴含人皇威压的大阵，他决定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正面击破！

体内，归墟塔影、混沌道基、三大碎片（基础、刹那、魂之匙）的力量开始共鸣、交融！

他的右手之上，混沌气流、归墟漩涡、淡金时序、幽紫魂光……各种力量交织，最终化作一只仿佛能托起苍天、又能埋葬诸天的——混沌大手！

这并非简单的混沌归墟掌，而是融合了他目前所有大道领悟的一击！

“破。”

他轻轻一推。

那只混沌大手，携带着开辟与终结、时间与灵魂的无上伟力，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按向了那煌煌帝威的金色大阵！

轰——！！！

前所未有的恐怖碰撞爆发！

金色光罩剧烈震荡，九龙虚影发出痛苦的哀鸣，疯狂盘旋，喷吐出炽烈的龙息试图阻挡大手！帝威如潮，试图镇压那混沌之力！

然而，陈长生这一掌，蕴含的“道”的层次，已然超越了这简化版人皇大阵所能承载的极限！

混沌包容万物，亦可衍化万物，人皇之道亦在其中！

归墟终结一切，帝威辉煌亦有尽时！

时间流转，万古帝朝亦成尘埃！

灵魂本源，方为存在之基！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自金色光罩上响起！

先是细微的裂痕，随即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不！不可能！人皇大阵怎会……”轩辕拓目眦欲裂，疯狂将自身精血喷入阵眼，试图挽回，但只是螳臂当车！

殿内其他族人更是面无人色，绝望地看着那象征着家族最后希望的守护大阵，在对方一掌之下，寸寸崩解！

“吼——！”

九龙虚影发出最后不甘的咆哮，轰然溃散！

轰隆——！！！

笼罩轩辕古原的金色光罩，彻底爆碎！化为漫天金色光雨，带着凄美的末路辉煌，洒落大地。

大阵被破的反噬之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所有主持阵法的轩辕族人！

噗！噗！噗！

包括轩辕拓在内，数十名元婴以上的核心族人，同时狂喷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不少人直接重伤昏迷，从空中坠落。

一掌，破人皇大阵！

陈长生骑着老牛，缓缓飞入失去屏障的轩辕古原上空。

他目光冷漠地扫过下方一片狼藉、哀嚎遍野的景象，最终落在了勉强支撑、半跪于地的轩辕拓身上。

“现在，你可还有话说？”

轩辕拓抬头，看着空中那道如同神明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血丝、悔恨，以及一丝……最后的疯狂。

“陈……陈长生……你莫要得意……”他咳着血，嘶哑道，“我轩辕世家……传承人皇……绝非你所能轻辱……你可知……明月……我女儿……她此刻……”

他话音未落，忽然，从古原最深处，那座供奉着人皇雕像的古老祠堂方向，骤然爆发出一股纯净、浩大、带着无上威严与慈悲的金色光柱！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少女身影，缓缓悬浮而起。

那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容颜绝美，气质空灵圣洁，眉心一点金色印记熠熠生辉。此刻，她双目紧闭，周身却散发着浓郁至极的人皇血脉气息，仿佛与冥冥中的某位伟大存在产生了共鸣！

一股比之前人皇大阵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帝威，自她身上弥漫开来！

轩辕明月！轩辕世家的小皇女，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体内沉睡的人皇血脉，竟然被彻底激发了！

“明月！”轩辕拓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挣扎着喊道，“快！沟通祖灵！引动人皇之力！镇压此獠！”

所有幸存的轩辕族人，都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希冀，齐齐朝着祠堂方向跪拜，口中念诵起古老的祭文。

陈长生目光微凝，看向那光柱中的少女。

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正在苏醒一股极其古老、极其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层次极高，甚至隐隐触及了此界规则的源头。

“人皇血脉……真正的传承者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倒是有点意思。”

他并未立刻出手打断，反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想看看这传说中的人皇之力，究竟有何玄妙。

光柱中的轩辕明月，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澈、纯粹，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瞳孔深处，似有日月星辰、山川社稷的景象流转。她看向陈长生，眼神中没有仇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世情的平静，以及一丝淡淡的……悲悯？

“异数的守望者……”轩辕明月开口，声音空灵神圣，仿佛带着多重回音，不似她本人，“你已偏离既定轨迹，带来混乱与毁灭。”

陈长生眉头一挑：“既定轨迹？谁的轨迹？人皇的？还是‘熵’的？”

“秩序需要维护，轮回需要平衡。”轩辕明月（或者说她体内觉醒的意志）继续说道，“你之行径，已扰动因果。此刻退去，封印己身，尚可挽回。”

“挽回？”陈长生笑了，笑容中带着冷意，“挽回什么？挽回你们这些所谓‘古老存在’制定的、注定走向寂灭的‘秩序’？人皇若真有灵，当年为何不阻止‘熵’？如今却来阻拦我这试图修补漏洞之人？”

轩辕明月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那悲悯之色更浓：“你不懂……寂灭亦为道，终焉亦是归途。强行逆转，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长生失去了耐心，“既然你继承了人皇之力，那便让我看看，上古圣皇，究竟留下了何等手段。”

