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迷雾带,如同一头蛰伏的太古巨兽,将元初一行人吞入腹中。能见度不足五米,灰白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每一次呼吸都带走神魂的温度。更诡异的是此地的法则,完全是紊乱的。
“他娘的!”猪八戒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刚迈出三步,身形便一阵模糊,不受控制地退回了两步,“这破迷雾真邪门!走三步退两步,俺的腿都快成陀螺了!”他那壮硕的身躯在迷雾中显得格外狼狈,刚绑好的天蓬战甲又松了半截,挥舞着手中用兽筋和水绳绑紧的断耙,发出“哗啦”的怪响。
毒姬那妖娆的蛇尾轻轻一甩,溅起一片迷雾尘埃,正好落在八戒脸上,她媚笑道:“猪哥笨呗,连路都走不明白,还指挥俺们?”
“要你管!俺当年过通天河比这难十倍!”八戒瞪圆了眼,刚想回骂,一旁的穷奇老祖便瓮声瓮气地插了进来,它那如虎的身躯上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别吵!俺的崽子靠嗅觉走,比你们的眼睛靠谱多了——就是你那毒别乱喷,差点熏死俺的幼崽!”
“老东西,你的崽子不躲,怪俺?”毒姬媚眼一挑,正要反唇相讥,元初冷静的声音却穿透了雾气。
“都别乱碰迷雾!会触发幻象,还会时空错位!”元初挺拔的身影走在最前,银发上缠绕着淡金的时序光与灰白的雾尘,在法则紊乱的侵染下,发梢偶尔会诡异地重叠,仿佛同时出现在两个位置。他左手紧握着那枚嵌着巨蜥碎鳞的时序残核,右手土印记微亮,低喝道:“五行?时序定步!”淡金色的定步纹自他脚下蔓延开来,缠绕在每个人的脚踝处。“都踩在定步纹上!别脱离范围,会退回原点!”即便有时序力加持,定步纹也因迷雾的紊-乱而剧烈闪烁,元初持续注入力量,掌心已沁出细汗。
就在队伍勉强前行了百米后,时空错位陡然加剧,元初脚下的定步纹一阵狂闪。“不对劲!迷雾在变强,有东西在引幻象!”几乎在同时,穷奇身后的凶兽群突然炸毛,对着不远处一只“受伤的混沌火鸦”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那火鸦翅膀耷拉,羽毛沾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穷奇琥珀色的竖瞳瞬间眯起,它嗅了嗅空气,吼道:“俺的崽子说,那火鸦的味道不对!有佛门的馊味!”
“不像假的啊,翅-膀都断了……”八戒刚凑过去想看个究竟,话音未落,那只“受伤”的火鸦眼中陡然迸射出冰冷的佛光,翅膀猛地展开,露出下面扣在弦上的淬毒箭矢,目标直指队伍中央、承载着地脉之心的玄龟!“是暗探!”元初厉声大喊,可身形却因突如其来的时空错位猛地向后一顿,慢了半步。
突袭铺垫:元初大喊,却因时空错位,慢了半步。
这致命的半步,给了暗探机会。不止是那只火鸦,周围同时有十只伪装的火鸦、五只伪装的穷奇幼崽同时发难!佛光淬毒箭如雨点般射向玄龟,带着雷毒的利爪扑向混乱的兽群!迷雾中的幻象也骤然增强,八戒眼前出现了净坛使者府堆积如山的美食,让他瞬间失神;元初的脑海中,也闪过取经成功、加封为佛的虚假画面。
“噗嗤!”一支毒箭擦过元初仓促凝结的护罩,射中了玄龟的腿甲!“地脉……被腐蚀!”玄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晶体龟甲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黑色的腐蚀痕迹。毒姬见状,急忙喷出九色毒瘴想去解毒,却因慌乱,一片毒瘴正好喷在了穷奇一头护主的幼崽身上。
“你疯了!”穷奇怒吼着,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生死危机与内讧的边缘。
混乱,是此刻战场的唯一主题。假火鸦的毒箭刁钻狠毒,元初强行催动“五行?时序护核”,淡金与翠绿交织的护膜堪堪挡住大部分攻击,可他因时空错位而迟滞的动作,终究无法护得万全。(元初因时空错位退半步时,握时序残核的手指突然发白,金瞳闪过一丝慌乱,赶紧重新注入时序力,定步纹才稳定,他喘了口气,骂“这迷雾真难缠!”)
“他娘的!断耙真不靠谱!”八戒一耙砸向一只假火鸦,绑着耙头的兽筋竟在剧烈撞击下松脱,一颗耙齿“铛”地一声飞了出去,他身子一个踉跄,这歪打正着的一耙却正好砸中了另一名暗探的脑袋。穷奇的兽群被伪装的雷震残兵冲得七零八落,三只幼崽已浑身是血,它愤怒地扑向一名暗探,却因时空错位,利爪撕了个空,一头撞在玄龟的龟甲上,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迷雾!”
