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留步！我真是个讲道理的 第44章 潭底古鲲

幽暗水潭如同煮沸的开水，剧烈翻腾，咕嘟作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与威压。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破开水面，缓缓升起！

那并非巨蟒或其他已知妖兽，而是一头……鱼？

其形如巨鲸，通体覆盖着暗蓝色的、闪烁着幽光的鳞片，头颅巨大，口器开阔，背脊上生长着如同山脉般起伏的骨刺，腹下有两对相对其身躯而言显得短小的肉鳍。它仅仅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已超过百丈，其整体大小，恐怕堪比一座小山！

更令人震惊的是，它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妖气，而是一种古老、苍茫、带着洪荒水元之力的磅礴威压，其强度，赫然达到了元婴级别！虽然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显得有些虚弱和迟滞，但那生命层次的压迫感，做不得假！

“上古遗种——北冥古鲲？！”陈长生瞳孔微缩，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生物。据闻此物生于北冥之海，能翱翔九天，也能潜游九幽，早已在现今修仙界绝迹，没想到竟在这迷雾林海的核心水潭中，栖息着一头！看来这水潭之下，必然连接着某条地下暗河或者特殊的水元空间。

这头古鲲，显然是在守护那块“虚空之契”！

古鲲那如同小型湖泊般的幽蓝色眼眸，缓缓转动，锁定了潭边的陈长生与老牛。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发出了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鲲鸣！

“呜——！”

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撼动空间的奇异力量！陈长生周身的空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水液，行动变得极其困难，甚至连灵力的运转都受到了压制！而那些弥漫在林海中的五彩毒瘴，在这鲲鸣之下，竟纷纷退散，不敢靠近这片区域分毫。

老牛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哞，周身青光流转，抵御着那空间压制与神魂冲击，四蹄深深陷入地面，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陈长生体内混沌灵力奔腾，源火之力在经脉中游走，将那不适感驱散。他目光凝重地看着这头古鲲。若是全盛时期的元婴古鲲，他或许要暂避锋芒，但眼前这头，气息虽强，却带着一种沉疴已久的暮气与虚弱，似乎状态并不好。

“人类……离开……此地……非你所能觊觎……”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意念，直接传入陈长生的脑海，正是来自这头古鲲。

它能交流！

陈长生心中一动，拱手道：“前辈，在下并非有意冒犯。悬浮于潭上之物，与在下有缘，乃修复一件重要器物所必需，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此乃……吾主信物……镇守于此……使命所在……”古鲲的意念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执着，“妄图夺取者……死……”

话音未落，它那庞大的头颅微微扬起，巨口张开，并非吞噬，而是喷吐！

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幽暗深蓝色的水柱，如同撕裂空间的神矛，带着冻结灵魂、湮灭万物的寒意，瞬间射向陈长生！水柱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冻结出细密的白色冰痕！

这是古鲲的本命神通——北冥玄煞！

面对这堪比元婴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恐怖水柱，陈长生不敢怠慢。他深知，对付这种洪荒水元之力，寻常火系神通效果不大，唯有以更强的本源之力破之！

他心念电转，双手急速掐诀，体内混沌灵力与源火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结合、压缩！

“混沌……开天！”

他低喝一声，双掌猛地向前推出！并非火焰，也非斧光，而是一道细微的、仿佛蕴含着天地未分、清浊未判时那一缕创始之机的——混沌气流！

这气流细若发丝，呈现混沌之色，其核心却有一点极致的亮光，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闪电！

混沌气流与北冥玄煞水柱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本质的、法则层面的湮灭与交融！

那足以冻结元婴的北冥玄煞，在接触到混沌气流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克星，其内部蕴含的极致阴寒与水元法则，被那缕创始之气迅速瓦解、中和、同化！幽蓝色的水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黯淡，最终与那混沌气流一同，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平分秋色！

不，甚至可以说，陈长生略占上风！因为他只是仓促应对，而古鲲则是蓄力一击！

“噗——！”

古鲲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喷出一小口带着冰晶的淡蓝色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了一截，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它没想到，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掌握着如此接近本源、甚至隐隐克制它洪荒水元的力量！

陈长生也是气血翻腾，体内灵力消耗不小。这“混沌开天”乃是他突破后，结合源火与自身道基领悟的杀招之一，威力虽大，消耗也极其恐怖。

他强压不适，目光锐利地看向古鲲：“前辈，还要再战吗？你状态不佳，强行出手，恐伤及根本。”

古鲲沉默了，幽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与不甘。它守护此地不知多少岁月，早已与这块碎片产生了联系，视其为使命。但眼前这个人类，实力深不可测，继续战下去，它可能真的会陨落。

就在这时，陈长生手中的青铜罗盘忽然自主飞起，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射向那悬浮的“虚空之契”，也笼罩了下方的古鲲。

那“虚空之契”微微一颤，传递出一股欢欣与认同的意念。而古鲲在接受这光芒笼罩后，眼中的敌意与挣扎竟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与……释然。

“……原来……是你……”古鲲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守望者……终于……等到了……”

它似乎通过罗盘的光芒，确认了陈长生的身份。

“……使命……已完成……此物……当归于你……”古鲲巨大的头颅微微垂下，表示臣服与认可，“吾……倦了……”

它深深地看了陈长生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托付与一丝希冀，随即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幽暗的潭水之中，气息迅速收敛，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水潭恢复了平静。

陈长生看着古鲲消失的方向，心中明了。这头古鲲，恐怕也是上一纪“守望者”安排的守护者之一，如同那墟灵骨龙，只是它更加古老，状态也更差。自己的到来，以及罗盘的确认，让它终于可以卸下万古的重担。

他伸手一招，那莹白色的“虚空之契”便轻飘飘地飞入他的手中，触手温润，带着一种空间的灵动感。

没有犹豫，他立刻开始将其融入青铜罗盘。

随着第五块碎片的融入，罗盘变得更加完整，上面的星辰轨迹旁，除了推演符文，又多了一些代表空间波动的细微涟漪。罗盘的整体气息更加浩瀚，对于其他碎片的感应范围再次扩大，甚至能模糊地穿透一定的空间阻隔！

“还差四块……”陈长生握紧罗盘，感受着其中传递出的更清晰指引，目光投向了黑山域极北的永冻冰川，以及那正在爆发战火的葬星古原方向。

他收起罗盘，不再停留，与老牛一同，迅速离开了这片诡异的迷雾林海。

边境战事吃紧，他需要尽快赶回去。而新的碎片线索，似乎也与那战场，有着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