他不再等待，主动出击！

依旧是那一只混沌大手，朝着光柱中的轩辕明月抓去！这一次，威力更盛，掌心之中，归墟漩涡疯狂旋转，仿佛要将那神圣光柱连同其中的少女一同吞噬！

“唉……”

一声仿佛跨越万古的叹息，自轩辕明月体内响起。

她抬起纤纤玉手，对着抓来的混沌大手，轻轻一点。

“定。”

言出法随，与陈长生之前施展时间禁锢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自然，仿佛这就是天地至理。

陈长生的混沌大手，竟真的在虚空中凝滞了一瞬！

虽然只是一瞬，但足以显示这“人皇之力”的非凡！

紧接着，轩辕明月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玄奥的法印。

“人皇印——镇世！”

一枚仿佛由万民愿力、山河气运、无上权柄凝聚而成的金色大印，自她掌心飞出，迎风便涨，化作山岳大小，带着镇压诸天、定鼎乾坤的无上威严，朝着陈长生镇压而下！

大印未至，一股沉重如太古神山、浩瀚如无垠星海的镇压之力已然降临，仿佛要将陈长生连同他身下的空间一起，永恒地封印、镇压！

这一击，已然超越了化神期的范畴，隐隐触摸到了更高层次的力量！

陈长生眼神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这才像点样子。”

他长啸一声，体内归墟塔影第一次在外界完全显化！虽然依旧残破，但三层塔身光华流转，九钥环绕，散发出让万法归墟、诸天辟易的无上道韵！

“归墟塔影，护我己身！混沌开天，破尔皇印！”

他双手托天，混沌之力疯狂涌动，化作一道逆冲苍穹的灰色光柱，狠狠撞向那镇压而下的金色人皇大印！

同时，归墟塔影垂下道道九色神光，将他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在轩辕古原上空爆发！

金色的皇道之气与灰色的混沌归墟之力疯狂对冲、湮灭！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大面积破碎，露出后面狂暴的虚无！下方大地崩裂，山川移位，若非有残余阵法守护，整个古原都要在这场碰撞中毁灭！

轩辕拓等幸存者被这恐怖的余波掀飞出去，重伤吐血，眼中充满了骇然与绝望。这种层次的交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光芒渐渐散去。

只见高空中，陈长生依旧立于牛背之上，归墟塔影悬于头顶，光芒略微黯淡，但他本人气息依旧强盛，只是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消耗不小。

而对面的轩辕明月，周身金色光柱已然破碎，她本人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人皇精血），眉心那金色印记也变得黯淡无光，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那枚金色人皇印则倒飞回她手中，光华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显然，刚才那一记对拼，她落在了下风，透支了刚刚觉醒的力量。

“人皇之力，不过如此。”陈长生平复了一下气息，淡淡说道。

轩辕明月眼中那神圣悲悯的光辉渐渐褪去，恢复了少女本身的清澈与一丝虚弱，她看着陈长生，轻声叹道：“你赢了……但强行汇聚归墟，对抗既定天命，前路……注定荆棘遍布，灾劫重重……”

“我的路，我自己走。”陈长生打断她，“看在人皇面上，我不杀你，也不灭你轩辕家全族。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抬手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重伤的轩辕拓以及几位主战派长老拘到面前。

“参与联军，意图覆灭黑山域，尔等为首犯，废去修为，囚于黑山域地牢，以儆效尤。轩辕世家，自封古原千年，不得外出，资源半数赔偿黑山域损失。可有异议？”

轩辕明月看着虚弱昏迷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她知道，这已是对方最大的“仁慈”。

她缓缓落地，对着陈长生盈盈一拜：“轩辕世家……遵命。”

陈长生不再多言，废去轩辕拓等人修为，封禁其神魂，又挥手收走了轩辕世家宝库中半数资源，随后骑着老牛，转身离去。

经此一役，中州三大参与“伐黑联盟”的顶级势力，两灭一残，彻底奠定了陈长生无敌的威名，也宣告着黑山域，正式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屹立于中州之巅！

然而，陈长生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与轩辕明月那短暂的交手，那人皇印中蕴含的“秩序”与“天命”气息，让他隐隐感觉到，在这看似简单的宗门争斗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关乎此界根本规则的博弈。

人皇……上古圣皇……他们真的彻底陨落了吗？他们的“道”，与“熵”的“寂灭”，与“归墟”的“循环”，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广寒宫主曦月仙子提到的，寂灭仙宫正在搜集其他塔体碎片……

“看来，必须尽快去‘洪荒古路’了。”陈长生望向遥远的天际，目光深邃。

只有找到那块蕴含“混沌”核心本源的碎片，才能真正补全归墟塔，拥有应对一切变数的底气。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调转方向，朝着中州西南，一片被称为“寂灭荒原”的区域飞去。

根据广寒宫情报，以及从万法门、大罗剑宗缴获的卷宗显示，那里，隐藏着寂灭仙宫在中州最重要的一个秘密据点，也是连接其总部“寂灭仙宫”的枢纽之一。

是时候，主动找上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