“都给我醒来!”危急关头,元初眼中金光暴涨,他彻底放弃了防御,将所有力量灌注于时序残核,金行剑气裹挟着璀璨的时序光芒,如一轮烈日横扫全场。“五行?时序照幻!”
时序光所过之处,灰白色的迷雾发出“滋滋”的消融声,所有虚假的西游幻象瞬间破碎。那些伪装成凶兽的暗探在光芒下无所遁形,藏在羽毛与皮毛下的淡金僧衣与破损雷甲暴露无遗!
“老东西,先清杂碎!不然都得死!”毒姬见状,也顾不上争执,九色毒瘴精准地喷向被穷奇护在身后的受伤幼崽,解去了上面的佛光剧毒。穷奇见自己的崽子脱险,又看了一眼因挡箭而翅膀焦黑的毒姬,咬了咬牙,对着兽群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凶兽群撕!”
“都跟俺冲!别怂!”八戒也吹响了腰间的巫族骨哨,尖锐的哨声穿透迷雾,让混乱的凶兽重新聚拢。元初的“时序定步”再次稳固了脚下的时空,玄龟则忍痛引动地脉之力,翠绿色的地脉纹路在地面亮起,形成一道道坚实的壁垒。
伪装既破,这些灵山暗探再无顾忌,眼中只剩疯狂的杀意。一名佛门弟子见败局已定,竟想引爆佛光,与地脉之心同归于尽!“别想自爆!”毒姬的蛇尾快如闪电,一团浓郁的毒瘴瞬间将其包裹,那即将爆发的佛光在毒瘴中“滋滋”作响,迅速湮灭。穷奇的兽群则一拥而上,锋利的爪牙将剩下的佛门弟子撕成碎片。
“想跑?没门!”八戒挥舞着只剩半截的钉耙,将两名企图逃窜的雷震残兵砸翻在地,巨大的力道让他们的雷甲彻底崩碎。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代价惨重。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最后一名被穷奇咬断喉咙的暗探,在临死前拼尽全力引爆了体内的佛光舍利。一道耀眼的淡金信号冲天而起,穿透了层层迷雾。
“他们在传信号!灵山主力快到了!”元初眉头紧锁,金色的瞳孔望向迷雾深处。果然,远处隐约传来了更加宏大、更加清晰的梵音诵经声,仿佛一支无形的大军,正朝他们碾压而来。
“迷雾深处……有纯血残魂的气息……还有盘古残魂的微光……”一直沉默的玄龟突然开口,声音古老而疲惫。
众人围在玄龟身边,气氛凝重。元初将时序残核贴在玄龟被腐蚀的腿甲上,淡金色的光芒缓缓渗入,驱散着残留的佛光剧毒。八戒则龇牙咧嘴地用兽筋帮穷奇的幼崽包扎伤口,一边绑一边骂:“下次小心点!别让俺老猪白救!”毒姬默默地收回毒瘴,抱怨道:“这迷雾真费毒。”
“迷雾深处的纯血残魂……”一直靠在玄龟身旁调息的獓王虚弱地开口,“按巫族古籍记载,那是最后一批长老的残魂,能帮我们唤醒更多沉睡的巫族血脉。”
“时序残核能感应到盘古残魂的微光,就在迷雾尽头。”元初点头,印证了獓王的说法。
玄龟晶莹的龟甲上,竟也泛起一缕与迷雾深处遥相呼应的淡金色盘古光晕,它沉声道:“这片迷雾,是盘古残魂的意志所形成的天然屏障,只有时序之力才能彻底稳定它。穿过去,就是哀牢山的混沌核心。”
就在此时,毒姬的身体突然微微发烫,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俺能感应到,迷雾深处有更精纯的‘毒源’!能增强俺的毒术,也能解掉所有佛光之毒!”穷奇的凶兽群也骚动起来,它们的鼻子齐齐朝着迷雾深处,发出渴望的低吼,像是在回应远古先祖的呼唤。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元初站起身,不再犹豫,带头向迷雾深处走去。他手中的时序残核光芒大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玄龟托着地脉之心紧随其后,翠绿的地脉纹路在它脚下延伸,稳定着紊乱的时空。八戒扛着那把掉了齿、松了绑的断耙,骂骂咧咧地跟上。毒姬与穷奇一左一右,率领着伤痕累累却战意不减的兽群,眼中少了之前的争执,多了几分生死与共的默契。
迷雾深处的淡金色混沌光越来越亮,盘古残魂的气息越来越浓,而灵山主力那催命般的诵经声,也已近在咫尺。