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清秋’三个字话音落地。
林家上下一片哗然,属林胜利、林清泉和林清水三人反应最为激烈。
“小秋”。
“大妹”。
“大姐”。
三声惊呼同时从三人口中传出。
林胜利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到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扫落。
‘啪!’,精致的瓷片碎了一地。
林胜利没有理会摔碎的茶杯。
身体剧烈的颤抖,神色极其复杂,有激动、有追忆,更多的是悲伤。
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宋真一。
结结巴巴的、艰难的问道:
“你......你是小秋.....的.....孩子?我.......我的.....外孙?小秋已经......已经......去世了吗?”。
随着林胜利的问话,林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真一身上。
宋真一心情复杂,情绪却很是平稳。
张口想要回应林胜利,只是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称呼林胜利什么。
‘姥爷’两个字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到宋真一点头确认,林胜利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原来林胜利复职回京后,妻子已经离世。
他只看到了妻子的绝笔信,信里叮嘱他保重自身,不要悲伤。
也叮嘱他照顾好孩子们,最重要的是找回大女儿。
妻子临死前最记挂的就是杳无音信的大女儿。
他一直想要退休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真的不愿意再从政了,尽管首长给了他保证。
但只要身在其位,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他是真的怕了!加上没有孙子,只想安度晚年。
二是他要去找大女儿,哪怕穷尽毕生精力。
也要在死前找到大女儿,完成妻子的遗愿。
现在突然听到大女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
林清水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有林清泉稍微好一些,还能勉强维持心智。
不是不悲伤,而是他是家中长子,且是唯一的男丁。
如今父亲年迈,这个家谁倒他都不能倒。
10分钟左右,林清泉终于能稳住心神。
没有去管林清水,走到父亲身前。
强忍悲痛的劝道:
“爸,节哀吧!大妹虽然不在了,但是她的孩子回来了啊!这也是好事嘛,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再倒下啊!”。
林胜利毕竟是在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
听到儿子的话,几乎是瞬间就回过神来。
用袖口擦干眼泪,眼神也慢慢聚焦。
先是对着王大炮告罪一声。
“老哥哥,今日忽闻爱女辞世,心中悲痛,让你见笑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王大炮感同身受,面色沉重的摆了摆手。
“胜利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换成是我,只怕早就昏过去了,实际上昨天小真向我询问你的时候,我就能预料到这个场面了,节哀吧!”。
“小秋小时候我还抱过呢,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你也不用太悲伤,小秋在下面过得不错的,回头你自己问小真吧”。
“我这次过来也是受小真所托,来完成小秋的遗愿,小真3岁就成了孤儿,从小过得很苦,受了很多委屈,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成才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王大炮一口气说了很多。
他明白眼下的局面不适合拐弯抹角。
简单直白的一次性说清楚最好。
林胜利眼睛再次看向宋真一。
这一看,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在他的眼里,宋真一身上满是女儿的影子。
恍惚间仿佛还能看到女儿年轻时的音容笑貌。
林胜利再次泪流满面,而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这时林清泉的女儿林悦欣走上前来。
拿出一块手帕帮林胜利擦干眼泪。
“爷爷,大姑已经不在了,咱们得向前看啊,今天表弟第一次登门,今天家里人也都在,王爷爷和弟妹来者是客,中午怎么也要张罗一顿饭,您说呢?”。
林胜利经过孙女提醒,再次回过神来。
伸手拍了拍孙女的手,示意他没事了。
“欣欣说的对,是我欠考虑了,你去安排吧,丰盛一些”。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林悦欣应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不过刚转身就被王大炮叫住了。
“欣欣啊!不要安排了,今天氛围不对,我也没心情吃饭,想必你们也是,你们就先散了吧,我和你爷爷聊会儿天”。
林悦欣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家爷爷。
林胜利冲着孙女点了点头。
林悦欣见爷爷点头同意,向着王大炮半鞠躬微微一礼。
就招呼林家众人出去,林清泉兄妹坚持留在了客厅。
林悦欣抱着女儿和母亲张璐、姑父齐云、丈夫孔宇、表妹孔洁走了出去。
此时林清水也不哭了,不过说话还是一抽一抽的。
“大外甥,小姨上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没想到你就是我亲外甥啊,你能说说你妈妈的事吗?”。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宋真一很是无奈的看着林清水。
很多事情都不适合在现下说出来。
只好敷衍着回道:
“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才3岁,还不记事,您上次去采访我的时候不是见过我干妈柳青嘛,干妈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想知道妈妈的事,您可以去问问我干妈”。
林清水闻言,看向宋真一的眼神满是怜爱与哀伤。
“是小姨不对,你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以后小姨会替你妈妈来爱护你”。
林清泉脸上也撑起一丝难得的笑意。
“外甥,舅舅不太会说话,但娘亲舅大,以后舅舅会努力,争取将来能为你遮风挡雨”。
宋真一此时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从进入林家大门那一刻宋真一就散开精神念力。
仔细观察着林家每一个人。
现在至少可以确定眼前的姥爷、舅舅和小姨对他没有任何恶意。
既然如此,那他就代妈妈做一些事情。
宋真一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放在林胜利的手边。
“姥爷,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回头您慢慢看”。
“我这次托爷爷带我过来,不是为了认亲,而是为了完成妈妈的遗愿,代替妈妈跟您们说一声,妈妈离世前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她没有怪罪您们,妈妈本来是想等风波结束,和爸爸带着我回来找您们的,但是没等风波结束就意外离世了”。
“所以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您们不用遗憾!”。
听到宋真一叫了姥爷,林胜利的悲伤一瞬间就被冲刷掉大半。
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好好,姥爷省的!”。
王大炮见林胜利已经恢复正常,就起身告辞。
并约定下周末再一起吃饭。
林清泉想留宋真一住一晚,好好叙一下甥舅之情。
宋真一婉拒了,并给林清泉展示了一下始终与王小花握在一起的双手。
“舅舅,我和小花等下就要返回学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这时林胜利才想起来,这把外孙媳妇给忘了。
老脸不禁一红,转头对儿子吩咐道:
“小泉,你去将我书房里书柜里面最上层那个小盒子拿过来”。
林清泉应了一声,跑去了书房。
很快就拿着一个精致古朴的浅黄色盒子回来。
宋真一一眼就认出盒子的材质是金丝楠木。
可以预见能被这个盒子装着,里面的东西肯定更珍贵。
林胜利拿过盒子就放到王小花的手上。
“小花,这是你姥姥留给小秋的,小秋不在了,今天我就代表小秋和你姥姥把这个送给你”。
王小花眨了眨大眼睛,转头看向宋真一。
“姥姥留下的,你就收下吧!”。
王小花见宋真一同意就收了起来。
“谢谢姥爷,也谢谢姥姥!”。
王小花这一声姥爷可比宋真一刚才那声有威力多了。
林胜利听的激动不已。
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